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嵐,太古魔尊,便是他,昔日舉手投足間迫退正門十三宿老,從而使得蒼云之門的那絲縫隙得以保存,更與景云魔尊聯手,統領天下邪魔,組成魔盟,想要完成吞噬整個天下正門修士的霸業。
其實力高深莫測,便是一重天當之無愧的第一魔尊景云魔尊在面對他時,也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只是這二人雖素不相識,但卻有著同樣的目的,強強聯手,方才使得天下正門一方如此頹勢。
“景云兄,數載不見,你這修為又有精進,當真可喜可賀。”
此處便是蒼云山脈腹地,只是現在,這兒已完全為魔盟所占據,漫山遍野,隨處可見修為被封,被奴役的正門修士。
蒼云洞府,這是姬嵐自己施展神通所建造的府邸,便在蒼云山脈之巔,開辟出一個巨大的洞穴,外門以九頭形貌可怖的妖獸石雕鎮守,相傳,這九頭妖獸皆是早在太古之時便兇名赫赫的絕世兇獸,此般布置,便是借助九頭妖獸之威,契合成形,名喚,太古九煞陣。
此陣之兇,便是景云魔尊也心有忌憚,清楚記得,在數年前,有個自以為是的二重天修士前來,想要憑一己之力除魔衛道,卻不想,這有著三虛巔峰境修為,實力比之自己也是差不了多少的二重天修士,卻是連姬嵐的面都沒見著,便被這太古九煞陣生生碾碎肉身,元魂也是受得重創,最后憑借秘法,才得以撿回一條性命,倉皇遁走,至今都沒有搬來援兵前來報復。
望了眼高大到聳入天際的九大石雕,景云魔尊兀自一笑,卻是向著洞府門前的一道虛影微微拱了拱手,道:“姬兄,別來無恙!”
洞府之中,倒也有著不少邪魔妖輩伺候著這尊來自太古的魔尊,多是隨后從蒼云縫隙中脫困而出的小妖小獸,而姬嵐似乎也更愿意這些同是出自蒼云的妖邪伺候,對于原本一重天的魔修多少有些排斥,當然,已被他收為弟子的凌云煞是個特例。
“金蟬的事有消息了?”
姬嵐早不似從前初出蒼云那般頂天立地的模樣,此刻的他,端坐在洞府深處的王座上,半闔眉目,即便是景云魔尊來到此處,也未起身相迎,只是讓侍者將其引入上座,待其坐定,亦未見其張口,便聽得頗有些冷冽的聲色自虛空傳來。
景云魔尊的來意,不用多想,他也猜測出七八分,二人雖是聯手締結魔盟,但或是因為二人皆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誰也不愿在皆是極為強勢的人面前勢弱半分,所以,這十數年來,他們真正見面的次數之手可算,更多的則是凌云煞在雙方之間代為傳話,或是二人直接以魔寶聯絡。
似這般景云魔尊親自,定是有極為重要的事,而眼下,于整個魔盟而言,最為重要之事,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在姬嵐原本的預料下,拿下整個一重天正門,當是件極為耗費年月的事,至少,在他實力尚且未能完全恢復之前,這比的將是雙方的持久力,然而,當有一個名為金蟬的修士加入魔盟后,方才讓他看見了在極斷時日吞噬整個一重天的希望。
景云魔尊淡淡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后者雖是早有意料,但也不由為之眼前一亮,沙啞而空寂的嗓音再次響起,“好,非常好。景云兄,若此次事成,你當得大半功勞。”
景云魔尊只是淡笑,倒是沒有推卻,這般妙法,的確與他息息相關,若非七年前,那個身負九玄草的女子以命搏命的前來尋他一戰,事情也絕不會發展至今日這般地步。
那可是九玄草,景云魔尊怎么也沒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女子,竟會身負這般奇物,不單如此,以其羸弱身軀,竟是能將琉璃百轉金身訣這般普陀仙宗的無上妙法修行成功,且還身懷數門絕世妙法,其中不單有數百年前威震天下的劍訣鳳歌九舞,還有他差門下弟子苦苦尋覓多年的一部絕世魔功。
他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以殺戮為快的絕世魔尊,所以,面對這么一個女子,初時他的想法自然是收取這曠世奇珍九玄草,而后再抽取這女子記憶,獲得哪幾部玄妙功法,雖然琉璃百轉金身訣屬于正門功法,他這魔門中人修習不得,然而鳳舞九歌卻是不同,他也是機緣巧合才知曉,明面兒上,這部劍訣雖是屬于昔年顯赫一時的正門赤煉門所創,但在很久以前,這部劍訣,卻是為一個由道入魔的駭世魔頭所創,此人精通正邪雙法,只可惜,修為到了一定地步,卻是終究不能挑戰這亙古不變的定理,正邪不可相融,由此才走入魔道,但這門劍訣從那之后,卻是無論正邪之輩,皆可修行,只是效果略有不同。
只是,這一切做好的打算,卻因他抽取此女記憶后,而全盤變化,這名為南枝木的女子,卻是那與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青蠻的女人,而她來此,目的也是為了解救那早已被三重天某位不出世大人物帶走的青蠻。
這時,他的主意便是改變了,還有什么是比讓原本兩個最為親近之人相互殺伐更為快樂的事?
而且,他的功法早就自成一體,即便是再修習了南枝木所習的那部魔功,價值雖有,但卻不是太大,遠遠比不得已將九玄草融入體內,使得自身全然脫胎換骨的南枝木自己修行所帶來的效果。
而在不久之后,一個名為金蟬的無名魔修加入魔盟,所為的竟也是這個女子,這讓他唯一憂慮的一件事,也是徹底放下,因為,南枝木在尋他之后,便被他重傷,而即便沒有他親自出手,她也是活不了多久,因為強行壓抑了腹中骨肉的生長,加之正邪同修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幾乎在那一瞬間全部爆發,換言之,若非他出手,便是帝尊這等人物,也斷然是挽不回她的性命。
然而,景云魔尊雖是暫且留住她一條性命,卻宛若行尸走肉,除非以天下間最為惡毒之法,活剝三千修靈元魄,然后加以煉制,融入其身,這才能真正喚回其生機。
景云魔尊雖是不世魔頭,但仍是有些事不敢去做,比如這生剝三千生靈元魄便是其一,他即便有這能耐,有沒有足夠承受這后果的本事,要知道,冥冥間,天地間有著因果業力之說,如此龐大的罪業,加持一人之身,所帶來的后果,便是他也不敢想象,這才遲遲拖延,直到金蟬的出現。
他倒是絲毫不介意,金蟬為南枝木獻身,有了這個背負萬般罪惡之人,他才能真正讓南枝木蘇醒,而蘇醒之后,她將不會再是從前的南枝木,而是魔盟最后的絕世兇兵,能夠真正給予正門一方沉重打擊的人物。
“呵呵,雖然萬事具備,但本尊卻還是有一絲擔憂,那金蟬便真是個傻子,卻也難保他會下得了手,唔…這般業力,便是本尊全盛之時,也不敢放言能夠抗得下。”
姬嵐的聲色忽的變得有些飄忽,幽幽道:“可一定要確保他能夠下得了手,否則,我們這數載的苦心,可都要付諸東流了。”
景云魔尊卻似絲毫沒有擔心,輕飲一口茶水,緩緩道:“他一定會做,而且,毫不遲疑。”
一個巨大的陰謀在悄然醞釀,而此時,遙遠的中州皇城卻又是另一番情形。
青蠻在常無忌的帶領下,卻是見著了多年不見的寒雪仙尊,寒雪仙尊再見青蠻亦是多了幾分凝重,對于他的實力,從心底里生出一絲壓抑之感,這是多久未曾發生過的事。
不過,終究是有著不少經歷的人物,對于青蠻實力也沒有多問,便是青蠻這十數年來的經歷也是只聽得青蠻一語帶過,沒有多作好奇。
二人言敘半日,青蠻也是確定了一件事,那便是當初尋來的九玄草,的確是為救治師姐所用,而九玄草本身,也是被寒雪仙尊融入了師姐體內。
“你要尋回九玄草,倒也可以,本尊之所以用需要九玄草,只是要借九玄草之力,使她能夠成功修行普陀仙宗的無上煉體仙訣,也就是琉璃百轉金身訣,現在過了這么久了,金身訣她應是早已掌控純屬,你只需尋到她,便可取回九玄草。”
從前,青蠻并不知曉九玄草如何珍貴,現在,他卻是更為了解,有了蓬萊閣一番經歷,他方才知曉九玄草是何等奇珍,很難想象,牧野家那株九玄草,竟是寒雪仙尊昔日的嫁妝,按理說,寒雪仙尊乃是一重天修士,應當是完全沒有可能接觸這般神物才對,可為何又…?
青蠻本想詢問,可聽得寒雪仙尊也是不知曉師姐下落,心中頓時又有些悵然,也就無這心思了,終究是旁人之事,何必要刨根問底,知道這么多。
“雪姨,傻…青蠻他可以參加此次大會嗎?”
常無忌在一旁早就顯得有些百無聊奈,見得二人總算是聊得差不多了,便是插口道。
青蠻也是看向寒雪仙尊,只見她沉吟片刻,輕然頷首,開口道:“自然可以,青蠻所學,雖是龐雜,但品性卻是極好的,且有這般超凡實力,有他加入,自然再好不過。”她說著頓了頓,“至于這身份一事,也大可不必擔心,便說是本尊師侄,也未嘗不可。”
常無忌聞言,喜上眉梢,正欲與青蠻言語,卻見他悄然皺眉。
青蠻作揖道:“前輩好意,晚輩心領。只是晚輩曾發下毒誓,此生再不易恩師,前輩之情,請恕晚輩不能相承。”
青蠻本就是個極為重視古禮之人,昔年為救牧野故畫,不得不拜在云修魔尊門下,只是,那卻是不得不為,別無它法。但在他心中,此生的師尊便唯有一人,便是已故的南問天。易師而敗,本就讓他愧對仙師,不過木已成舟,再怎么說,也是無濟于事,可再讓他拜別人為師,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常無忌一陣尷尬,沒想到卻是這般結果,思量片刻,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寒雪仙尊輕笑一聲,打量著一臉肅然的青蠻,緩緩道:“本尊只是言說讓你暫且帶個本尊師侄的身份,又不是讓你拜本尊為師,與你之誓言,也是不沖突啊。”
“既為仙尊師傅師侄,那論起輩分兒來,終究是有一人,會變成晚輩的師傅。”青蠻開口解釋道。
“咯咯,你這小子,這番尊師之情,倒是不錯。好了,你也大可放心,說起來,本尊早就便是與你一般是個山野散修,本尊早就是被逐出師門之人,自然沒有師尊,更何談,師兄師妹。”
青蠻一怔,轉瞬一想,果真如此,寒雪前輩昔年好似出自南宮秘境,不過后來便是脫離了宗門,來到這中州皇城,沒想到,她卻是被逐出師門,這么算來,她當真可算孤家寡人,這么一來,做她的師侄,當真是沒有師傅的。
“哈哈…傻牛,還不快謝謝雪姨,平白得了這么個師叔,便是本大爺也羨慕得緊啊。”
常無忌開心笑道。
青蠻略微躊躇片刻,這次卻是沒有扭捏,拱手而揖,“青蠻參見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