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房頂上又是兩聲接連的巨響,恍如炮彈爆炸了一樣,整個房間都在勁風壓迫下搖搖yù墜。房梁都傾斜了,房體都成菱形了。
單玉屏小臉再一白,慌忙一掌揮出,《落英神劍掌》在墻壁上震開了一個大大的窟窿,也給了這座將要倒塌的房子來了最后一擊。
臥房轟然坍塌中,一道白衣勝雪的人影從中一閃而出,腳尖在地上連點了兩下,身影飄飄飛落去了四五丈遠。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落英神劍掌》由女子使來,實是有股驚人的美。尤其是那女子是一絕色美人的時候。
“刺客,有刺客——”
將軍府里響起了馮恩江慌亂驚怒的叫喊,而隨著喝應的就是親衛們的刀槍出鞘聲。
一頭放進了魚池里的黑魚,能瞬間將整個魚池的魚群嚇炸了鍋。
增長法王眼下的行為就是如此。幾個月的困守,祝彪已經成了滿城軍民的精神寄托,他若真被增長法王斃于掌下,謝叔延、李延、云崢等諸將無一人能再挑起堅守北陵的重擔來。
祝彪三分兩頭的出去獵殺,謝叔延等人不同意可也攔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全力的保持祝彪在城內時的安全。
刑天笑等留守將軍府的廷尉府高手,比馮恩江等親衛反應的速度還要快捷,臥房倒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掠到了戰場。
但一看祝彪與增長法王的爭斗,刑天笑把手一揮,一應的銀鷹銳士就靠邊站了。這種層次的交手他們根本就插不上手,圍在邊上也是徒增傷亡,不如保護單玉屏去。
接觸了單玉屏這個后顧之憂,祝彪也沒什么可擔憂的了。增長法王要是能單打獨斗的斃殺祝彪,祝彪早就翹辨了。這一點上到他們這些江湖高手、軍中重將,下到滿城的士卒百姓,人人都曉得。
“貴夫人竟然也是高手?”增長法王看到了單玉屏飄出的那一幕。心中驚詫萬分。這樣的身手也是二流了,可細報上明明說了,那單玉屏根本就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怪不得剛才房倒屋塌的時候祝彪一點都沒分心,原來自己掌控的情報落伍了!
“轟轟轟,轟轟轟……”
數千身披雙層鐵甲的重甲兵在李延、云崢等將的帶領下分頭而來。匯合在了將軍府外。
大部分留守外圍。配合著過來的無數弓弩手,以及現可調集的所有床弩,小部分在云崢的帶領下沖進了將軍府。
“弟兄們,是胡狗的增長法王。堆死這老賊,給死在他手里的兄弟報仇——”云崢揮舞著單刀,身后精兵在握,他一點都不懼增長。
“轟——”
亢龍有悔——,一招拼掌后祝彪在半空中倒飛了三四丈。落地后連退了七八步,喉嚨一陣發甜。
增長法王也被逼的落到了地上,立刻就陷入了重兵圍殺之中。嘆息的朝祝彪看了一眼,之前時候的幾番較量,無不是如此。
祝彪明知不是自己對手,打不過也會滑不溜秋的跑路,但是在那跑路之前依舊是要跟自己硬拼一場。性格實在是兇悍的緊!
如果剛才的情景換到先前時候,這時的祝彪就該逃之夭夭了。自己實力勝過他一截,卻不可能一擊重傷他。受傷后的祝彪依舊有能力甩開自己。每每如此,增長法王都曾想過,如果換到東方持國法王來擒他,祝彪是絕絕逃不過的。
自己依其妻子逼迫他跟自己死拼硬打的念想已經落空了,這場爭斗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無數刀刃砍來。無數尖槍刺來,增長法王大袖,一波又一波的漢軍重甲精銳化作了滾地葫蘆。這打袖威力,實在是羞煞祝彪練成的《袖里乾坤》!
“轟——”右腳在地面上一跺。猛然的,增長法王方圓三五丈里都像是在地震一樣。士兵們連同云崢一塊,都站都站不穩了。
七倒八歪的!
身形一竄,兩扇大袖飛掃,云崢這個明顯甲胄不一樣的將軍成了增長法王臨走前的下手目標。
兩名家將舍命撲上,轉瞬又倒飛了出去。一片如蒲扇一樣的大袖,化作鐵牌橫掃向云崢。遠遠地還不及跟前,犀利呼嘯的勁風就逼的云崢連呼吸都困難了。臉面宛如刀割!
一名軍人是絕不會在敵人面前閉目待死的,云崢忘記膽怯,忘記后悔,兩眼怒瞪,單刀如一匹白練直削而下。
自己確不是增長法王的對手,但咬下一根毛就是一根毛,能讓敵人付出多大的代價,就讓他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來。
他心中已經忘記了死亡,只有匹練樣的一刀。
“砰——”沒有絲毫的疑議,大袖扇蚊子一樣輕松地將云崢這一刀打飛了出去。明明只是一件粗布袍,灌輸了增長法王的內力后卻比鋼板還要硬!
腦袋完全被黑色籠罩,大袖已經蓋到了云崢的臉。
突然,一股不可抵擋的大力卷著云崢彈子樣彈飛出去,腦袋撞著一片冰涼的鐵甲,巨大的力道讓那士兵身后的十幾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腦袋溜出了血來,速度太快了,頭簡直像是撞到了墻上一樣,暈頭轉向的都沒辦法站起來。
好容易回過了神,腦袋也感覺到了痛,云崢順著邊上將士攙扶的力站起身,一張曾經驚鴻一現的面容出現在了他眼前。這一刻,云崢連“我怎么沒死?”這一重大問題都忘在腦后了。
云崢怎么沒死?是啊,他怎么沒死呢?增長法王的一擊,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不是呢?
這就要看場上與增長法王再度交起手來的祝彪了。
是擊斃一漢將,被祝彪偷襲一下,還是饒過那一漢將,躲過祝彪的偷襲?這個抉擇適才就出現在了增長法王面前。他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后者,祝彪的圍魏救趙大獲成功!
“公子,公子……”抹干凈了嘴角血的家將趕忙來看云崢。還好,公子爺除了磕破了頭,沒別的大傷!
“轟轟轟,轟轟轟……”
再交手了三十多招,增長法王一直往將軍府外去。祝彪沒有再黏上他,外頭可是有一份大餐等著增長法王赴宴呢。
如果祝彪也跟著去,這大餐就沒有了!
萬千箭矢、弩矢齊齊射到,長槍一樣的翎箭一經發出,瞬間就抵達到增長法王面前。
如果增長法王必須守住身后的所在,那么不需要半個時辰他就回去見他的長生天神。床弩,那是連先天宗師都能獵殺的強力武器!
拳頭碰翎箭,就像是跟一個同等級高手對決一樣,增長法王雙拳幻化出無數拳影。將躲避不及,激射來的翎箭一一打碎!
一拳又一拳,強力的拳勁,氣波感在火光下清晰可見,恍如空間都在波動了一樣;而拳頭打碎翎箭爆出的勁氣,更似一圈圈的氣浪,將增長法王周邊的空間都恨不得絞碎。
箭矢也好,弩矢也罷,在這種情況下都起不了半點作用。
增長法王直接在烏云一樣罩來的箭雨中破開了一個通天直柱,自己身形是一飛沖天,渺渺而無所終。
“終于也輪到你流血了!”
將軍府門庭完全被毀,祝彪踏在廢墟露出的石階上,滴滴血跡嫣紅地刺他眼。這是增長法王留下的!
“公子,公子?”家將輕喚著云崢,公子爺這是怎么了?怎么人愣傻了一樣,可別真的磕壞腦袋了吧?
兩個受著不輕內傷的云家家將緊張起來了。一左一右夾住云崢,眼睛急濾,都要哭出來了。“這可咋辦啊,公子要真是……那個了,我怎么向老爺交代啊……”
就在兩位家將急的恨不得自刎謝罪的時候,云崢的眼神動了。“原來……她不是余家人,而是余家的姻親……”
云崢部營地里。
頭上裹著紗布,活似祝彪前世的阿三兄一樣的云崢,似哭似笑的“啪”扇了自己一大耳刮,“云崢——,你真是世間第一號大笨蛋!”
“活該你——”
喧嘩的北陵城歸于平靜。城外數里的一片雪地中,“噗——”一口鮮血吐出,增長法王恨目回首北陵城,雙手抓在雪地里,瞬間染紅了白白皚雪。
“將軍,增長老鬼即已經受傷,那我們何不去還他一報——”刑天笑兩眼亮起了光。這北陵前線,除了增長法王就沒人能壓得住祝彪。今晚上增長法王受挫,去報仇那是大好的機會啊!
“不,他們還有兩尊者……”祝彪搖頭否決了刑天笑提議。口袋里已經有錢了的祝彪,今后有的是機會將增長法王等一應天神教高手一網打盡的。
眼下,他可也受著傷的。雖然感覺應該比增長法王輕一些。
-----------------我是分割線-------------------------
數千里之外的大周幽州城。
一片年節的紅火,大街小巷都掛著燈籠,鞭炮聲,放煙花,整整一天不成斷絕,整座城池恍如一座不夜城樣熱鬧。
但城中的驛館里,喝的爛醉如泥的楊浩德眼眶里的淚水還沒干涸。滿腹憂愁的他在新chūn佳節之極,在遠離故鄉家人幾千里之外,只能用酒來麻醉之極。
“狗屁的天朝,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