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百玉神色陰寒,而其身后的小三兒則是瞪大了雙眼,微微張著嘴,滿臉的不可思議,至于其他認識青蠻之人,皆是如見鬼一般呆愣當場。
幾個倒飛出去的低階弟子掙扎著爬起身來,好在青蠻只是想離去,不想與婆羅莊仇怨加深,因而并未使出幾分力道,饒是如此,已讓那幾人噤若寒蟬,再不敢上前,他們可是清晰看見,這青衣小子連個指頭都未動下,他們幾人便向撞到了一堵砌墻般,如此實力,哪能不教人心驚。
“破空修士...?”
在沉寂之中,刑百玉緩緩吐出一言,眼中亦多了幾分凝重,四處弟子更是驚然,不由得向后退出一步,要知曉,他們這一群人中,至多亦不過分神境,面對破空修士,那只有死路一條。
以刑百玉分神境的修為雖是瞧不真切,但卻能看出些門道,方才還一副全無修為的模樣,如今卻是氣機乍現,縈繞于身,連自己都全然沒有對付的把握。
“呵!”
正待此時,刑百侯卻是一聲冷笑,眾人不由向他望去,“青蠻,你總是隱藏不住了吧?”他眼眉一擰,“身懷如此修為,竟在莊中潛伏數載,你究竟意欲何為?”
一句話驚醒眾人,適才想起,眼前這破空高手,在數月前,仍舊是莊中的一名藥童,一個人能在數月時日從一個毫無修為的人變作破空高手么?自然不能,那唯一的解釋便是,他一直便有此修為,只是暗中隱藏,就如方才一般,無人能瞧得出其身懷修為,那他這份心思就值得商榷了。
隱藏修為,潛伏世家修門,此乃大忌,說不得,扣上一個邪魔外道的大帽子亦并非不可能。
刑百玉皺著眉,瞥了眼近來愈發不同尋常的弟弟,心中暗忖,以自己對這個不成器弟弟的了解,若是讓他遇得此等破空修士,不說拔腿就跑,卻是不敢出聲的,更遑論如現在這般侃侃而談,要知曉,青蠻若是真對他動了殺機,以目前的情形,即便自己想攔,也是攔不住的。
“青蠻。”
事到如今,青蠻之事,她更不能不管不問了,見青蠻轉過頭來望向她,深吸一口氣,“你究竟時辰何門?潛伏山莊是何用意?今日你不言清此事,便別想離開這兒。”
盤龍鞭凌空一揚,一道宛若龍蛇的氣勁兒在空中翻騰,大有一拼之勢。
青蠻淡淡望了眼那銀鞭,暗贊一聲,果然是好鞭,初時見得時便知曉它不凡,如今看來,確是玄階異寶無疑。
刑百玉亦是仗著手中的盤龍鞭擺開架勢,相信以自己的實力加上玄階異寶盤龍鞭,要拖延他片刻亦是不難,想來,莊中諸多高手,不消片刻便會前來,屆時,除非他丟下那狐媚子,一人御劍而去,否則斷不能逃出山莊。
“青蠻,無話可說!”
他無須向他人解釋,在他看來,只要自己問心無愧便行了。
“弱水姑娘,咱們走。”
他回頭一笑,便向著院門處行去,弱水輕輕一點頭,挪步跟上,他每上前一步,圍堵的弟子便向后退出一步,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攔住他。”
說話之人卻是方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兒來的齊楓嵐,如今的他可謂與羞又惱,感覺像是被戲弄了一般,吩咐左右,盡皆是他齊家中人,約莫一甲子年歲,貌若而立,二人對視一眼,一個閃身向著青蠻背影而去。
兩人皆是分神中期境修士,經歷過不少惡戰,經驗老道,自忖,二人聯手雖不能是這破空小子的敵手,但拖延一會兒,還是能做到的。
二人一上,一下,分兩路而攻,青蠻腳步不歇,手腕輕輕一翻,甩手便是一掌印出,“嘭”主攻上方那名修士,眼神一凝,猛的抽出一柄閃發寒光小刃一劃,便將那掌勁兒破去,去勢不歇。
青蠻神色不變,方才一掌,意在教他二人退去,未有傷人之意,轉瞬,地面一道裂紋襲來,輕哼一聲,劃出一道殘影避過,而那持刃之士已近至身前,向后一壓身,避過刃鋒,指尖一探,便捏住那人手腕兒。
漢子悶哼一聲,全身真元暴漲,卻是駭然發現動彈不得分毫,與此同時,青蠻右掌向下一壓,猛的蕩開一圈氣浪,一聲慘叫驀地從地底響起,接著一個身影倒飛出去,“去!”
青蠻擊傷一人,輕喝一聲,手腕兒一轉,只聽得“咔嚓”一聲,漢子持刃之手頓時如骨折一般,垂垂無力,青蠻一個側步,欺身而近,屈指一彈,這人亦是重傷而出。
不過瞬息間,二人接連落地,眾人再次驚然,齊楓嵐更是驚怒交加,連忙上前,拿出兩粒丹藥給二人服下,“徐叔,張叔....。”
這二人雖是聽命于他,可在齊家卻也有些資歷,他年少時,便也曾得這二人指點過不少。
“公子....他太...太強....別硬來....。”
徐姓漢子心有余悸,一邊消磨著藥力,一邊斷斷續續道,“這小子,斷然不是初入破空境這么簡單,他...他可能...可能已經突破至破空中期境。”
“什么...中期境?”
齊楓嵐心底又掀起一股駭浪,他出生世家,自然明白這相差一個境界意味著什么,若是前三重,還不是那么明顯,可愈是往后,這相差一層境界便相去甚遠,似這破空初期境與中期境的差距怕是與分神初期境至巔峰境這般差距也是相差無幾了。
“他才多少年歲?便是破空中期境?”
齊楓嵐只覺,站在自己不遠處,那眉目清秀的少年,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怪物,普天之下,似他這般年紀的破空修士只怕只手亦能數的清吧。
想到這兒,心中愈發難受,以往他還自忖,他的修為與資歷,在同為世家子弟的修士中,算不得頂尖,卻也不俗,可與眼前之人比起來,當真拍馬不及。
刑百玉神色雖未有太大變化,心中卻是極為震驚,方才還想她還想出手阻止青蠻離去,而今看來,卻是不能了。
旁人或許不知曉方才所動的二人實力如何,她卻是知曉,能翻手之間將之二人重傷,青蠻的實力,怕是比自己所想的還要高出幾分。
“邢小姐...!”
刑百玉一怔,冷眼望向青蠻,不知到此時,他還要想說什么。
青蠻一嘆,道:“金蟬師弟失手殺掉莊中之人,確乃青蠻之錯,不過,青蠻實有要事在身,今日不得不走,待得來日,青蠻定會就此事,給大家一個交待。”
“你一言便想揭過此事?”
刑百侯冷笑連連,“那可是數十條人命,血債血償,你拿什么交待,今日若放你走了?來日去何處尋你?”
青蠻眉峰聚攏,眸中閃現一道精光望向刑百侯,后者略一愣神,卻又回復常態,“怎么?想殺本公子?”
青蠻心中確有不悅,己方是有過失,這點兒沒錯,可究其緣由,若非這刑百侯對師姐心生不軌之意,金蟬焉能動怒?
“在下奉勸邢公子一言,凡事切莫急進,否則,到頭來,吃虧的仍是自己。”
青蠻緩緩道,他心中始終覺著,這刑百侯處處透著一絲古怪,可究竟古怪在哪兒?他亦是看之不透。
言罷,不待眾人出言,他自顧向外走去。
“哼...好大的客氣...本尊這不肖子再不成器,亦輪不到你這區區少年郎來教訓!”
陡然,虛空一道驚雷之聲乍響,憑空而降一面目威壓的老者,眾人大喜,刑百玉先是一怔,接著心頭一嘆,因為來人正是其父,婆羅莊刑堂首座——刑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