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為何會隨那小犢子去那兒?金蟬一看他,就知道沒安好心。”
一間偏僻客棧內,金蟬琢磨不透師姐的心思,出口問道,心中不解,師姐一向很是聰明的,又怎會瞧不出這一點。
“數日前,我曾用過搜魂盤,那時,搜魂盤所指示之地,便是婆羅山莊。”
三年來,南枝木當真變了很多,舉手投足間,再看不出以往的刁蠻脾性,愈發出塵,只是那雙眼眸中包含了太多復雜情愫,再不復昔日那般狡黠,樂天。
金蟬恍然點點頭,難怪會如此,原是搜魂盤指引,想了想又撇嘴道:“師姐,那小子會不會是用假的來欺騙咱們,或是這搜魂盤壓根兒就不能幫助我們尋到五師兄。”
南枝木:“《山海仙魔志》記載斷不會有假,而且常無忌雖是吊兒郎當,但也不會在這之上欺騙我們。”
“那怎么..?”
金蟬更不明白了,既然是真的,卻又為何尋不到五師兄?
“方才都與你說了,是數日前探尋,或許,他也恰好在這幾日離開了。”
南枝木淡淡道:“搜魂盤每十日方可一用,要想再次尋他,卻還差些時候,這兩日我們就先在這兒住下吧,你大戰一場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伴他三載不離左右,身形愈發魁梧的大個子,毫無一絲疲態,銅黃的眼皮下,一雙大眼竟是露出一絲雀躍,隨即拍了拍自己胸脯道:“金蟬無事,何須歇息,咱們抓緊時機尋找五師兄才是,那些個潑皮賴狗焉能傷得了我分毫。”
他這番言語卻是未有多少作假,南枝木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略有些蒼白的神色浮現一抹紅潮,拿過他寬大的手掌一看,赫然還有一道極深的傷痕,皺眉道:“還傷不了你分毫,這是什么?”
金蟬神色一紅,趕忙抽回手,訕笑道:“失誤,失誤..!”
在南枝木的執意下,金蟬安靜坐下椅子上,雖是百般不情愿,也只得任由師姐將自己受傷的手掌包裹得似粽子一般。
包裹傷口的是南枝木儲藏在錦囊中的一塊絹帕,非是尋常之物,用來止血愈傷是最好不過,最后,系上一個蝴蝶結,拍了拍手,笑道:“尋他也不急于一時,如今出去,沒有絲毫頭緒,如何尋得到,還得兩日后,依靠搜魂盤。”
金蟬就居住在她隔壁的一間房中,三年來雖是朝夕相處,但也絕不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起初金蟬還不愿,說是隔著一墻,若是有危險還不能及時替她抵擋,不過在她的一番說教下,只得妥協。
房中,兩米來高的大個子半蜷著身子,躺在床榻上,這間小客棧居住的人極少,房間幾乎都是空著的,但尺度都是一般無二,沒有能夠容得下他龐大身軀的床榻,只得將就一二,輾轉反側,仍是覺著很不自然。
干脆將床榻上的被褥一掀,敞開鋪在地面上,猛的一下躺上去,引得整棟小樓發出咯吱的聲響,兀自一笑,“這下舒坦多了。”
又望向手掌上那層層包裹的蝴蝶結,輕哼樂呵著,這還是師姐第一次親手為他包扎,雖是知曉,那點兒傷口,看似很深,但以自己的能力,明日便可康復,哪須如此,不過,如今要是讓他摘下來,還真有些舍不得。
一夜無話,直至天明,金蟬早早起身,吩咐小二打來清水,準備洗漱一番,手掌剛要觸及水中,驀地一愣,傻笑著收回包扎著的一只手,用一手清洗。
“咚咚...!”
“師姐,你醒了沒...?”
金蟬端著方才親自去打來的一盆清水,站在師姐房外,用腳尖輕輕碰了碰,若是以前師姐還身懷之時,倒也無須這般麻煩,直接元力震蕩便可清潔全身。
片刻之后,房門輕輕打開,青絲肆意垂下,還未梳妝,望著金蟬笑道:“你難得似今日這般起的這么早。”
將金蟬讓進屋內,他一邊放下洗盆,一邊嚷道:“這兒床太小,屋子也小,睡著太悶,不習慣,便起來了。”
“怎么樣?師姐,你昨夜睡得可好?”
南枝木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黯然,自離開赤煉門,自己何曾有一日,睡得好過,搖搖頭,笑道:“還好!”
“小姐..小姐...咱們當真還要查下去嗎?”
小三兒一身戎裝,策馬而行,模樣翩翩,腰間佩劍,如今誰還敢說他只是一雜役。
刑百玉猛然回頭道:“如何不查?前日你也非是未曾見得那般慘狀?足足死傷數十人,這樣的魔頭,焉能放過?”
她仍是騎著那只早年爹爹贈予她的仙獸坐騎,揚鞭在手,邊說著,目光不斷向街道兩旁打量,行走的游人,街頭的小販,進出各式酒棧,茶室的路人,雖未曾親眼見得那日行兇之人,但一個修為高絕之輩,定然異于常人,且還有那魁梧身形,銅黃膚色等顯著特點,只要見得,當是不會認錯。
小三兒躊躇一番,猶豫道:“可...可莊上不是決定,不要私下去尋他二人嗎?小姐如此,若是教刑堂主知曉了,那...!”
刑白玉心中惱怒,呵斥道:“閉嘴,哪來這么多廢話,前些日你不是還唯本小姐之命是從么?怎的?莊主他們一回來,你便調轉風頭,左右搖擺?”
“我...我沒有...。”
小三兒一陣委屈,不待解釋,便聽得她再道:“他們畏懼再生事端,本小姐可不怕,即便那魔頭真是什么頂尖仙門眾人,我也要為死去的人們討回一個公道,他們當中,很多還是身無修為的普通人,何過之有?”
刑百玉,生平第一次忤逆了父親刑蒼的意愿,私下便帶著小三兒出來,尋找那魔頭報仇,她怎的也不明白,一向嫉惡如仇的爹爹,及眾多師伯今次卻都畏首畏尾,不愿將此時通稟天下,好使他們成為眾矢之的,否則,以山莊的實力,兩日間,早就能將那一男一女正、法。
過了片刻,刑百玉或是自知語氣過重了一些,淡淡瞥了眼沉默不語的小三兒,冷哼道:“本小姐知曉,你并非搖擺不定,趨炎附勢之人,你不想讓我查下去,怕也非全是莊上態度之故吧。”
“小姐...我...。”
小三兒怔了怔,咬牙道:“三兒一直都是忠于小姐的,無論小姐讓三兒做什么,三兒都不會再猶豫,方才讓小姐傷心了。”
刑百玉欣然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不想讓本小姐追查下去,為的是青蠻吧,你也聽說了,那二人是因尋青蠻,才前來莊上的。”
“青蠻...青蠻兄弟他..他是個好人。”
小三兒輕聲道。
刑百玉緩緩一嘆,這次沒有呵斥于他,繼續前行,沒有說出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的親生弟弟,自己都尚且不能相信,何況一個相識數日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