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遠在千里外的赫連畫舫上,讓赫連蒼穹無比敬畏的魁梧老者,身形猛然一顫,霎時間好似蒼老許多,只是相較自己的傷勢,他眼中更多的卻是無比的驚駭與戰栗,那一劍之威,已然超出他的想象,曾幾何時,他也依稀見識過這般凌厲的劍訣,可那人卻是——獨孤青云。
而這身負魔體,兼顧各家之長的青蠻,竟也修習著此等劍法,別的不說,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與那人定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此子出生不過百載,那這么說來,近來數十載,那曾今威震諸天的天帝河圖,已是重現天下。
這個消息,比之什么平魔盟,什么青蠻,什么黃震,還要來得震撼人心。赫連蒼穹不明何意,只是見得虛長老從未這般嚴肅,亦是沒有在此多問,即刻下令畫舫返回三重天,至于這一塌糊涂的平魔演武不參加也罷,他本就沒有多少心思放在這上邊,若非宗族要求,派遣他前來參加,他還懶得理會。
不過此行也算是有所交代,完成了宗族的任務,有一人成功入得平魔長老會,這對赫連蒼穹而言,無疑是一樁好事,赫連家幾個嫡孫之間,常有明爭暗斗,那有著半步寂滅實力的吳牙子與他本就不是同路人,而是一直偏幫于大哥那一方,所以,他入平魔長老會,也是讓大哥失去了一大助力,他亦樂見。
“咻…!”
得令后的赫連畫舫,猶如離弦的箭矢,直接破碎虛空,這便是大型飛天異寶的好處,可以無需經過連接諸天的必經之路,因這畫舫本身便有穿越諸天的奇效,只是,這么一次直接穿越,消耗卻也不少,足需千顆墨玉珠。當然,這些對于太古傳承的赫連家而言,卻是微不足道的。
再說另一頭,赫連一眾,包括那最后出手想要從手中將黃震救下的虛長老亦是畏而離去,余下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黃震被幽天刃吞噬后的元神本就虛弱不堪,經得青蠻一番沉重打擊,自然是完全消散于虛空,連最后的一聲吶喊亦未呼出便從這個世間徹底消失,舉目四望,便是黃震自己的七風堂畫舫此刻亦是不知所蹤,不知潛逃去了何處,或許已是不在這一重天內亦不定。
唯有牧野畫舫及那與牧野家有著千絲萬縷關系,一直未曾與青蠻敵對的長天門畫舫尚在不遠處停留觀望,只是上邊的人物,亦多如天下修士一般目瞪口呆,直至現在仍舊沒有回過神兒來。
“呼….!”
青蠻長長出了一口氣,面色頓時一松,一股濃濃的疲憊感從心底襲來,現在若再有一個半步寂滅修士,甚至三虛巔峰圓滿修士出手,他都是完全招架不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他緩緩落下身形,遙望一眼遠處虛空密密麻麻的天下修士,不由得牽動一下嘴角,心下想著,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片刻,他那猙獰的森寒的形體卻是悄然開始收斂,亦是因其體內元力幾近枯竭的緣故,不小一會兒,便又恢復成那個清瘦少年郎的模樣,只是眉目間仍還隱含一絲肅殺,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角,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這下,身上的種種疼楚才一齊發作,看似大勝,實則,他自己亦是傷得不淺,特別是腹部被那幽天刃洞穿后留下的傷口,仍未止住血。
腦袋一陣眩暈,他兀自踉蹌兩步,忽然,目光一怔,卻是被一處巨石殘骸邊角的寒光所吸引住,他眉目陡然一凝,強自提起一口氣息,忍住胸口的劇烈起伏,伸手一探,那東西便是入得他手中,頃刻,嗜血的冰寒,及那滔天的寂滅之氣浸入心扉,只是幸好,上邊有著一絲自己極為熟悉的氣息。
他略有些艱難的低眉望了眼,卻是苦笑,想不到黃震身形俱滅,卻是將他這最為珍貴的鎮派至寶遺落在了這兒,他那些子嗣,徒弟也是大意,連這般貴重之物亦忘記拾取,便就逃之夭夭,平白便宜了他。
也罷,終歸是天階異寶,駭世之兵,青蠻今日算是徹底見識了這般寶物的威勢,于他而言亦是有極大助力,放在這兒,定然會被這兒的某人取走,怎么說來,也是他自己拼了性命換來的,再怎么大方,也定不會平白與了不相干的人,就此藏入懷中。
半響之后,天下修士終是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爆發出陣陣歡呼,當然,亦有不少人心有顧忌,左右望望,卻是沒有開口。
最后,沒有為青蠻方才所展露的另一面有所顧慮的紛紛走上演武臺,卻皆是與青蠻相識之輩,顧行風等幾個同門師兄弟自不必說,哪怕青蠻曾今被定性為天下正門公敵時,他們也沒有與之反目,今時今日更不可能,哪怕真個是魔物化身,憑著這份兒情誼,只要青蠻說,他還是青蠻,那他們就敢認這個師兄‘師弟’。
吳正風亦是率領藥王莊一干人上得臺來,看著疲憊不堪,盡顯虛弱的青蠻,卻是沒有開口詢問什么,沒有多想,便是帶著丹藥上前,執意讓青蠻服下,而后更是親自施展玄針秘術為青蠻療傷。
雖然他的岐黃造詣遠未達到藥王吳念生那般境地,但終歸是藥王莊的少主,或多或少,亦是比尋常修士強上許多,他這番作為,讓青蠻心中感動,無需言語,亦是知曉,吳兄這是毫無疑問的站在了自己一方,帶著整個藥王莊。
接著上臺之人,卻是讓青蠻有些詫異,除了疾步行來,一臉欣喜的火兒外,還有個絕色身影,遙遙相對,而且,正緩步行來。
“師尊…!”
火兒上前恭敬喚了一聲,之前青蠻化身為魔的模樣,讓他極為震驚,不過這震驚之中,卻是沒有絲毫反感,反之,他更多的卻是心安之喜。一直以來,他心中都對于昔年不小心偷聽到的那番話耿耿于懷,他不是人,他是個妖怪,他的雙親同樣是妖,為世人所不容。
雖然青蠻曾也直言妖魔也有好壞之分,不必介懷,可其心中的芥蒂卻是難以消除,特別是近年來,隨著修為的增長,他對于自己的真實身份亦是愈發明了,心中更是懷著隱憂,生怕有朝一日,即便見得師尊,但他卻發現自己的妖體后,會將自己遺棄。
但此刻,他亦是完全不再擔心這一點,心底,對于青蠻這個師尊更是親近了幾分,這般親近卻是無關師徒情誼,更似種族同類一般的特殊感覺。
青蠻抬眸看了他一眼,從他眼中自然亦是瞧出了什么,只是現在的確是無力得緊,連開口言語,都極為耗費元氣,也就沒有言語,只是含笑點點頭。
上官千湄緩緩行來,其余諸人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面帶警惕,他們倒還好說,皆不會對青蠻生出什么敵意,這來自天劍宗的第一奇女子卻是不好說了,雖然青蠻之前算是救了她,于她有恩,而且,這二人在曾今亦是有著極為特殊的關系,按理說,應是沒有什么才對,可顧行風都是受盡波折之輩,對正門修士那一套所謂的正義更是看得透徹,而且青蠻身份尷尬,這上官千湄亦非尋常泛泛,其實力教人膽寒,若是其忽然出手,青蠻又有重傷在身,誰能抵擋?
不過這暗流涌動的氣氛卻是南明離火輕快一語悄然打散,他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道了聲,“師…”師娘兩個字硬是忍住沒有吐出,瞥了師傅一眼,繼而改口喚道:“水姨…!”
上官千湄見得他,神色難得柔和些許,竟是教人詫異的微微頷首,那邊的青蠻見得這番情形,心中亦是百感從生,“水姨,她果真還記得自己便是弱水么..!”
在火兒的帶領下,眾人卻是不約而同的讓出一條道兒來,讓其接近青蠻,青蠻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清冷容顏,心頭有些酸澀,不同于之前正與人交戰的情形,現在的心境則是更為奇妙,他微微搖頭,打斷了吳正風的救治,卻是在他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她,帶著一絲真誠歉意開口道:“對不起,你的衣衫…!”
上官千湄沉吟半響,青蠻身上那件她之前相借的白色素衣,此刻不單是沾滿鮮血,而且還破開好幾個大洞,特別是青蠻腹部處,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眉目微皺,這也虧得她這件衣衫非是尋常之物,若換上一件,現在只怕連殘渣都尋不著。
“無妨..!”
她緩緩搖搖頭,輕輕啟口,卻是讓人錯愕的伸出一只手去,眾人皆驚,顧行風等人亦是做好出手的準備,卻不想,她并非是要傷害青蠻,纖細的玉掌輕輕覆在青蠻的傷口上,一道淡淡的熒光從中透出,雖然亦是氣息冰冷,但卻并不凌厲,恍惚間竟有一絲破天荒柔和。
不用說,上官千湄自然是在為青蠻療傷了,見得這番情形,眾人暗松一口氣,皆是沉默,沒有說話。
青蠻面色平靜,心中卻是漣漪掀騰,他努力的張了張嘴,想要讓她不必耗費自己元力,只是這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亦是吐不出來。多久了,自從那次下山之后,那便再未受得過這般待遇,思緒不由回轉年幼之時,那時候,他身子羸弱非常,不能修行,卻是每每在姐姐舞劍之時,亦執拗的拿起木劍比劃,可片刻下來,便是氣喘吁吁,有時更是有性命之憂,每到這時,姐姐便會停下舞劍,眉目微凝的帶著一絲責怪之意走上前來,將手掌輕放在他的身上,便會有一絲絲清涼之感度入體內,在那時,這被青蠻當做是,天底下最快樂之事。
轉瞬經年,自那一句‘不識得’后,青蠻幾乎已經淡忘這般感覺,只是如今方才知曉,并非淡忘,只是因為害怕,所以,漸漸將其埋葬心底深處。
現在弱水那凝神專注,卻又略帶一絲怪責的療傷模樣,與昔日的姐姐是何其相似,無論神態,或是神韻。
“啊….!師尊,怎么了,你怎么了…?”
“青蠻兄弟….青蠻兄弟…!”
“青師弟…?”
“青蠻師兄…?”
眾人忽見青蠻的眼眸緩緩閉上,驟然一驚,盡皆一擁上前,轉瞬,不約而同看向神色平淡的上官千湄,她淡淡瞥了眾人一眼,卻是道:“他傷勢太深,需得靜養些時日,現在只是昏睡過去了而已。”
顧行風幾個原赤煉弟子,因與上官千湄并不相熟,自是將信將疑,那火兒卻是長舒了一口氣,他對上官千湄卻是極為信任的。
卻是在吳正風這個岐黃修士一番探查后,才向眾人肯定的點點頭,證實了上官千湄之言,青蠻的確無事,只是昏睡過去了而已。
眾人這才又重新放下警惕,再一看已然昏睡過去的青蠻,卻是不知夢到了什么,面容極為柔和,閉上那雙妖冶的眼眸后,儼然像極了曾今那個模樣憨厚的青蠻,好似不諳世事,帶著一絲懵懂,若非親眼所見,誰敢相信,便是他,方才展現出驚世駭俗的實力,一人精通佛魔道三脈法門,更使其融合唯一,接連抗衡上仙界修士,便是有著天階異寶在手的上仙界宿老,也是隕落于他手,在有旁人相助的情形下,卻也仍未保留到一絲殘魂。
末了,青蠻卻是冷不丁的張口夢囈一聲,“弱水….姐姐…!”
已是背過身去的上官千湄,其垂下的指尖毫無征兆的微微一顫。
此后,斷斷續續又有人登上演武臺,皆是些身份大得驚人的人物,不過顧行風等人卻也未因此而畏懼分毫,直到這些大人物一再表面并無惡意之后,方才放行,他們只是來到由眾人守護的青蠻身側,嘖嘖念叨,亦不知在說些什么,有的則是在征求眾人同意后,為青蠻把脈,察看傷勢。
不過卻也沒有誰叨擾到青蠻。
至于其余為數眾多的天下修士,雖亦有想上臺就近一睹青蠻風采之輩,但卻出于各種原因,沒有得償所愿,或是顧行風等人害怕驚擾到青蠻,沒有應允,或是因自家宗門長輩,心中懷有顧慮,在天下正門沒有正式確立青蠻是敵是友的情形下,亦是不敢讓門下弟子與之有太多牽連。
可若說道就青蠻化魔這件事,想要生事之輩,卻是一個也沒有。換做十年前,別說顯現妖魔形體,便是使用帶有這般氣息的招式,亦會為天下人所不容,但現在,卻是陡然反轉,皆是有自知自明,饒是青蠻現在身份特殊,但有一點不可否認,在今日,別人可是站在了下仙界這一頭,以一人之力逼走了蠻橫無禮的上仙界太古氏族,算是給天下修士掙了一個天大顏面。僅是這一點,便足以確保,至少他在養傷期間,無人敢就此論道,否則,定然會遭到天下人的唾罵,這聲名還要不要了?
再者,即便有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要對青蠻動些什么心思,那也要仔細掂量下自身的實力,顧行風這一干原赤煉弟子,現在哪一個不是成長為對抗魔盟的中堅力量?雖然還沒有達到震懾一方的地步,但其實力聯合起來亦是不容小覷,尋常修門,想要對付他們,還真不容易,再加上他們身后還有一個誰都不愿得罪的藥王莊,誰不會受傷?誰敢保證,這一生都不會求到別人?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還是天劍宗的態度,至少,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那是十分曖昧,僅是一個主動為青蠻療傷的上官千湄,便足以讓天下修門謹慎非常,再加上繼而上臺的一干王朝軍將,及幾個來歷不明,但修為卻委實不低,足有三虛境的修士,更讓人古怪的是,便是天劍宗落霞峰首座,及刑堂堂主都是親身上臺,雖未表現出太過熱絡的關切,但人家肯上臺,便是表明了足夠的態度。
想對付青蠻,便是先要想想能否承受得住這些人的怒火。
這么一番大鬧下來,不說長老會成員失去一人,需要重新選定,這天下參選的修士,多多少少亦是受得此次大戰波及,各有不同傷勢,想要繼續平魔演武顯然是不可能了,而且,這一片的狼藉的演武場,想要將之修復亦需花費一段不少的時間。
因此,秦風便是召集諸派之人宣布了決議,平魔演武只能往后推遲,待得演武場重新修葺,天下修士再度養好傷勢后,再行大會,不過這大會之期卻是不好論斷,不過應該是在數月之內便就可重新開始。
一些路途較遠,或是往返靡費巨大的修門子弟可就近居住在中州,其間所有花銷,皆有王朝負責。
大多數修門還是選擇回到自家宗門,畢竟宗門之地,大多是靈氣濃厚的仙山福地,中州位置雖然不差,但除卻皇城中的幾個禁地,卻都是遠遠比不得那些世外仙山。再者,這兒世俗凡人太多,也不好靜心修行,寧肯多些耗費,回去還是要好些。
當然,留下來的也并非沒有,還是近百人,這些要么是形單影只之輩,去哪兒都是一樣,倒不如留在這兒還熱鬧一些,要么就是宗門底蘊低淺的修門,宗門遠在漠北或是宣武,來回一次都有些承受不起。
而青蠻的去留亦是一個難題,倒不是沒有去處,反是想要他去的地方太多,王朝一方,自然是想讓這般人物留在皇城,而且,他參加演武的身份,亦是以寒雪仙尊的子侄參加,算是半個皇城中人,秦風更是明言,會竭盡全力為青蠻醫治傷勢,而且皇城中的守衛雄渾,斷不會讓他有什么危險。
不過他的建議,卻是被司馬云逸所反對,其堅決要青蠻隨天劍弟子一道返回天劍宗,緣由倒也不多,只有一點,青蠻是他天劍弟子,落葉歸根,自當得回到天劍宗,還信誓旦旦的說,之前青蠻所使的心訣中,便是有天劍宗無上心訣之一的天心訣,而且,天下修士都是看見了,青蠻那最后一劍,顯然與上官千湄之前所施展的至強一劍乃是同出一脈。
不單如此,他還說,天劍宗更適宜青蠻療養,那是真正的仙山福地,青蠻從出生便居住在那兒,自然很是熟悉,不會覺著陌生。而且,天劍宗這么多高手,醫療條件,絕對會勝于王朝,雖然王朝中亦是高手輩出,但巔峰高手,除了超出諸天一大截的帝尊,及天潢貴胄外,卻是不多。然而,你秦風便是再有能耐,能請得動這般人物為青蠻療傷?
秦風頓時啞然,這他的確是做不到。
而后,司馬云逸更是笑言,我天劍宗青云劍尊對青蠻都是極為看好,青蠻前往天劍宗,便是他老人家亦會親自出手為其調養,這可比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好上百倍。
上官青云的名號,強如秦風又怎會不知曉,若此人都會出手,那大楚王朝的確是沒有絲毫優勢了,雖然心中極為不愿放過這么個交好青蠻的機會,但卻對于司馬云逸之言尋不到絲毫反駁的理由,只能作罷。
其余幾個尚留此地的修門長老,諸如太乙仙門刑堂首座吳道凡,凌劍門大長老凌木等人,本也有想將青蠻帶去自家修門安養的念頭,但見得這兩大勢力這般爭搶,只能面面相覷的無奈一笑,這番言語亦是不必說了。
倒是吳正風,倒是義正言辭的大說一番理論,要讓青蠻到藥王莊去,不過無論秦風,或是司馬云逸,都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沒當回事兒,顯然青蠻的去留不是他能夠決定的,后者見狀,奈何沒有這份實力,卻只能撇撇嘴。
最后,還是云霞仙尊一錘定音,青蠻去天劍宗,眾人皆是收聲,一旁的常無忌卻是頗有些不高興的撇撇嘴,本來,青蠻去天劍宗也非是壞事兒,只是他這個天劍弟子卻還要暫時留在這皇城之內,少了青蠻,他生活卻也無趣的很。
不過緊接著,云霞仙尊便好似看透他的心思,讓他喜不自勝,連忙開口叫好,青蠻就當去天劍宗。原來,是云霞仙尊答應讓云青兒在此與他作伴,有了娘子在側,什么青蠻,他才懶得去管,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小平安必須得隨眾人返回天劍宗。
為此,常務及倒是沒有多說什么,這小子仗著有娘親撐腰,時常與自己作對,有他在一旁呆著,倒是不太好一親芳澤。卻是云青兒頗有些不舍愛子,好一番哀求,奈何云霞仙尊態度堅決,沒有商量,云青兒心中氣悶,倒是有些想隨眾人一道回去天劍宗了,只是常無忌哪肯放她回去,一旁好言說盡,最后才勉強答應留下來陪他。
眾人都速度倒是很快,決議之后。次日清晨,各方修士便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中州,返回各自宗門。而天劍宗眾人,在一番小議之后,已余午后乘坐天劍宗自己的畫舫返回天劍宗,至此,青蠻仍舊處于昏睡之中。
在他醒轉的時候,已是第三日了,那一日,眾人亦是剛好返回落霞山脈,進入天劍宗門腹地。
“這…這是到哪兒了?”
青蠻從床榻上做起身來,動靜雖是微小,卻也驚醒了在床榻一側埋頭而寐的人,那人睡眼惺忪的抬起頭來,眼眶雖是有些發黑,卻是驚喜喚了一聲,“師尊。”
正是南明離火,天劍宗諸人內,最適宜留在青蠻身旁照顧他的便是其弟子南明離火,他已是三天三夜未曾就寢,一直守候在青蠻榻前,只是今日實在有些熬不住,方才睡了過去,卻不想,師尊便就醒轉。
其實,以他如今破空巔峰境的修為,便是十數日,月余不寐亦無大礙,但那是在修行入定的情形下,似這般什么也不做,只是干守,再加上心有掛念,所以才顯得極為疲憊,以至還熬黑了眼眶。
“師尊,我們是在天劍宗的畫舫上,現在….”南明離火轉瞬想起方才師尊問詢,卻是頓了頓,將頭探出旁邊一戶窗戶,這兒直接可以看到外邊,見得窗外一片郁郁蔥蔥,靈氣盎然,便是接著道:“我們已經入了落霞山脈了。”
青蠻微微一怔,卻是沒想到自己會身處天劍畫舫之上,而且已是進入了落霞山脈,南明離火見師尊眉頭微皺,便是知曉他心有疑惑,不消青蠻詢問,便是一五一十將那日他昏睡過去之后的事講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