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頓了一頓。
姓姚,長的漂亮,還孤兒寡母,該不會是她吧?
也太巧了,可描述也太像了……
“六哥怎么啦?”祝忠剛扒完碗里的面條,就要放下碗筷松松腰帶,正看好祝彪這一頓。想都沒想就反口問出。
在祝彪跟前,他是與祝明、祝仝、祝強義四人中放得最開的一個。這不僅是因為他跟祝彪的關系近,好幾年一直養在祝柳氏跟前,跟一個親弟沒什么區別;也不是因為他本身就是祝氏宗族中的近支,比祝明三人這樣的旁支要貼近嫡支很多;而是因為他真正了解祝彪的性格,知道祝彪的為人,那不是一個難相處和性格嚴峻的主兒。
——都是一家人,想說什么就開口說!這就是祝彪的性格。
“這姚氏,像是一故人……”
五人都是功夫在身的人,祝彪不說,祝忠現在也是坐三望二的人,武力達到了47點,余下祝明三人,祝明、祝強義都是剛過三流,祝仝武力39,眼看著也就邁進三流大關。
雖然大口的吃著飯,那幾個勞力的話可都清晰地聽入耳里。
“哦……”祝忠眼睛登時大亮,口中拉長音作響,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起來。那可是個女的唉,還是一美女,雖然年齡可能大了點,孤兒寡母么……跟六哥會是什么關系?
在慶襄,這一年來祝柳氏都不知道催促了祝彪多少次要結婚結婚生兒子,祝彪就是一陣支吾不應。祝忠可是一清二楚的。
沒好氣瞪了一眼祝忠,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祝忠立馬縮了下頭,但眼睛里的亮光丁點未消,甚至于邊上的祝明三人也都支起了耳朵,飯都不吃了。
“凈是在搞怪,不曉得多用心用心功夫。那姚氏是小豆子……”敘敘的將周村之事道出,祝彪眼睛盯著祝忠,就見他眼睛里的亮光一下子滅了許多,一旁支著耳朵聽的祝明三人也失了興致。
那姚氏都三十了,跟祝彪年紀相差太大,明顯不可能吶個。
“店家,那姚氏可是有一兒子,叫周云飛的?”
祝彪高聲問小店掌柜,其實也是在問那邊的一撮兒勞工。姚銓,應該就是她的侄子了,如果那人真是她的話……
小店內一寂靜,店掌柜和那幾個勞工苦力都沒想到祝彪這邊會突然插話,而且一開口就道出了周云飛的名字……
“這位爺,莫不是你與那姚氏……”勞工苦力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之前幾個放肆點的更加噤若寒蟬。小店掌柜心中暗自叫苦道,卻也不得不開口。
“看來還真是她……”店掌柜的答話,勞工苦力們的表情已經告訴了祝彪答案。
“當”,一小塊銀子撂在了桌面上,祝彪一指勞工苦力那邊桌子,手畫了個圈圈,“連著那的,一起結了。”
“你們中誰出一下,給我們指指路。”
五個青壯少年不可怕,可五個渾身英氣刀劍懸掛的少年就絕不是幾個碼頭苦力能夠招惹的了。
一個三四十歲的敦厚漢子最終站起了身。他之前一句過分兒的話都沒說,心中的懼意比之另外幾個來要少一些。
“小的來給五位爺帶路。”
死寂一樣的氣氛直到祝彪五人出了店門老遠才‘生機’了起來。之前就像胸口被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店掌柜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幾個勞工苦力,“就長著一張賤嘴……”
事實出了小店并沒有走出多遠,祝彪耳朵里就聽到了吵鬧叫囂聲。一條偏僻的小巷,兩邊盡是破敗的房屋,聲音越來越大了。
“五位爺,姚氏一家就在里面……”
又一條小巷,巷子里點點火把照亮方圓地,還離得有段距離,祝彪眼睛就看到了火光中央的一條錦衣禿頂大漢。
帶路漢子不愿意再靠前,他可不想得罪了清江幫,眼前五個小爺干上一架拍拍屁股就能走了,自己卻還要繼續在延平碼頭討生活。得罪了清江幫,那真是會怎么死的都不曉得。
“給——”一錠五兩重的官銀從祝彪手中拋飛,直落到中年漢子的懷抱。“走你的吧……”
不離愣神中的中年漢子,祝彪大步流星的直往前趕。
清江幫,當然是一股江湖上頂大的勢力,可是對方只是其內的一個小香主,是萬不會等同于整個清江幫的。
姚潔臉色煞白的看著門前得意洋洋放聲嬉笑的羅通,老天爺就這么不長眼,怎么不打下一個雷劈死他……
周云飛憤怒的掙扎著,恨不得一頭撞死羅通。可是在兩個大漢四支臂膀的摁壓下,他那點可憐的力量連分毫的余地都掀不起來。但即便是如此,被死死地摁到地上,周云飛也怒目圓瞪,飭裂了眼角。
羅通喜愛的只是姚潔的姿色,可不會愛屋及烏到對周云飛怎么樣,看到周云飛這樣的倔強不遜眼中兇光一閃,恨不得馬上將他照死里暴打一頓!
“美人兒,想的怎么樣了?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嘴角掛著獰笑,羅通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著姚潔,垂涎不已,腳下卻直踩在了周云飛頭上,微微用力就壓著周云飛腦袋直到地上。
心如死灰,又恨之入骨。當初周通海的那一幕浮現在她的心靈,自己怎么不把臉給劃了呢?
悔恨、悲憤,恨天不公,姚潔真想就這么死過去,也省的面臨玷污……
嬌軀在瑟瑟顫抖,悲憤下的她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憤怒。也似乎有一股無形而巨大的壓力壓在她肩頭,壓的她整個人完全不堪重負,搖搖欲墜。
但這幅可凄的模樣落在羅通眼中卻是別有風姿,他才不理會姚潔的悲憤莫名呢,他兩眼看到的只是姚潔風吹即到的嬌柔,楚楚可憐的脆弱,寂寞無助的憐傷……
“當年有恩公相助,我母子才化險為夷。而今……真的要……”
姚潔心頭在深深地懊悔著,早知如此何必去兄長家,直接跟竇兵一樣隨恩公為奴為仆也勝過今日啊。
看著蹂躪在羅通腳下的兒子,再想到院內病床上剛有轉醒的侄子,內心劇烈的絞痛直要撕碎了她的靈魂,喉嚨發甜,一律血絲從嘴角流下。
“紅顏禍水,長的那么勾人,可不就是一禍水……”
“臭婆娘,怎么說話呢?”
“什么怎么說話呢,就這么說話的。心疼啦,心疼了你去搶啊,跟
禿老九搶去啊……”
巷子內,沒有哪一家哪一戶在真正的睡覺,都在支著耳朵。雖然全關著門,可是絮絮叨叨的聲音一路沒有斷絕過。
“紅顏禍水?沒權沒勢,才是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