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宣武仙林人心沸騰,成群結隊的再次匯于太乙仙門,太乙刑堂公審,宣武之地,多久沒發生過這般熱鬧之事了,且牽連之人,更是此次演武十強中的五人,盛名彰顯的赤煉一脈,但凡知曉的都迫不及待的趕來,不明了的,亦是前來湊個熱鬧。
太乙仙門中人流涌動,比之演武之時,猶有過之,路執,路云又開始四處奔走,吩咐門下弟子安排前來修士之住宿雜事,還不時向其中不明緣由之人,言說此次公審,當然,亦少不了對青蠻等人偏幫一二。
“哼,想不到這七派同盟這般仗勢欺人,當真以為能在這宣武之地為所欲為,無法無天么?”
一些看不慣七派同盟羈押赤煉門全門的修士弟子,皆是義憤填膺,不由將他們想成受害一派,加之七派同盟在二流修門中可謂勢力龐大,首屈一指,其盟下弟子,也多是目中無人,氣焰囂張,自是不得人心。
“赤煉門亦是咎由自取,難怪此次演武,門下弟子能有如此之多玄階兵刃,如此看來,所得手段,亦非是正當,也不知從何處竊取而來,想必所害性命,定不止侯掌門一條。”
一些個,與七派同盟走得稍近,或是本就對赤煉門此次風頭出盡,而心生不滿的修門弟子,反駁著。
明日便是華山派掌門,侯山嵐被害之事,公開審理的日期,而七派中人,也已大都前往了太乙仙門中。
“師兄,依你之見,殘害侯掌門,奪取游龍佩的兇手,真會是青蠻道友他們么?”
此刻,太乙門一處別院中,正有五、六人聚集在一起,輕聲言語,年歲皆是不大,正是與青蠻、南枝木等人有故的許若風及常青等五人。
他們身為七派之一的法華門弟子,自是知曉此事。
許若風微斂著眉,神色間頗多疑慮,沉吟片刻,搖搖頭,道:“雖與青蠻道友接觸無多,但他與枝木姑娘,皆是心性單純,不似能夠下得如此狠手之人啊,再者言,赤血真人雖是修為不高,但在這宣武修林中亦是口碑不差,為人剛正,應亦不會容忍門下弟子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恩,我也如此認為,不過師尊他說得如此篤定,難不成其中另有隱情?”
常青點點頭,輕嘆一聲,“只希望,青蠻道友他們是真沒有做過此等事,否則,這殘害正門修士的罪名,那可是絕計不小,說不得,這苦修而來的修為,怕是保不住了。”
作為耳目眾多,門下弟子之眾,不弱于一流仙門的藥王莊少主—吳正風,哪能不知曉這已然鬧的沸沸揚揚的大事,當下便前往清風小筑,將此事告知了藥王吳念生,深知此事的兇險,憑他一己之力,萬萬幫不得青蠻分毫,唯有依靠聲望極高的爺爺。
藥王的反應也在吳正風所料之中,得了親自授命,即刻點上十數位修為不凡的莊中長老,趕赴太乙仙門,而更讓吳正風心安的是,幽居已久的爺爺,此次竟會為了青蠻再次出山,親往太乙。
挑、刺、劈、掛、青蠻在一座略顯清幽的小院中,拾起一根枯枝,輕舞劍式,身上所受之毒,已逾日前被路執兄送來的解藥解除了,不過全身元力仍舊被禁錮著,不得施展,以絕行仙尊之言,待得公審之后,方可解封,以免在審理之時,奮起頑抗,生出波折,對此,南枝木等人皆很是不滿,不過在吳仙尊思量一番后,覺著此舉也無不妥,便應允了。
“青蠻啊,你過來,為師有話要與你說!”
入夜風涼,青蠻回首一望,見是師尊,連忙停下動作,走了過去。
南問天自歸來以后,言語甚少,臉色亦如前些時日那般蒼白,經脈被封的青蠻亦無法探查其傷勢如何,只是知曉,師尊傷勢應是極重,至今仍未好轉。
而南問天對于自己的傷勢亦是閉口不談,也婉言謝絕了太乙門修士的治療,說是無礙,待得幾日便可痊愈。
見得青蠻略有些拘謹,南問天露出一絲笑意,招呼他坐于身旁石凳上,青蠻打眼一看,略有些詫異,向來不曾飲酒的師尊,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壇老酒,放在桌案之上。
在青蠻的詫異的目光下,南問天一把撕開泥封,頓時一股沁人心扉的醉人酒香便彌漫而出,青蠻抽了抽鼻子,自悅來客棧與吳正風把酒言歡之后,還真有懷念這迷醉的問道,僅憑這透出的濃烈氣息便能知曉,今日這壇老酒,非是悅來客棧中的酒水,所能比擬的。
“這壇‘千禧’為師已珍藏一甲子年月,是當年枝木她爹娘成婚之日所封的。”
南問天輕言著,兀自將壇中美酒斟滿兩只瓷碗,月光下,潺潺而流的‘千禧’呈血紅色,一股濃烈的酒氣,直沖青蠻四肢百骸,通透之感達于全身,“好酒!”
即便還未入口,青蠻便已有一分朦朧之意,果然不愧為塵封一甲子的佳釀。
“師尊,如此好酒,你怎的今日....”
青蠻略有疑惑,想師尊既然將此酒珍藏一甲子而未飲,應是有它用,不知為何今日會將此酒解封,還邀自己與其對飲。
“你是在奇怪,為何為師今日不喚他人,獨獨與你共飲此壇吧?”
南問天兀自抬手,仰頭而盡,足足一碗,頃刻間便落入腹中,點滴不露。
青蠻訕訕一笑,點點頭。
南問天笑著吐出一口濁氣,道:“你喝這一碗,為師便告訴你。”
青蠻早就對碗中美酒,心生垂涎,只是師尊不曾開口,自己也不敢擅自飲用,而今得了一語,當下便雙手捧起大碗,仰頭牛飲。
酒入喉口,頃刻間,一股烈火燒撩之感,傳遍全身,唰的一下,青蠻一臉血紅,“好...好烈!”
饒是心有準備,可此酒之烈,仍是遠超青蠻所料,全身大汗淋漓,一碗下肚,竟開始有些雙眼迷離。
見得青蠻如此模樣,南問天爽朗一笑,意味深長,緩緩道:“此壇‘千禧’本是為枝木丫頭日后出閣之時準備的。”
南問天再為青蠻滿上一碗,“來,今夜,咱們師徒倆,不醉不歸!”
青蠻雙眼直放異彩,只覺眼前人影飄忽,師尊所出之言亦是飄渺無蹤,對其言語更是模糊一片,聽不真切,只見得一股酒香撲鼻而入,依稀可見又是一碗赤紅,當下便接過手來,再次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