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起驚雷,一掌拍出,陡然間天旋地動,青蠻驚駭,只見一道看似平凡的手掌在眼中不斷放大,攜著雷霆之威,壓將而來。
霍無常大驚,亦為想到這吳長老竟會向那青衣小子突然發難,一個連環挪步,瞬間飄出十丈開外,雖然這一掌是朝著那青衣小子而去,但吳長老修為何其之高,被這余威波及亦是極不好受。
在這堂中,青蠻知曉避無可避,一道烏光鏗鏘而起,屈指一點,劍身光華大振,頃刻間插入身前,那掌影亦是瞬息便至,狠狠拍在劍身之上,嚀的一聲,水墨劍身隨之猛地晃蕩開來。
“前輩....!”
哪知吳道凡卻是沒有絲毫停手之意,移形換步,連出數掌,掌心之間幾許驚雷薈萃,每每揮出便是霹靂閃現,雷霆作響,四處氣機亦被這強大掌法牽引,混亂不堪。
“這吳長老究竟是何意?又于他出手,卻又遲遲不將其拿下?”
霍無常見得吳道凡掌勁兒連出,勢若奔雷,看似威力無匹,實則卻是無甚大用,雖未曾見得過這吳長老出手,但關于他的傳聞還是耳熟能詳,這奔雷掌不過是門中低階弟子便可修行的普通掌法,算不得博大精深。
青蠻暗中叫苦,這雷霆掌法雖不似方才自己所想的那般威力無匹,但掌力精純,且帶仙元凝練的霹靂雷霆,自己流云身法盡顯,手持水墨亦仍舊不過是堪堪抵擋。
正殿中,道道青色殘影時隱時現,奔雷之聲不絕于耳,只聽得一連串的撞擊之音,清瘦老者,大開大行,龍行虎步,每踏出一步,腳下都有金光騰起,霍無常識得這步法,名喚七星雷煞,以天宮北斗為引,可聚天地七星靈力為己用,修至高深處,每一步都會雷煞之力升騰而起,好似護體罡氣一般,教人近身不得。
本以為這七星雷煞訣是太乙衛中的不傳之秘,門中尋常修士皆是不會此門步法,想不到這吳長老亦是會得,且修煉到這步步七星聚雷的高深境界,霍無常暗暗心驚,以自己的資質亦不過近日因演武之事而被師尊初授此步法,這吳長老如此聲威,怕是比之師尊亦是差不了些許,當下心中愈發凜然。
青蠻身法流轉之時,眉頭緊皺,這前輩身法看似不急不緩,卻偏生好似看透了自己一般,每踏出一步皆能將自己的去路封住,而后一掌襲來,青蠻乃是不折不扣的劍修,見得這般躲不過,只得持劍相迎,每受一擊,劍身便劇烈震顫三分,與劍心意相通的他哪能不知曉,再繼續這般下去,本就有著裂紋的水墨將會難以為繼。
心下一橫,劍者,萬兵之祖,秉承天地凌厲之氣,一味躲避退讓,實是有駁劍修之道,一念至此,當下猛頓身形,劍體橫陳,衣祛四起。
霍無常心中一怔,清瘦老者手腕一翻,眼中泛起一絲異彩,只腳一跺,弓步彎身,兩手相銜,一掌一拳,虛空中一道方正符文閃現。
“莫韶沖合,盈守歸一,心念于執,形....形..形....意.....意....于....于...真.....真...!”
吳道凡虛空畫圓,不見其雙唇蠕動,卻聽得四處真言爍起,帶起陣陣飄渺回音,霍無常神色凜然,足尖一點,再次退開數丈,“形意拳!”
隨著一道驚天長嘯,虛空符文中一道青龍虛影升騰而起,霎時間充斥整座正殿,龍頭陡作老者模樣,龍爪亦如兩手雙拳。
吱....!
一步挪出,帶起刺耳聲響,青蠻凝目,一拋劍柄,兩指并攏,劃過劍鋒,側身一移,仙元驟然爆發,一人一劍,頓作一道流光而去。
“好強的劍意!”
霍無常雖是太乙弟子,卻是以劍兵為本命法寶,對于劍之一道的領悟極為通透,哪能不曉得青衣小子這一劍如何威勢。
人獸龍身之影全然不懼,雙拳隨著其后的吳道凡一般連連擊出,嘭,嘭,嘭,殿內氣機轟鳴作響。
猛然間,吳道凡神色一滯,頃刻間雙眼爆出駭人精光,“著!”
一道肉眼可及的仙元好似螺紋一般咻地逆轉而起,霍無常心中一沉,雙掌向下一壓,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頃刻間,虛空龍影消散,隨之一道青影倒飛而出,半跪在地,青蠻一抹嘴角血漬,心中經脈劇疼難耐,拄著水墨艱難站起身來,朝著不遠處的吳道凡,拱手一禮,輕笑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青蠻心中泛起一絲淡淡的挫敗之感,自己施以鳳舞流光亦不過僅僅是將那龍影破去,非但連前輩衣襟亦未沾染半分,就連自己亦被那龍影揮拳擊中,落得個如此傷勢,如今每吐出一個字就好似心扉亦如火燒一般。
“這還沒有重傷?”
霍無常神色怔然,方才那一波威勢,即便是自己身陷其中亦定然難以自拔,身負重傷,想不到這小子竟還能站起身來。
吳道凡仍舊神色清冷,負手而立,云淡風輕,全然不似方才經過了一番大戰,道:“修為不錯,劍法不錯,若非顧忌你那已然破敗的劍兵,說不得,老夫還真會退避一二,可惜,可惜啊...”
“他有這么強?”
霍無常滿臉驚詫,聽此言語,若非那小子兵刃之故,方才極有可能將吳長老逼退半步?
青蠻微微一愣,隨即苦笑著低下頭,望向手中那裂紋又加深幾許的水墨,輕聲道:“它是小子的第一柄劍器,小子又怎能不顧惜于它。”
萬物皆有靈性,又遑論這入了品階的墨劍,感受到主人的愛惜之意,水墨亦是不自主的輕顫起來。
“不過前輩方才言語卻是太過抬舉小子了,即便小子之劍完好無損,方才亦沒這個能耐使得前輩稍退半步。”
青蠻憨憨一笑,接著道:“前輩,小子亦與你比斗過了,咱們現在該是論斷這明月軒之事吧?”
明日便是演武之期,青蠻可不想在此久待,演武之試他不得不去,且去,便定要入得前十,參加天下會武,無人知曉,他心中有著一個瘋狂的念頭正在生根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