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天輪咒乃是刑堂高階秘法,專用于禁錮他人修為之法,此咒一出,在場眾人無一不是被這術法禁錮住修為,有著此等能耐的人物,其修為可想而知。
金蟬只覺全身空有一身勁道,卻又不知何故施展不出,不過對于這般神智的他,施展不出修為卻亦是無礙,一身蠻力尚在,趁著眾人愣神之際,罵咧一身,舉棒便朝著當前一人掄下。
金色狼牙棒豈是凡兵,初時南枝木未有物歸原主,便是知曉此物威力極大,即便金蟬不曾使得章法,那一掄之下怕亦會傷人性命,今次若非事態緊急,為救青蠻心切,也斷不會就將此物交予了他。
刑堂弟子抖問一陣惡風襲來,心中一驚,本能的想要移步挪開,卻是仙元凝滯,極為緩慢,眼看那金光便要落在自己身上。
“大膽狂徒,還不住手!”
就在此時,一道霹靂之音驀地響起,只見一消瘦身影閃出,撲哧一道聲響,金蟬覺著好似砸在一塊鐵板之上,頓時手腕一陣抽搐,狼牙棒亦險些脫手飛出,惱怒之下,定睛一看,卻是那黑衣男子身前驀地多出一道浮光,將自己攻勢攔住。
“金蟬師弟,住手!”
金蟬猛吸一口氣,怒發沖冠,意欲再輪一錘之時,忽的聽見一個熟悉聲響,呆愣片刻,旋即面露喜色。
“蠻牛兒!”
南枝木見著修為奇高的消瘦老者身后緩緩步出一個身著青衣背負長劍的男子,不是青蠻卻又是誰,當下驚呼出口。
青蠻隨著一臉冷峻的吳老前輩步出殿門外,見得這番情形,才想起適才吳老前輩是何用意,不禁擾頭苦笑,心中卻是頗為感動的,徑直來到綠蘿女子身前,憨笑道:“師姐!”
“呵呵,五師兄,你怎的便出來了,這老家伙沒難為你吧?”
金蟬見得青蠻安然無恙走了出來,雖是有些念念不舍這手持金色狼牙棒的暢快之感,卻仍是收斂一身氣焰,朝著青蠻一臉樂呵,不時望向隨著青蠻一同走出的消瘦老頭兒,問道。
吳道凡聽得這青壯漢子極為不敬的言語,頃刻間便要發作,卻聽得眾弟子,彎身齊呼道:“恭迎長老!”
刑堂弟子不過百人,卻是比不得龍淵殿,藏武殿,流風殿,這些個門堂弟子眾多,僅次于太乙仙門中精英薈萃的太乙衛,然而,似吳道凡這般人物,以他們此等資質亦是難能一見,見得方才乃吳長老出手阻擾,自是不敢再妄動刀兵,盡皆罷兵息氣,朝其彎身敬禮。
只是不曉這跟隨在吳長老身后隨同而出的青年小子是何方人物,從其服飾看來,并非為門中弟子,再聽得這二男一女的些許言語,方才醒悟,這青衣人便是那綠蘿女子適才口中要自己等人放出的蠻牛兒師弟無疑。
青蠻奇怪,師姐與金蟬為何會來到這刑堂之外,且與這刑堂弟子爭斗起來,略一詢問,方才知曉師姐乃是心憂自己被這刑堂緝拿懲治,所以放心不下,便來此探詢,哪知久叩門扉,門中之人毫無動靜,惱怒之下,這才轟擊殿門,逼出這數人來。
南枝木說得云淡風清,黛眉亦不時望向那看不透深淺的消瘦老人,猜想應是在這太乙仙門中身份不低,這番言語亦算得說與他聽,好教他知曉自己二人并非存心搗亂,與此同時,數位刑堂弟子亦將其中原委細細道于吳道凡知曉,只是吳道凡修為何其精深,早在那數位弟子尚未察覺之時,便以靈識發現了南枝木二人方才那般作為,其后之事亦是一清二楚,所以這才隨著青蠻一道出來阻止。
青蠻聽得師姐一番言語,心中雖是知曉師姐此番作為定非師尊授意,全然莽撞了些,卻也由不得自己出言責怪,要怨就怨自己時常生出事端,師姐不過一介女流,竟全部畏懼這執掌刑法的刑堂,拼著一己之力前來相救,著實讓青蠻不知何以為報,至于金蟬,以他的神智斷不會有所思及利弊,定然是隨著師姐一聲吆喝,義無反顧的便跟來了,或是拗著性子非要跟著而來。
聽得青蠻講述了此事的因果,南枝木俏臉一寒,故意放大聲色道:“哼,本姑娘道太乙仙門中都是何等人物,想不到其中亦有不少這般不要臉面,栽贓嫁禍之人。”
金蟬聽得云里霧里,不明師姐此言何意,但見得師姐一臉寒霜,知曉非是好事,亦是故作惱怒,煞有其事的跟著點頭。
吳道凡何等身份,自是沒有必要向幾位普通的刑堂弟子講述此間經過,霍無常雖非刑堂弟子,但終究是太乙門人,他于外門弟子犯下這般過錯,無論于他一人而言,或是整個太乙門而言皆是極為不彩之時,自不好多做評說。
數位刑堂弟子未解其中緣由,忽的聽見那綠衫女子此刻仍在言語相譏,不由怒目圓瞪,想要出口辯駁,但礙于此刻吳長老尚未出言,亦不好造次,只得強忍住心中氣悶,穩下心神。
吳道凡一瞥修為比之青蠻絲毫不差的綠衣女子,以他這般年紀倒也不好不跟一后生晚輩唇槍舌劍,爭一時風頭,未免太過有失威儀,見著眾人似乎再斗之意,反手一揮,將虛空中那八卦天輪咒消散,頃刻間,一道微風吹拂,眾人只覺全身陡然一松,那停滯的仙元亦如平日般徐徐流轉開來。
“樹后之人,又何須躲躲藏藏,難不成害怕見著本尊么?”
吳道凡輕喝一聲,想著青蠻數人身后一掃。
南枝木回頭一望,見得是子言道友,輕笑道:“子言道友,枝木還道你早已離去,想不到還滯留在此。”
此人正是意欲去尋路執,路云兩位尊者的子言,只見他一襲紫衣,手持一柄三尺長劍,略低著頭,朝著青蠻與南枝木二人訕訕一笑,徑直便走到了吳道凡跟前,恭敬作了一禮,顫聲道:“藏武殿弟子子言,參加吳仙尊!”
藏武殿乃太乙仙門主殿之一,亦是弟子最多的一個門堂,足有上千人,太乙仙門多數弟子盡皆在此殿中,子言本欲離去,卻被這突兀而出的八卦天輪咒懾住心神,隨后步出的吳仙尊更是讓他驚駭莫名,入門數載,至多亦就與師尊這般修為的人物言語過,似吳仙尊這等宗門長老,時常于掌門仙尊同出同入的高人,以前至多亦就隔著老遠驚鴻一瞥,哪想得今日刑堂一行,卻是見著了這等人物,當他一語點出自己,當真又是惶恐,又是欣喜,恐的是自己私下帶著別派弟子前來門中禁地,且二人竟與刑堂尊者發生爭斗,當是罪責不小,喜的是,似自己這般低階修士竟可與吳仙尊言談一二,若能得其點撥一二,那真是受用無窮。
吳道凡略起皺紋的雙目一瞥拘謹不安的子言,一擺手,示意不必多禮,道:“你肚子一人在這刑堂禁地,鬼鬼祟祟躲在樹后,意欲何為?”
南枝木見得子言受那老者質問,心中一驚,她當時知曉子言因何在此,方才與這幾人爭斗,倒一時忘卻了他,自己二人能來此地,全靠他仗義相助,亦聽得其言說,帶領自己二人來此乃是觸犯門規,只是最后拗不過自己,只得無奈應允,如今見得他即將受難,哪能不管不問,當下便欲出言作解,只覺袖口傳來一絲力道,卻是蠻牛兒師弟輕一拉扯,朝著自己緩緩搖頭。
枝木師姐與金蟬皆是第一次前來這刑堂之地,此地生得偏僻,他二人自是不會獨自尋覓至此,略一猜想,便曉得了多半是子言道友相助而來,不過與這吳老前輩接觸一二,知曉若是此時貿然為其言論,多半適得其反,還是靜觀片刻,若他真是要因此懲罰子言道友,再出言不遲。
數名刑堂弟子亦非泛泛之輩,初時便已察覺出樹后有人,只因那時與南枝木二人相斗,加之能夠察覺到隱藏之人修為低淺,且所習修法乃是本門之法,料想亦不會大膽生出什么事端,因此便想著拿下這兩個大膽狂徒之后,再與之相論,如今見得吳長老將其點出,皆是恢復一臉冷漠神色,仔細打量著子言。
子言聽得吳仙尊詢問,心中一咯噔,無奈向身后一瞥,在這修為高深的仙尊面前,自是不敢有所隱瞞,一一道出實情。
“你四人先行退去吧,此間之事,本尊自會處理。”
吳道凡聽得子言一番誠惶言語,亦不作答,別過頭來,向著數位刑堂弟子,輕聲道。
數人哪敢有絲毫違逆,于刑堂弟子而言,即便是修為更高的掌教尊者親自開口,亦不及眼前這刑堂首座,當下拱手一禮,盡數退入殿門內,吳道凡隨意一拂袖,只得聽咯吱幾聲響動,那重逾千斤的大門便自己合攏去了。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子言聽得一愣,好一會兒,回過神兒來,面色大喜,敬禮道:“多謝仙尊!”
南枝木一撇嘴,“這老爺子倒是頗通幾分情理,不似方才那個黑衣人一般。”
青蠻擾頭一笑,上前一步,“吳前輩,這位乃是小子師姐,這位乃是小子師弟,今日之事,皆因心系小子安慰,才有所冒犯,還望前輩莫要見怪。”
青蠻知曉師姐二人今日沖撞刑堂一事定然非是小罪,只得厚顏向著眼前這刑堂首座致歉道。
“后生晚輩,才情驚人,本尊亦是多久未曾見得過這般奇女子,好...宣武之地能出得你等這般青年俊彥亦是一件幸事,若你其中一人能在今次演武之上奪得前十,為我宣武參加天下會武,那本尊便破例一回,既往不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