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們如此急于尋到赤血真人,難不成是怕他抖出你們那不可見人的作為,想要噬師滅口?”
林平書語出驚人,青蠻幾人皆是神色劇變,南枝木一臉寒意,怒道:“林老兒,休要血口噴人,速速交出我爺爺,否則本姑娘定叫你天道宗雞犬不寧!”
顧行風此刻亦是怒極,陰沉著臉,再不阻止小師妹言語,冷道:“林平書,你好歹是一派掌教,仙林長輩,言辭之下,還請多做思量。”
“小子,大膽。”
位于林平書身側的一位中年修士,厲聲一喝,一股磅礴勁兒道,席卷而出,帶起些許泥塵。
王出云輕喝一聲,輕輕向前踏出一步,那卷起的泥塵,一陣顫動,旋即便又在原處,緩緩落地。
平分秋色!
林平書輕輕一擺手,也不去看顧行風等人,而是將目光專注于南枝木之身,頗感興趣,“你是赤血真人的孫女兒?”
“哈哈,想不到赤血真人膝下還有兒孫,難得,難得。”
林平書全不在意南枝木的怒目而視,大笑道,他與南問天本就算不得熟識,若非此次赤煉門在演武中大出風頭,或許永遠都不會注目于他,更不想,南問天還有親人尚在,早知如此,也就不必如此麻煩了。
“你們是自主承認罪行,隨本尊一同前往八極門聽從絕行仙尊發落,還是要本尊親自出手。”
林平書神色一換,冷然道。
“未曾做過,何以承認?”
神色陰冷的老者轉頭瞥了眼出言的青蠻,道:“老夫承認你有幾分本事,不過,休要在老夫眼前放肆,要拿下你,不過反手之間。”
“哦?前輩既有如此把握,那晚輩便斗膽一試。”
烏光乍現,青蠻一展衣衫,水墨劍躍然手中。
“五師弟...。”
黃天化略微擔憂的呼喚一聲。
“好樣的,蠻牛兒,盡管與他打,打不過本師姐來助你。”
南枝木亦是氣機一動,全身綠芒綻放,驚鴻發出一聲清脆劍鳴,盤旋于四處。
“咿呀..啊..!”
神智恍惚的卓不凡聽見一聲疼苦呻吟,猛的清醒過來,望向不遠處傷痕累累,半昏半醒的鄧如海,急切喚道。
想要起身,可四處都纏繞著拇指出的鎖鏈,全身經脈也被天道宗人封鎖住,元力運轉不得,自然也不能掙脫開。
被羈押在此處,卓不凡也不知過了多少日了,那日金蟬與林平書怒戰一場,相持過百招,可終究修為相差太遠,被其擒下,而后,三人一同被林平書帶回了天道宗。
“該死,身為正道中人,竟有如此陰暗的牢獄。”
卓不凡狠呸一聲,此處,暗無天日,四處潮濕不堪,陣陣隱寒之意從地底升騰而出,教人不寒而栗。
“小凳子,你醒醒啊,你醒醒....。”
此地僅有他二人所在,或是林平書全不擔心他二人能夠在經脈被封的情形下掙脫鐵鏈逃脫,也就未有安排一名弟子在此監守。
鄧如海那日重傷垂危,或是林平書還不想他這么快死去,亦不知向他喂食了一顆何種丹藥,這才勉強得以續命,這期間,他也醒轉過幾日,不過都是氣息微弱,勉強與卓不凡言談幾語,便會昏死過去。
“啊....,小...小桌子...,這是第....第幾日了?”
“小凳子,你醒了?”
一臉苦悶的卓不凡聽見鄧如海那已是沙啞不堪的聲色,面色一喜,隨即低沉道:“這兒不見天日,那林老兒是誠心想要餓死我們,也從未派人送來丁點兒飯食,我怎的知曉是第幾日了。”
卓不凡一想到這兒,便能聽見肚子咕嚕嚕的叫聲,若非自己與小凳子皆乃修行之人,一身元力尚在,否則,此刻怕早已被餓死于此了。
“還是....還是....沒有...師...師尊與金蟬師弟的消息么?”
鄧如海每出一言,五臟六腑便翻騰不已,極為難受,斷斷續續說得幾句言語,已是滿頭見汗。
卓不凡輕嘆一聲,搖搖頭,“算了,你還是別說話了,我看著都疼..。”
“咳...咳...你倒還好,都...都..這般...時..時候了..,還有...有...心情..說笑。”
鄧如海干咳兩聲,沾滿血跡的面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你說,我們就這么死在這兒了,五師兄,大師兄,大師姐他們,會不會為我們報仇?”
鄧如海瞥了眼一臉悵然的卓不凡,神色略微詫異,沉吟片刻,這次出言很是清晰,“會!”
“呵呵,我也是這么想的。”
卓不凡自顧輕笑道,“不過我總覺著就這般窩囊死了,太對不起爹娘....。”
“為...為何?”
“你又不是不知曉,我爹娘都是勞作一生,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民,為我取名時,都是耗盡家中所有的積蓄,一頭小牛,三只羊,送給鎮上那教書先生,求他為我賜了一名。”
鄧如海半閉雙眼,安靜聽著,沒有插言。
“娘說:‘俺家娃生得俊俏,可不能這樣隨俺做一輩子農民,得有出息。’你是不知曉,當爹娘有了先生為我取的這不凡二字,有多高興,可勁兒呢。”
卓不凡頓了頓,回憶道:“當師尊來到我們那小雜沓,將我二人收入門下,說要傳我們仙法時,爹娘的模樣,我從未見過他們那般模樣,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卓不凡想要繼續說些什么,只是喉口仿佛堵塞一般,再吐不出一言,雙眼蒙上一絲水霧。
“呀吱...!”
一道鐵器相碰所發出的沉悶聲響,頓時在這空寂的潮濕之地響起。
卓不凡,鄧如海二人同是一驚,旋即聽見一道女子聲色,兩人呆愣片刻,盡皆欣喜若狂,“大師姐,...是大師姐...她來救我們了。”
“給我破!”
女子一聲厲喝,哐當一聲,一道劍芒在黑暗中乍現,緊接著數道鐵皮支離四散。
一個全身散發著陣陣幽綠熒光的韶華女子手持一柄赤紅寶劍,另一手擰著一個神色委頓的天道宗弟子,破門而入,正是南枝木。
南枝木掃眼一望,小桌子與小凳子二人皆在其中,“仙子,仙子,放了我吧,我沒有騙你吧,你的兩位師弟皆是在此,安然無恙。”
被南枝木擰在手中,元力被禁,動彈不得的低價弟子,哭喪著一張臉,求饒道。
“這便是你說的安然無恙?”
南枝木俏臉愈寒,一手指著,被鐵鏈捆綁在石柱旁,神色慘白的卓不凡二人,呵斥道。
低階弟子一個寒顫,頓時不敢出聲,“給本姑娘到一邊呆著。”
南枝木隨手一拋,將他拋向一旁,那人狠狠跌落在地,“唉喲”一聲,卻是不敢起身逃跑,莫說全身經脈被封,動作緩慢,即便修為全在,亦是定然逃不出這女子手心,萬一惹怒了她,那真是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