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蟲,圖坦之二人心驚膽顫的隨那手腕兒驚人,容貌靚麗但卻心狠手辣的紅衣少女緩緩步入洞中。
出乎意料,付紅蓮卻是沒有再計較他們冒犯之罪,只是以清淡口吻詢問了一下這獸窟山中的狀況,這二人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煉氣境以上妖修近五百,付紅蓮微微頷首,沒想到這彈丸之地的獸窟山中還隱藏著為數不少的妖魔修士。她目光流轉,幽幽道:“聽聞,銅山鎮近日有正門修士前來助陣,你們可知曉此事?”
付紅蓮雖然也通過魔盟情報大體知曉一些,但總歸是不如這與銅山鎮近在咫尺的獸窟山了解的詳盡,臂如這銅山鎮中有多少正門修士,那些尋常百姓又有多少,這些修士大致實力如何,她卻皆不怎明了。
只是前些日有傳言,此次銅山鎮的入駐銅山鎮的正門修士非比尋常,乃是天下正門新近成立專用于與之魔盟抗衡的平魔盟大軍。
聽得付紅蓮問起,白長蟲首先答道:“魔尊大人所言不差,在下前日還想去那銅山鎮滋擾一番,卻不想,遠遠不見得鎮中仙靈之氣滿溢,天青云散,因此特地派遣手下人去打探一番。”他頓了頓,好似在醞釀一下說辭,雖是據實言說,但也心生忐忑,畢竟手下回稟之數,便是他自己都半信半疑,躊躇了好一會兒,直到付紅蓮黛眉一挑,略顯不悅,方才諂媚道:“若無差錯,如今的銅山鎮中應是固守有近十萬正門修士,且都實力不低,更有不止一位三虛境強者坐鎮。”
“近十萬!”
付紅蓮猛地面色一怔,接著涌動一抹寒光,盯著遍體生寒的白長蟲緩緩道:“消息可是屬實?”
是,也不是。白長蟲也不敢確定,畢竟非他親眼所見,他乃是化脈修士,氣機太過明顯,一旦靠近定然便會被發現,那時便是兇多吉少。
“魔尊大人稍候,待小的再尋那野雉精來確認一番。”
野雉精乃是這山中最為低等的妖獸,雖具靈識,卻離變化人形還相差很遠,正因其修為低微,才能打探到那鎮中消息,而不至被人發現。
白長蟲說著,正要以靈識相喚,讓那野雉精前來確認,卻是被付紅蓮拒絕,她微微搖頭,緊抿的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眼光卻是遙遙望了出去,說了句讓白長蟲二人莫名不解的話,“他們應是比你們知曉得更為清楚。”
“報….紅蓮統領,山底十里外出現大量正門修士,正疾速于此而來!”
洞穴外,一個把守洞門的妖兵急沖沖的奔跑入內,卻是看也不看一臉茫然的白長蟲二人,只是肅然向著付紅蓮稟報道。
正門大軍來了!
白長蟲二人驀地色變,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不知走了什么霉運,先是不小心招惹到了這小姑奶奶,現在還未與及攀上交情,正門修士便是攻來了,人數眾多,多半便是那盤踞在銅山鎮中的修士了。
“人數多少?”
付紅蓮卻是波瀾不驚,把玩著纖纖玉指,將白長蟲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那妖兵躊躇片刻,回道:“約莫千數!”
千數。還好,還好!
二人暗送一口氣,若是平日,一千正門修士足以讓他們全力以赴,不過今日有著小姑奶奶在這兒,莫說她親自出手,便是她帶來的魔盟修士,盤踞在這山中的少說亦有萬余,區區千數,那不是自投羅網?
“看來,你們獸窟山倒是將那銅山鎮中的修士得罪得不淺啊!”
付紅蓮眼神輕蔑的冷笑一聲。
白長蟲,圖坦之微微一怔,心中卻想,這撥人馬,分明便是沖著你們魔盟而來的吧,你們魔盟前腳剛到,這銅山鎮修士便聞風而來,與我獸窟山何干。不過嘴里卻萬萬不敢這般說的,亦不好辯解,只能頷首訕笑。
“既如此,本尊也不耽誤你們的守山之戰了,各歸其位,召集手下準備應戰吧!”
付紅蓮如此說道。
“啊…?”
她這番言辭,意思再明顯不過,這魔盟一方壓根兒便不想動手,是要讓他們獸窟山自行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一干正門修士。
他二人還欲言語,付紅蓮卻是霍然起身,長袖一掀,石臺上的酒盅撲騰一下摔落在地,寒聲道:“怎么,不愿?”
從洞中出來,白長蟲二人當真是滿面愁云,說不出的苦悶,相互看了一眼,皆是瞧出對方眼中的無奈,現在還能說什么,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這魔盟不愿插手,多半是不將這獸窟山上原本的妖魔小廝看在眼中,便是死了也無妨,他們自己若不竭力一戰,當真會是尸骨無存了。
二人也不過多言語,身形一挪,便是殘影連連,一同潛入密林深處,強橫的妖獸波動自體內散發出來,這是號召獸窟山魔修的方法。
而山下,以馬中天為首的千數平魔盟修士在進入山間后,便是徹底放慢了速度,一個個小心翼翼的祭出神兵利器,四下戒備。
馬中天蹬著長靴,雙目炯炯有神,腰間的刀兵微微顫抖,無不昭示著這山中危機四伏,驀地,他頓住腳步,在狹小山道上排成一字的隊伍陡然隨之停頓,在后邊的人,卻是不知曉前邊發生了何事,紛紛舉目相望。
“有古怪!”
馬中天行軍多年,在加入平魔盟之前,亦是一直參與著對抗魔盟的大小戰役,憑著他多年的直覺,眼下,那些個狡猾陰狠的妖魔們必是隱藏在附近的幽暗之處,伺機而動。
“索索…!”
密林中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響,此刻,不單馬中天神色一變,但凡聽見這響動之人皆是不由一驚。
“鏘….!”
長刀出鞘,馬中天毫不猶豫的一道寒芒斬下,劃出一個圓弧,“砰…!”那邊灌木叢多是破開,無數碎屑,分散開來,在他身后的幾人,尚未瞧清狀況,亦是霍地出手,刀光劍影,頃刻間便是將灌木叢中躥出的那道身影劈得支離破碎。
“呃….!”
馬中天身后一個化脈初期境的中郎將此時已是收劍,瞧著眼前的一幕卻是不由愕然,這時,那一干平魔修士方才紛紛回過神兒來,人群中不時傳出微弱的笑聲。
原來,讓馬統領及徐郎將大驚失色的非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只勉強入得妖獸之列,但幾乎實力威脅不到在場任何一人的一只小獸。此刻,這只尚未長大的小獸,亦是在方才出手的眾人手中四分五裂,血腥的內臟散亂一地,在其之后的灌木叢亦是破開一個一人大小的窟窿,只是那里邊卻是除了繁密的枝葉外,再也沒有什么。
“笑什么笑,行軍在外,無時無刻都得謹慎,莫要以為這是小事,隨時都會要了你的性命。”
一個中等身材的修士高聲一喝,那些竊竊私語的平魔修士頓時噤聲,知曉這個校尉大人乃是出自王朝軍中,最是見不慣這般沒有紀律,平日亦是如此嚴厲教導他們。
馬中天微微擺手,示意那人不必再說,這一千修士中,有半數是來自各大修門世家,自小便是無拘無束慣了,見著這般事,笑話一下也是沒什么。
“繼續前進!”
他大手一揮,卻是仍舊未曾放松警惕,暗暗戒備,可未行多遠,那灌木叢中又是傳來一陣響動。
這時,他們又是緊張起來,不過相較于之前,卻是沒有那么沖動,僅是原地頓住,凝神以待,待得那只東西破林而出,方才松了一口氣,暗道沒有急于出手,因為這次出來的,又是亦如之前那般小獸一樣,同樣沒有分毫危險。
唯一與方才不同的是,之前只是一只,現在卻是兩只,不,三只,正一前一后,大搖大擺的走向眾人。
“鏘…!”
在眾人的意料之外,還是有人出手了,正是馬中天,他一臉肅然,刀鋒上又是侵染斑斑血跡,一只小獸再次隕命,其余兩只,似是受了驚嚇,‘吱呀’一聲叫喚,分散逃開,不過卻是被后邊的一個尋常修士順手給逮住了。
馬中天看了那人一眼,沒有多言,更沒有解釋為何這般多此一舉,繼續讓眾人前行,只有他自己知曉,越是尋常之事,越不可大意,這些狡猾之輩最是詭計多端,說不準便是佯裝成這普通的小獸,讓眾人放松警惕之后,再趁此發出致命一擊亦不是什么沒有可能的事,他自己便是遇見過幾次。
所以,方才他才又揮出一刀,一則是確定這并非那些高階妖獸所變化,二則,亦是想對那些定然隱藏在暗處的魔修一個震懾。
“呵,這些小東西,雖是未能成形,但終歸屬于妖獸,連這點直覺都沒有,似我們宗門那山脈中,這般小獸,可是有靈性多了,遠遠察覺人來,便是躲藏都來不及,似這般大搖大擺出來走動的還真是鮮見。”
說話的正是那逮住一只小獸的弟子,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手中‘吱呀’亂叫好似掙扎的小獸,在他言語剛落的同時,那狹小的眼眸中涌現一抹令人心悸的寒芒。
“小心…!”
馬中天陡然回身,大喝一聲,卻是已經晚了,電光火石之間,那手拿小獸的弟子,亦是全身被妖氣籠罩,他手中哪還有什么弱小的小獸,卻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妖修,齜牙一笑,粗大的獠牙上滿是鮮紅的血跡。
“晚了!”
略有些生澀的人聲自他口中傳來,身形陡然一動,接連數爪揮出,爪影撲向眾人,頃刻之間,方才還活生生的那年輕弟子,便是被其吸走了魂魄,僅剩一副枯萎的皮囊。
附近的幾人紛紛大駭,不過能入的平魔盟終究還是有些本事,在這片刻間,便是橫兵自衛,只聽得金鐵碰撞之聲,接二連三,那妖修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只見得上方一道強橫的刀芒斬下,也不逗留,冷冷一笑,足尖一點,卻是飛身而上。
“孽障,哪里走!”
短暫的驚駭之后,便是化作了滿腔的憤怒,當著他們的面,與自己朝夕相處有一些時日的同伴竟是頃刻間沒了性命,那委頓的皮囊,腐蝕的氣息,無不刺激著他們的腦海。
霎時間,在那妖修一掌破開刀芒之后,身后亦是數道劍氣破空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