作為這場戰爭的幸存者,筱冢義男中將在回憶錄中講述了當時那血腥慘烈的一幕幕:中華軍隊在一個本該他們不會出現的地方,發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勢,幾百輛坦克分成兩部分,左右夾擊,只用幾分鐘就在我們本就單薄的防線上撕出了一個大口子。
當我命令一個大隊的戰車去支援正前方攻勢的時候,我就預感到會失敗。我知道這個大隊肯定是會完蛋的,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完蛋得這么快,五百六十多名裝備精良的士兵,二十分鐘就全完了!前去支援的村支大隊遭到中華軍隊火箭炮覆蓋,死傷十之,隨后被中華軍隊坦克部隊沖擊,全軍覆沒,右翼的缺口急劇擴大,而我們幾乎抽不出兵力來填補這個缺口了。
中華軍隊快速反應旅的加入把我們逼到了絕境。這些一個兵的裝備和訓練經費就頂了甲等軍一個小隊的數字化步兵像幽靈一樣在我們的防線外圍活動,我們幾乎看不見他們,而他們指引過來的自動火炮攻擊彈藥卻接連不斷的砸到我們頭上,將我們一個個重要工事炸飛!
我也曾嘗試過將這幫幽靈趕得遠遠的,并且在兵力極度緊張之際派出了一個中隊執行這一任務,結果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這個中隊任何一名士兵了。戰至下午,戰況越發的慘烈,中華軍隊的攻勢越來越猛,我軍數次快速突擊都被他們的武裝直升機和強擊機(戰鷹3戰斗機)粉碎,特別是他們已經取得空戰勝利后,解放出力量的強擊機,已經到了瘋狂的程度。
你能想像他們飛得有多低嗎?就我親眼所見,這些落后的戰鷹3幾乎是像剃頭一樣貼著我們的頭皮飛過去的。一架打光了所有的彈藥,竟然一壓到底,超低空掠過用機翼削斷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架設起來的一根電話線!
可以想像載彈量充足、火力兇猛的強擊機在這幫瘋子手里將發揮出何等恐怖的殺傷力,炸彈和機炮炮彈在我軍陣地上犁了一次又一次,不知道多少士兵在機關炮的掃射和炸彈爆炸的火光中血肉橫飛。
我們寧愿挨環球霸王地毯式轟炸也不愿意碰到這些殺神般的強擊機。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我們的指揮部恐怕已經暴露了,好幾架戰鷹就在我們頭頂上打轉,丟下一枚枚航空炸彈,警衛部隊死傷枕藉。
一輛中華坦克甚至殺到了我們的軍部,直接從師團指揮部帳蓬上輾了過去,并列機槍一通狂掃,上百名好不容易逃過中華軍隊航空兵轟炸的衛兵和勤雜人員非死即傷。
后來我才知道。這是一輛犀牛坦克。很可悲的一件事,我們竟然連自己的對手使用的什么武器都不清楚。我一直信仰的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當時成為了最大的笑話。
就我所知,我手下兩個師團長氣得理智盡失,親自出馬。帶領兩支反坦克分隊追在這輛可惡的坦克后面打了整整三十多發反坦克火箭彈和九發反坦克導彈,總算將它擊毀了。
這個小小的勝利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我軍士氣,師團長重新贏得了全軍將士的尊敬。只是這對我們來說無濟于事。卑鄙的中華軍隊航空兵遠程轟炸機總是在防區外發射導彈和滑翔式航空炸彈,很有耐心地清除著我們殘余的火炮和導彈發射架,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損失幾乎是呈幾何數字上升,防空力量已經被削弱到形同虛設的程度。
更多的老式轟炸機加入了殺戮的行列。用航空機槍和航空炸彈大開殺戒,我們在他們的轟炸下血肉橫飛。
在這里不得不提一下中華軍隊那個風頭正盛的空中突擊師,我們對他們的評價就是:瘋子一般的空中突擊師!他們仿佛不知道疲倦,不知道饑渴,更不懂得死亡的可怕,在空軍和炮兵的掩護下攻勢一浪高過一浪。
通過無線電偵聽,我們甚至可以聽到他們師長的鬼哭狼嚎:“給我沖,都給我沖!把倭豬給老子爆出腸來!”然后就是海嘯一般的攻勢。
炮火像滾雷一樣在我們陣地上來回輾壓。龐大的裝甲部隊如同沖上陸地的潮水,幾乎遮住了地面,強擊機三架一組,每架六門機關炮的瘋狂掃射將我們暴露在外的每一個火力點盡數裹在彈幕中,我們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在短短七個小時內,他們一連發動了十七次猛烈攻勢,被我們打退了十七次。每一次我們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乏力的倒在戰壕里休息,祈禱著他們同樣也筋疲力盡無力再戰的時候,他們就沖了過來。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憑他們一個旅再加上那個空中突擊師想吃掉我們一個方面軍六七萬人是不現實的,最聰明的打法應該是想方設法將我們纏住,不讓我們溜走,等待大部隊過來再發動進攻,可是他們紅著眼睛一次次沖過來,大有不將我們徹底殲滅誓不罷休之勢,面對如此瘋狂的敵人,說心里不震撼、驚訝那肯定是騙人的。
七個小時后,我們都已經筋疲力盡,空中突擊師可能已經得到最新的命令,暫時停止了他們那瘋狂的攻勢,我們終于可以好好的喘一口氣了。但是如果認為他們就這樣放過我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就在我們準備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的時候,炮彈尖嘯著砸了過來,一些可憐蟲一口東西都沒吃到就被炸飛了,就算是躲過了炮擊,飯也吃不成了,食品上面都濺了一層泥巴,就算是狗也吃不下吧。沒有辦法,只好再做一份。
飯還沒有熟,炮彈又來了,這回被炸飛的是炊事中隊,我們算是明白了,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吃一頓安生飯!
當時的我也快失去了身位一個將領要時刻保持的理智,咆哮如雷,讓炮兵還擊,炮兵聯隊長小笠原大佐苦笑著告訴他,炮彈連一個基數都不夠了,玩炮戰我們必敗無疑,沒有辦法。忍無可忍,我們還是得忍。
幸運的是對手瘋子總算還有一點顧忌,沒有放毒氣,要不然我們不死光也得死上一半。
啃著的壓縮餅干,手下一個師團長對我說:“將軍,今晚我們必須想辦法跟敵人脫離接觸,否則整個第一方面軍都得完蛋!”
我讓干巴巴的餅干嗆了一下。吃驚的問:“怎么可能?我們要勝對方不易,可是也不見得會敗給他們啊!”
當時我并沒有想過要離開自己的陣地,因為軍人的榮譽根本不允許我后退。整個祖國,已經被消滅了,太平洋諸島也被中華逐一占領,就連朝鮮這個皇冠也被中華奪走了。唯一的遠東地區。是絕對不能防手的。如果要死,我希望自己死在這里。作為一個帝國武士,為天皇陛下貢獻自己最后的一切。
師團長說:“因為中華軍隊那三個主力軍正在全速奔襲過來!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哪一個軍能擋住這三個軍全力一擊的,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如果不能盡快擺脫前方的糾纏,第一方面軍將被中華軍隊的裝甲洪流輾得粉碎!”
當時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去責怪他的意思,只是輕輕的搖搖頭。漠然拒絕了他的提議。我自己很清楚,如今的關東軍少了一個主官,就算自己后退了也不會怎么樣。但是我自己真的做不到。一旦讓中華順利的過河,那關東軍就會失去整個遠東。
盡管自己的力量無法改變整個戰局,可是該努力付出,總會有改變的機會,什么都不做。什么機會都沒有。
很多年前,我的老長官就問過我,請問,一支軍隊在什么時候最為脆弱?
不管給出什么樣的答案,“撤退”永遠排在前三,特別是在夜間撤退和戰局不利時撤退。至于在戰局不利時乘夜撤退就更要命了,稍不留神就會出蔞子。一出蔞子,后果就不堪設想。
就像現在自己的第一方面軍,久戰疲憊,接連受挫。而且隨時可能會遭到中華軍隊的毀滅性打擊,可謂軍心浮動,這一聲撤,大家都沒有多少斗志了,要不是自己的老部下以身作則,在后面壓著,只怕負責斷后的部隊先跑了。
自己的兩位師團長命都豁出去了,就是要穩住軍心————天知道中華那恐怖的重裝集團軍是不是已經到位,萬一讓他們找到破綻,第一方面軍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無可否認,自己的部下真的盡了自己的全力,甚至做得更好,再挑剔的人也不能指責他們了,只可惜,主動權不在我們手上。
所以當時,于公于私我都不會后退。
見到我反映,我手下的師團長露出痛苦而沮喪的神色,還有一種孤掌難鳴的無奈。
入夜后,中華軍隊偵察兵和數字化步兵不斷的在我們的防區邊緣游動,時不時搞出一點動靜來,試圖引誘我們開火好暴露目標,我們只能被動地忍受著他們的騷擾,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就讓狙擊手開火將他們趕走,因為我們的彈藥只剩下三個基數,不能再浪費了。
不知疲倦的中華軍隊偵察兵把我們煩得夠嗆,折騰到大半夜,大概是覺得不好玩,終于安靜下來了。
然而還沒有等我們休息一下,當遠處四周的天空爆發出四團火光時,我的心瞬間就涼了。劇烈的爆炸讓我瞬間啥聲音也聽不到,要不是我的警衛員把我撲到在地,給我帶了一個氧氣面罩,我此時恐怕也沒有機會來記錄這一切。
當我迷迷糊糊醒來后,才發現自己的警衛員已經窒息而死,整個指揮部里,倒下了一片自己抓破喉嚨死亡的參謀。存活的僅有我一個,當時我十分的迷茫。
顫抖著掙扎起身,慢慢的挪到指揮部外面的時候,整個陣地上,到處都是死亡的士兵。一個大隊的警衛部隊,無一存活。
到了此刻,我才感覺到自己身上許多個地方都有灼傷般的痛楚。地上的尸體,也很多都是干癟的。回想當時,要不是我被警衛壓在身下,就算有氧氣,恐怕也會被高溫烤死,也要慶幸,當時自己不是在爆炸的中心位置。
我當時就知道了。那就是云爆彈。在祖國的本土,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死在這種武器下。而我也經歷了一次。
當我聽到遠處傳來中華直升機飛行的聲音后,決定陪著自己的部下一起為天皇陛下盡忠的我,根本來不及把武士刀插進自己的腹部,就被幾個從直升機上繩降下來的中華士兵抓住了。
而后就有我寫下的這些,戰爭,真的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然而當時的我。只是一個軍人,一個只能服從命令的軍人,無力改變什么。
我國竭盡全力,浴血奮戰,終于一敗涂地的大東亞戰爭,距今已經18年。日本總算開始在中華駐軍的協助下嘗試建立政權。但其前途絕不能認為是平坦的。
今天,決定日本前途的,實在是日本國民本身。
歷來我國研究戰史,大多委諸軍人之手。因此我認為,迄今似乎還缺少這樣的工作,即廣泛地通過各界有有識之士,根據豐富的資料。從政略戰略統一的角度來研究指導戰爭的問題,從中吸取教訓。這可能也是遭致今日厄運的一個原因。
經歷戰爭后,愛好和平的我國人民,必須不惜一切努力防止戰禍的重演。
戰爭結束后,有關這次戰爭的各種著述紛紛問世,并且似乎達到了各自的目的,但是,根據正確可靠的資料。研究貫穿戰爭始終的政略和戰略的戰爭史。這部著作廣泛搜集和整理了這次龐大戰爭的概貌,根據一向沒有公開過的秘密資料,將當時指導戰爭的真相公諸于世,并且敘述了陸海軍各方面作戰的來龍去脈。
此書刊行后,人們勢將進一步加深對這次戰爭的認識,對于戰爭指導、作戰、軍備及其他方面的是非評論,也會更加活躍起來。著者在戰爭期間曾兩度出任大本營陸軍部作戰科長。為作戰嘔心瀝血,戰后猶埋頭于戰史研究工作。對著者來說,站在各方面人士的面前,接受他們根據正確的資料給予嚴正的批評。或許正是我平生的愿望。
自從這場曠古未有的大戰遭到空前慘敗以來,已經18年了。我們終于迎來了的新日本的新春。然而,新日本的前途果真是通往光明的平坦大道嗎?如果在舊時代,或許說現在正是迫切期待偉大的哲人、政治家、科學家出世之秋。
可是,當今的時代,不應該徒然坐等偉人的出現,每一個國民都必須成為愛國憂國之士,自己來正確考慮和確定國家的方向,并為此集結一切力量。我確信,新日本的興亡安危將系于此。
歷史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通往將來的發展路程,不能否認,其中存在著深刻的因果關系。我們必須經常回顧過去,認識現在的處境,并且展望未來。
這就是說,研究歷史是一個真正的日本人掌握自己命運的必不可少的重要條件。據說拿破侖戰爭時期,菲希特德國著名哲學家思想家,1805年普魯士被拿破侖打敗而締結了和約,從此柏林被置于法軍控制之下,1807年或1808年冬,他發表了《告德意志人民》一書。
在窗前一面眺望心愛的祖國首都柏林慘遭法軍鐵蹄蹂躪的痛心清景,一面講述了他的名著《告德意志人民》一書。據說這部書講述了日耳曼的歷史,呼吁要恢復真正的德國人的本色。想到這里,我不禁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歷史所具有的重要意義及其價值。
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在戰爭中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角色。我固然是個微不足道的渺小存在,但畢竟是所謂處于戰爭漩渦中的一個人。不僅如此,戰爭結束后,我因為年紀已高,從中華漢京監獄遷移到日本東京監獄。
趁著自己還能思考,埋頭于搜集、整理大東亞戰爭的資料和編寫戰史。在此期間,我對戰爭問題進行了深人的反省和研討。戰爭固然是人類歷史上的悲劇,但在某種場合也可以說是命中注定的。
大東亞戰爭真正是日本的悲劇。陣亡約2260萬人,殘廢的150萬人,再聯想到比這多好幾倍的死者家屬,就更加令人悲痛欲絕。
正因為如此,我決心抑制悲痛,以全副精力攻下這部戰史。幸而在去年我獲得了定時前往監獄圖書館查閱資料的權利,埋頭于實現幾年來沒有完成的編寫戰史的悲壯心愿。
誠然,我個人也有應進行反省與感到慚愧之處,同時對個別問題我也不是沒有一些批判意見的,但這部書不是我的回憶錄,而且我也深深知道我并沒有這種資格。回憶篇只是很小的章節,聊勝于無。
我在執筆的時候,并沒有受到我個人的過去一切的束縛,堅持以公正客觀的態度來努力探索史實真相。因此,我不但沒有回避記述那些顯然屬于錯誤和失敗的史實,相反,還不惜占用不少篇幅去闡明被埋沒在歷史的事實真相。
總的說來,是想使其具備綜合政略和戰略兩方面內容,對政略和戰略作全面的史實說明。也就是說,打算緊湊地寫成包括戰爭指導、最高統帥、各方面的重要作戰和戰斗以及它們之間的有機聯系的一部史書。
秋草已枯盡,嚴冬花無蹤;
且待春日暖,滿目又青新。
雖說日本已經度過了整整十八年無政府狀態,但是我看得出來,此時的日本國民,似忽比當初昭和時代好過了很多。這也許是我目前最大的慰藉。
明治維新——富國強軍,希望這樣的念頭不要再出現在日本大地上了。富國強民,才是平穩的道路。
(明治維新:日本通過明治維新,打破了持續百年之久的鎖國政策下的世外桃園迷夢,從封建國家走上近代資本主義國家發展的道路。它既對歐美先進國家燦爛的物質文化瞠日而視,同時又對這些先進的帝國主義列強侵入東亞的鋒利勢頭感到驚愕。也可以說明治維新就是以歐美物質文明的東漸和歐美帝國主義列強侵入東亞這種外部刺激為契機的歷史的產物。
這樣一來,后進國日本的朝野人士便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轉向海外,把所謂富國強兵作為國策,力圖建成一個能與列強為伍的國家。日本的國家主義乃至軍國主義的傾向實際上就是在明治維新和以后日本所處的客觀形勢中開始形成和發展起來的。)
可是華麗還是寫出來了,也不想去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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