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流蘇…!”
堯荒鈺眼中生出一縷陰霾,對于澹臺流蘇此刻無視一切的神態有些著惱,再不能保持心如止水,冷眼旁觀的心境。
“他便是澹臺流蘇,你們青玄之地的第一奇才?”
來自北海的虎紋袍修士在凝神注目片刻后,緩緩行至滿心怨氣的段飛身旁,饒有興致的問道。
段飛看了他一眼,而后輕輕點頭,很是有些不甘的憤恨道:“想不到他也來來,這八玄草看來,是不會落入我段刀門手中了。”
虎紋袍:“噢?不是有堯家助你嗎?據我所知,渭水堯家,比之青玄澹臺家,也是差不了多少,這澹臺流蘇再厲害,現在也只有他一人在此,他身旁的女子雖有著三虛境修為,不過身上卻隱有暗疾,自身性命都是難保,難成助力。”
“呃…!”
段飛一怔,卻是瞇著眼向澹臺流蘇身旁的女子看去,他自然知曉那便是牧野故畫,只是卻未瞧出她身子有什么暗疾纏身,對于虎紋袍修士之言不置可否的笑笑,心中卻是不以為然,牧野故畫是誰?澹臺流蘇的妻子,未來澹臺家的女主人,牧野道藏的嫡親孫女兒,這般人物可算站在了三重天的巔峰,她會有性命之虞?可笑。
心中雖是如此想,卻沒有當面反駁這來歷神秘的北海修士,只是笑笑,虎紋袍修士神色平靜的看著段飛,暗暗搖頭,段飛那一抹懷疑,卻是絲毫不差的落入他眼中。
“這‘八玄草’,本尊便收下了,想來,諸位應是沒有異意吧?”
半響,澹臺流蘇輕聲說道,平淡的言語透著無盡威壓,張青等人只覺胸口一滯,險些喘不過起來,祝馨雨則是緊要朱唇,額前滲出些許汗漬。
青蠻見狀,悄然翻手往下一壓,一縷淡淡的氣息悄然縈繞張青等人,頓時,那強橫的壓迫感便是消散,換來絲絲清涼,通透之感。
祝馨雨長出了一口氣,與張青二人一道看向青蠻,略帶感激的點點頭,當然猜測得出是青蠻暗中相助,能有這般實力的,也僅此一人而已。
“澹臺流蘇也太霸道了,說搶便搶,這般行事風格倒是與傳聞中的他有些不相符。”
緩和過來的張青微微皺眉說著,不過倒也沒有什么怨恨,與其讓八玄草落入段飛父子手中,被名震天下的澹臺流蘇收取,反而更能讓他釋懷。
“強者為尊!果敢殺伐,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全無一絲扭捏作態的人物,這才是真男兒,若凡事都顧忌太多,平白負了他這一身修為。”
祝馨雨雙目遙遙望著睥睨眾人的澹臺流蘇,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若有可能,便是讓她嫁予澹臺流蘇作妾,她也是愿意的。
“呵呵,澹臺少俠這般作為,未免太不將我堯氏一門放在眼中了吧!先來后到,前后有序,這般禮節,少俠不會不懂吧?”
一個堯家的長者緩緩出言,對于澹臺流蘇他也只是聽聞過,今日才是真正見得其模樣,只是對方的行事風格卻是教他有些失望,本以為是個俠之大者的人物,而今看來,卻似個莽夫多一些。
老者乃是三虛中期境修士,不過作為堯家人,他的本事遠不止如此,便是尋常的巔峰境修士也對他心懷敬畏,所以,即便澹臺流蘇威名再盛,再他看來,終究是個三虛修士,若讓他與之一對一,或還有三分忐忑,可現在卻是他堯家的實力占得絕對的上風,自然沒有懼怕的道理,若還被這個后生晚輩以一人之力強壓一頭,那堯家可真算顏面掃地了。
他一番言語也是帶著股淡淡威嚴,一則是將方才澹臺流蘇帶來的無形氣機驅散,二則,他這般實力的人物,早能將氣勢蘊于聲色,無需刻意為之。
冰面一經點破,場面頓時熱鬧起來,先前沒人肯做這出頭鳥,皆是被澹臺流蘇的名聲震住,再者,他修為太高,亦是穩穩壓制住這場面,若無人驅散他的氣機,首先在心里上,這些修為不及的人們便是輸了一籌。
這些人紛紛怒目而視,低聲斥責澹臺流蘇的不是,澹臺家又怎么了,這是世間靈寶,有緣者得,怎能強取豪奪。尤其是段刀門弟子最是吵嚷,古人有言,君辱臣死,而今這掌門受辱,他們這些做弟子的,又哪會好過,有了堯家撐腰,一時便是被怒氣沖昏了頭。
“哼,可笑,既是有緣者得,那他段刀門又豈是有緣之輩?竟恬不知恥的說出這般言語,無非是仗著堯家之勢罷了,否則,最應取得這八玄草的,應是張少俠才對。”
祝馨雨柳眉一皺,而今卻是連段伯也懶得稱呼一聲,直接便對段刀門生出一些厭惡。
“呵呵,方長老言辭有些激烈,還望澹臺兄不要太過在意,若澹臺兄真需要這株‘八玄草’,我堯家退一步,送予澹臺兄亦是無妨。”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作為主心骨的堯荒鈺卻是做出了退讓之舉,看著澹臺流蘇輕笑著說道。
“鈺少爺…!”
方長老很是有些不解,連忙急道。其實一株八玄草倒也沒有什么,只是斷不能平白咽下這口氣,否則,宗族顏面何存?
堯荒鈺淡笑搖頭,阻斷了方長老出言之意,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一臉莫名笑意的澹臺流蘇。
“出來吧,既然到了,又何必躲躲藏藏,這可不似你堯破軍的作風。”
一語出,眾人驚。堯家少主堯破軍也到了,堯家幾大長老皆是怔了怔神兒,唯有那堯荒鈺神色不變,若非方才有著大哥的傳音入密,他也不會做出贈送八玄草的決定。
“哈哈哈….!澹臺兄果真本事不凡,堯某無論如何隱藏,終究是逃不過你的法眼。”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角落里的青蠻卻是暗暗皺眉,對于這堯破軍的估量又是悄然上了一個臺階,其隱匿之術,當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便是他也沒有絲毫察覺。
“他的修為,只怕與那寂蒙也是相差無幾,直逼寂滅修士了。”
青蠻暗道一聲。
“堯破軍也到了,今日一下便能見得如此之多的天縱之才,也算不虛此行了。”
張青望著那漸漸顯現的修長身形,心頭凜然,低聲嘆道。
這時,青蠻卻聽見耳畔傳來一絲若有如無的冷哼聲,原來是祝馨雨,瞧她的模樣,顯然是不怎的待見這幾乎可與澹臺流蘇齊名的青年強者。
“少主...!”
“大哥…!”
堯破軍現身,所有人都是不自覺的再次將心神收斂幾分,堯家眾人則是恭敬讓出一條道兒來,使其站在了方才堯荒鈺所處的中心位置,如眾星拱月般將他環繞其中,這下,堯家眾人的底氣更是膨脹起來,方才尚且不懼澹臺流蘇一人,現在有了堯破軍在此,已然是穩穩強壓對方一頭。
堯破軍一襲紫紅的對襟寬袍,極為修長的身量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棱角分明的臉頰,深邃的眼眸,無論從何處看來,都是一個不亞于澹臺流蘇的俊朗男子。
只是相對于澹臺流蘇的沉穩,他的氣息中卻隱隱夾雜著一絲狂暴及剛烈。
“澹臺兄,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堯破軍微微一拱手,目光在牧野故畫身上停留片刻,笑意更深,“想不到素來深居簡出的牧野姑娘,此次竟也隨行來這荒郊野外,當真難得。”
澹臺流蘇微微一聳肩,卻是沒有與其客套,直奔主題,“方才之言可是當真?你若不搶,這八玄草,本尊可是要取走了哦?”
聽得他的言語,大家這才回過神兒來,原來是有堯破軍暗中授意,難怪堯荒鈺會主動退出一步。
“這是自然,堯某之言,當是作數的。”
堯破軍朗聲一笑,全不在乎那一株八玄草,他比誰都清楚,為了一株八玄草,及一個段刀門,與澹臺流蘇交惡,那是蠢人才會做的事,而他堯破軍,不是傻子。
再者,他之所以趕來這兒,為的不是澹臺流蘇,也不是八玄草,或是段刀門,而是另有一人。
有了堯破軍之言,便是方才心有不甘的方長老,此刻也是閉口不言,對于堯破軍,堯家上下都是敬重有加,他在堯家的威信,僅此與現任家主。
不過段飛此時的神色,卻是好看不起來,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只是,卻也不敢有絲毫反駁,深知,即便自己表達不滿,那也不會有絲毫作用,極有可能,兩面不是人,不單得罪澹臺家,便是堯家也很有可能不與他留絲毫情面,直接撕破臉皮。
“呵呵,那好得很,只是不知,堯兄一路跟隨至此,既不是為了這株八玄草,那又是為何而來?”
澹臺流蘇微微一瞇眼眸,放緩聲色道。他與堯破軍可謂是老對手了,對于堯破軍的心性亦是極為了解,絕非是什么信奉化干戈為玉帛的老好人,相反,其人心胸狹隘,瑕疵必報,畢竟勝負心極強,他們交手亦有十數次,每次都是澹臺流蘇略勝一籌,不過這堯破軍卻也從不服輸,反而更加癲狂的加緊追趕。
澹臺流蘇自是不信,他一路跟隨而來,便是為自己解決麻煩,主動相送一株八玄草。
“澹臺兄放心,你我的恩怨,今日暫且先放一放,我所求何物,想來你也心知肚明,你今日到此,只怕這目的也絕非八玄草這么簡單吧。”
堯破軍輕緩一笑,卻是將目光移動,在眾人注視下,卻是再次落在了那個已教眾人疑惑一回的年輕人身上。
“堯某還不知曉,這天下間何時又多了一個能與本尊交手的人物,若非今日發現,還不信,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堯破軍自言自語,所有人看著青蠻都是變得古怪起來,這弦外之音,已是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