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堯破軍眼中厲芒一閃,陡然出手,他快,有人比他更快,堯荒鈺只覺胸口猛地一疼,蹬蹬連退數步,待得站定,一臉驚怒。
所有人都被這突發的一幕給怔住了,有人竟敢在堯破軍眼下對其小弟堯荒鈺出手,更為荒誕的是,哪怕是堯破軍出手,都沒能完全攔住此人,堯荒鈺還是被迫退數步。
“他是誰..?”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個疑問,便是那些實力稍弱的別派修士也探頭探腦,他們自然也知曉堯破軍的實力,對于堯荒鈺這堯家二少爺也有所耳聞。
“太不可思議了…這兩人是誰?一個能搶在堯破軍之前迫退堯家二少,那青年更了不得,連堯破軍都慢了些許,他竟能搶先一步。”
“那小子看得眼生得緊,究竟是何方神圣?這老者身著風云派服飾,難不成是風云派之人,風云派何時又出了個這么厲害的人物,難不成是風云派門主親自?”
場中被眾人圍攏的一處空地,此刻有三人而立,堯破軍與一個衣衫略顯襤褸的冷漠青年站在一起,而在他二人身前不遠處卻是個貌約六旬的老者,容貌普通,鼻梁略有些向下坍塌,除了一雙眼眸深邃明亮,確是沒有什么異人之處,然后便是這貌不驚人之輩,忽然出手,在堯破軍及青蠻的插手下,仍舊將堯荒鈺迫退數步。
“多謝…!”
堯破軍暗暗松了一口氣,微微看了眼身旁之人,發自內心的道了一聲,這是他與青蠻的言語中最為真誠的一句話。方才的情形他最是清楚不過,若非青蠻搶在他之前出手相救,以他自己出手的時機,雖不至于讓堯荒鈺受得什么傷害,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會比現在狼狽許多。
青蠻微微點頭,一只輕輕踮起的腳尖緩緩落地,全身氣勁兒悄然一蕩,隨后向后退出數步,回到方才所立之處。
“如果我沒猜錯,你便是風云派的震天手黃放吧,好歹你也算仙林中的前輩,便是這般對待后生小輩的嗎?”
此刻,堯破軍重新回頭,目光落在那風云派修士身上,眼眉緩緩收攏,縷縷寒光從其中透出。
“好你個黃老頭,只有這出手偷襲的本事?有膽量明刀明槍的和本少爺打一場。”
堯荒鈺回過神兒來,一臉煞氣,他從小到大還從未受過這般窩囊氣,竟被人生生迫退。
黃放,風云派太上長老,三虛巔峰境中的翹楚人物,在整個風云派中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曾今也有過在寂滅修士手中戰而脫逃的輝煌戰績,數百年前還活躍在仙林之中,不過近百年來,卻是甚少有人見過他的身影,甚至連一絲傳聞也未有過,所以在場之人,一時間也未想到此人是誰,直至堯破軍一語道破,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震天仙尊黃放,難怪有如此實力。
“呵呵,后生可畏!近百載未曾涉足俗世,想不到,已是有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黃放幽幽嘆息一聲,對于堯荒鈺無禮之言置若罔聞,目光看向堯破軍,好似頗為滿意的點點頭,自言自語,“堯家有你一個后輩,足以當得上古世家之名。”說著,他卻又目光一轉看向別處,這一次,眼中光芒分明便是一下明亮許多,他所看去的方向,正是青蠻所立之處,青蠻自有察覺,略一抬頭,與之對視。
半響。
黃放搖頭,輕聲言語:“老夫不過是個半身入土的糟老頭子,后生晚輩對老夫是否無禮,老夫也不甚在意,年少輕狂,也不盡是壞事。只是,念塵大師乃佛門高僧,德高望重,且亦是曾今的仙林前輩,斷不能與之言語放肆。”
“原來是給老禿驢找場子的。”
堯荒鈺暗罵一聲,他自然不會給此人面子,黃放又如何,便是真正的寂滅修士,他堯家也不會太過在意,正欲出口,卻聽那黃放繼續言語。
“呵呵,不過倒也是機緣巧合,若老夫不出手,只怕也難以發現,你們之中,竟還有這般奇才人物,后生可畏,你當此四字綽綽有余。”
這話,他是看著青蠻說的。
經過方才的短暫交手,無論是百世門,古家,或是風云派眾人都早已將目光看向青蠻,便是尋常修士也能瞧出這年輕小子的實力強橫,他們又如何不知。
這么細下一打量,頓時便有人覺著此人眼熟,再一瞧他懷中所抱之人,片刻之后,不知何人驚呼出口,“青蠻…?”
頓時嘩然,“青蠻?之前以一己之力攻破這最后門戶,好似化身為妖的青蠻?”
人的名,樹的影。經過相繼的幾番波折與從前舊事,現在青蠻的名聲也是節節高漲,絲毫不弱于堯破軍這般上古世家嫡傳人物的威名,甚至還略有超過之勢。
時局頓時變得詭異起來,若說方才這佛修念塵及黃放的出現,讓澹臺流蘇一行略處劣勢,那么現在青蠻的顯露,無疑將這劣勢扳回不少,即便在眾人心中仍舊達不到勢均力敵的效果,但至少可堪一戰。
“你當真便是暗害方天仙尊的兇手,來自下界的青蠻?”
這時,有一人長身而出,正是百世門大長老楚囚人,他雙目閃爍精光,緊緊盯著青蠻,隱隱帶著一股怒氣。
“暗害?”
青蠻不置可否的笑笑,旋即心中生出一絲黯然,只是道:“是又如何?”
大家沒想到青蠻竟會如此輕易的承認這個罪名,不少人皆是聽聞過十數年前一重天那次公審之事,當時,此人并未承認方天仙尊為他所害,可而今,為何卻又攬下這滔天罪名?
青蠻的回答,便是澹臺流蘇等人也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牧野故畫也是浮現一縷擔憂。
果然,片刻之后,不少修士便義憤填膺,高聲怒喊:“誅殺此獠,為方天仙尊報仇。”諸如此類之言。
“這小子便不知略微收斂一些。”
澹臺流蘇略有些煩躁的暗道一聲,方天仙尊的聲名早已傳播諸天,為人大公無私,好義交友,在仙佛魔都收頗有口碑,與之相交莫逆的修為高深之輩更是數不勝數,昔年,若非玉虛宮明言青蠻并非殺害方天仙尊的真正兇手,且他們也給予了青蠻應有的懲戒,使得各方修士不得不焉旗息鼓,否則,以那時青蠻的實力,能否活到現在都得兩說。
現在,楚囚人略將救事重提,便讓青蠻攬下這般滔天罪責,澹臺流蘇亦是生出一股無力之感。
“好,既然你承認此事,哪也無須老夫多費口舌,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隨老夫前往玉虛宮受責。”
楚囚人高聲厲喝一聲,神態頗為激昂,好似方天仙尊便是他的至交好友一般。
“我說是你便信?那在下言說我乃天下第一,你豈不是也得敬我一聲帝尊?”
驀地,青蠻冷笑一聲,淡淡道。
“撲…!”
堯荒鈺緊張的心情一松,放聲大笑,“哈哈,你這老不死的還真會假想,方天仙尊是何人?想必無需本少爺與你多說了吧,能殺得了他的人,怕是當得這帝尊的尊稱也不為過了,你既認定方天仙尊為我青蠻兄長所害,那便喚他一聲帝尊又有何妨?”
楚囚人語氣一滯,深深的一緊眼眉,全沒想到青蠻竟是戲弄于他,此刻,四處之人也是清醒幾分,紛紛議論開來。
“是呀,方天仙尊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僅憑三虛巔峰修為,便能與寂滅修士平起平坐的超強人物,青蠻便是天賦再高,實力再強,也萬萬沒有害他的本事。”
“嗯,對。方天仙尊乃是玉虛宮的大長老,便是連玉虛宮自己也不認為兇手是這青蠻,那定然不假,難不成他們還會包庇這青蠻不成?”
“好,很好。果真是一丘之貉,皆是猖狂無度之輩,看來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訓爾等,當真以為這天下便是你們的天下了。”
楚囚人也是知曉,以目前的情形當是給青蠻安插不上這頂天大的帽子,索性也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
“猖狂又如何?你楚大長老若真有本事盡管出手便是,青蠻一一應下。”
青蠻陡地衣衫一震,青赤眼瞳漠然望向那勃然大怒的老者,平日里謙和的笑意徹底隱沒。
“他….果真是變了。”
牧野故畫怔怔望著這個依稀有著從前一絲影子的青蠻,呢喃道,心情略有些黯然,可也談不上失望,旋即,好似想通了什么,兀自抿嘴一笑,“這下也好,男兒就該這般,仗劍天下,俯視八方。”
“黃兄,你無需勸阻,老夫還真就不信這臭名昭著的小畜生有天大本事,今日,便教他現出原型,呵呵,之前那妖獸形體,便是你的真身吧,待老夫看看,你是何方妖孽。”
楚囚人擺手阻斷還欲言語的風云派黃放,大步上前,寬袍大袖在氣勁兒鼓蕩下獵獵作響,皮膚上流轉出赤紅光芒。
他直直看向青蠻,一字一頓道:“你若能勝老夫,便喚你一聲帝尊又有何妨?”
“好!”
青蠻霍然回首,一股柔和力道將懷中之人向一側推去,牧野故畫微微抿唇,一個旋身,將北宮素兒接住。
“再麻煩你片刻。”
青蠻看向她,冷冽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柔和。
“你傾力而戰便是,無需有后顧之憂。”
“錚….!”
劍兵長吟,長劍破空而至,秀出朵朵墨染青花,飄渺的劍跡中處處透著森寒之意。
“水墨青花!本命劍兵,出道數十載,仍若出塵。”
青蠻執劍而立,屈指輕彈劍身,徐徐道。
“啊?這便是青蠻的本命神兵?真的這般平庸,僅有玄級品階。”
“玄階巔峰,的確與他的實力不相符合。不過也在情理之中,他出生下界,那兒的資源本就奇缺,這玄階巔峰兵刃,在那兒應算是極為不錯了,早年,他便將此劍煉制為本命神兵也不為過。”
這些人紛紛分析著青蠻手中之劍,有的不屑,有的嘆惋,有的疑惑,有的則是幸災樂禍。
本命神兵,乃是通過自身血脈精魄經過許久時日的磨合煉制而成。一般說來,一個人一生之中,僅有一件本命神兵,所以對于本命神兵的選擇慎之又慎。要更改本命神兵,不單會付出極大代價,還須得有高人相助,這高人的實力,定然須得達到寂滅境方可。
“封天輪,煉制數百載,飲血無數。”
楚囚人倒是絲毫沒有看輕青蠻的兵刃,修為到了他這個層次,卻是足以分辨神兵的好壞,因為青蠻的水墨青花一出,所帶來的威壓,是極為令人心驚,絕不會是表面這般簡單。不過,他還是不認為青蠻能在他手持本命神兵的情形下,有多少威脅到他的本事。
“封天輪,這是百世門兩大神兵之一,楚囚人使用這柄神兵數百載,早已步入了人兵合一的地步,雖還不算天階異寶,但尋常天階異寶,也絕非這封天輪的對手。”
堯破軍略有些凝重的言語道:“青蠻的手段雖是層出不窮,更是亙古未有的融合佛魔道三家之長的修士,當然,若那平遙仙人當真存在的話,青蠻便是第二個。奇兵異寶,對于一個人的幫助究竟有多大,實是難以言說清楚特別是這類幾可媲美天階兵刃的寶物,更是能夠讓人在同階之內沒有敵手,甚至,越階對敵。青蠻的兵刃,從表面看來,實在與之相差太遠。”
“大哥,這么說來,這楚老頭兒的本事當真不弱?”
堯荒鈺略有些不敢相信。
堯破軍略微沉吟片刻,“我也只有在使用雷霆剪時,方能與之相斗。”
“雷霆剪?”
堯荒鈺暗暗咂舌,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天階異寶,不過他卻有些疑惑,再問道:“為何不用洞虛戟?”
雷霆剪雖是天階異寶,可卻并非大哥的本命神兵,一般說來,哪怕洞虛戟還未煉制成真正的天階異寶,可作為大哥本命神兵的它,應是不會弱于雷霆剪。
堯破軍淡笑一聲,帶著一絲自負,“他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