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山以北,茫茫雪原之上。
一座座白色的帳包與天地融為一體,在太陽光芒的折射下,所有痕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果不是周邊有一群又一群灰褐色裝束的胡騎在策馬奔馳,就是三五里外的地方可能都發現不了這處龐大的胡人營地。
王帳內,烏維馱高居上首。這名祝彪的老對手,一年不見還是之前的老樣子,粗壯、雄健,氣勢逼人。
可是,受了那么多的打擊,烏維馱真的是一成不變嗎?真正有熟悉烏維馱的人已經發現,與三年前那個睥睨世間一切的大胡右賢王相比,現在的烏維馱在氣勢上已經內斂了很多。雖然依舊很給人壓力,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霸氣四溢。
“諸位,河東傳來的消息,祝彪賊子已經出殼了。如此這大yin山下一戰,就必須留下他的xing命,以雪我大胡之恥,必須”..
區區萬伍仟人就敢長驅直入yin山腳下,自己又早早得到消息做好了萬全準備。不留下祝彪,實是莫大的恥辱!
“大王放心,我斛律羅門就是死,也要拖下祝彪賊子墊背”
因為當初征北大戰中,斛律羅門立下了頭功,摩訶髪死后一直空缺的左大當戶位,就由他來擔任。至此,斛律羅門也就完成了從單純的上層貴族到王庭重將身份的轉變。
王庭重將從來都是大草原上的上層貴族,而上層貴族卻不見得就是王庭中的方面重將。
就好比中原皇朝的勛貴之后一樣,他們聲來就是帝國的上層人物,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在朝堂上也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只有將爵位與實權官職通合在一起的人,才是帝國里真正的頂尖存在。
斛律羅門的話讓烏維馱臉上泛起了笑,連剛才還洋溢的騰騰殺氣也消散了許多。
“此子對我大胡的威脅有多大,這幾年給我部落造成了多少傷亡。諸位不是不知道。
你們這一戰就是要有左大當戶這樣的決心,死也留下祝彪來。
打掉北漢的這跟支柱,敲斷他們的脊梁,這樣才能最好的為此局勢,維持態勢!”
現在北隅戰爭的形勢已經不同于往ri了,大周插手了進來,胡族、狄族的戰略重心都轉移到了陳國。烏維馱的右賢王部要籠括照顧北漢五戰區中的四個,雖然被補充了一些兵馬,卻也相當棘手。
這種狀態下,祝彪在的河東戰區極有可能成為右賢王部的大麻煩。因為他部超強的戰力十有仈jiu會‘異軍突起’。形成河東戰區漢軍的局部優勢,如此就會調動起烏維馱已經做好的軍力布置,還會繼而影響到其余各部漢軍的積極xing。最后使得烏維馱顧此失彼,最終影響到全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還好,還好鐵牌組織變轉態度后,依舊有人與自己掛上了鉤,讓自己早早得到了情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否則還真有可能在過年之際被祝彪狠狠咬下一塊肉來
數百里外的雪原上。
大隊的馱馬拉拽著一張張爬犁飛馳在雪原上。白茫茫的積雪在陽光下反射著銀白色的光,天地都是一色的。
這是出來的第二天,老天爺放晴竟然給出了一張好臉,之前可已經五六天沒見太陽了。
祝彪沒有騎在馬上。而是跟士兵們一樣乘坐了爬犁。不過他的爬犁是特制的,外向上看更像是一大號車廂。里面鋪著毛毯,放著火盆。
當然這火盆并不是專門用來烤火取暖的,而是溫酒燒茶。必要時候也用于焚燒機密信件。半躺著依靠在柔軟的氈毯上,祝彪手中握著一本書卷,正看得津津有味。
自從在秦灼那里見到了一次xing加了15點地理值的《水龍經》之后。祝彪的目光就更加放大化了。人還沒有回到北平,命令就已經發到了余少安和祝明手里。就是要他們倆盡快盡可能多的從欽天監和工部那里弄出來地理天文星象方面的著作。
這個很簡單的任務自然被二人圓滿完成了,其內的成果之一就是現在祝彪手中握著的這本氣象學著作《步天歌》,天象屬xing5。
而ri夜研讀到現在,祝彪已經‘讀透’了兩本天文氣象學方面的書籍,天象值超出了40點,達到了42點的高度,而除了握在手中的第三本《步天歌》外,祝彪手里還另有兩本,全部吃透了點數能達到55點60點間,不成問題。
“叮,《步天歌》研讀…………”
天象5,祝彪放下手中的書,眼睛瞄了一眼外面朦朧的夜色,淡淡的月光照射在雪地上,瑩瑩的雪光把黑夜都照亮了。
大軍已經宿營。祝彪呼吸著爬犁外清冷的空氣,昂首遙望前方隱隱的yin山山脈,兩天的行程,大軍越過了三百里路程,已趕到yin山腳下了。
“大帥看,那里就是出云口”
第三天,東方地平線的盡頭有曙光冒出,一下子和灰蒙色的天空就有了強烈的對比。那團淺紅色的曙光慢慢的放大,是太陽的顏色。
早晨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曙光的圈子越擴越大,在它還沒有映照出大地的模樣時,一絲光線打在了yin山白皚皚的峰頂。出云口以一年中最純潔的姿態迎接來今ri地平線上升起的第一縷照射。頂峰上皚皚積雪被光芒照射著,散發出金色的光線。周圍的浮云慢慢散開,最終沒有抵擋住所有人的視線。陽光擴散在雪山頂端,于是一個奇異的景象出現,白茫茫的雪山,頂峰被陽光照射,光明閃耀,而其他的部分還是朦朧的黎明時暗青色的色彩。
這一瞬間形成的強烈色彩對比,真的有讓人心曠神怡。
祝彪恍然,前世怪不得藏人說雪山是圣潔的。它,真的很圣潔。
“稟大帥,出云口一切如常”
飛鶴田光照修了《摩云金翅功》后顯然輕功更上一籌了,五丈外箭射到祝彪眼前,落地無聲。在江湖上,也是上的了臺面的了。
“那就起軍。今ri通過yin山”
是因為天象屬xing點高了么?還是別的原因。反正祝彪總感覺著明天的天氣會突起變化。
這是一種預感,并不怎么明確卻能完全感覺出的預感。
如果明天再起大雪了,自己要還在yin山中打轉,可就不妙了。
山里面不僅氣溫會更低,祝彪還需要擔憂雪崩。胡人的天神教不可小覷。眼下刑天笑等人已經被廷尉府收回了,否則祝彪又怎會把田光照等人全都拉到軍中來,他現在是真正的自力更生中了。
依靠的只能是自身的實力。但他自身的力量依舊有些弱,尤其是宋雁南、宋瀅竹父女的離去,眼下軍中說得上可靠地高手就只剩下他自己本人。除了自己本身以外,祝彪手下就再沒一個真正上得了臺面壓得住陣腳的人物了。
在大山里頭,面對還占據著地主優勢的天神教,讓祝彪如何能信得過田光照他們幾個資深成名高手和一批剛剛突破成名層次的生瓜蛋子?
所以,今天橫渡yin山就是必須得。
等到了山那邊。明ri天就是下暴風雪,下冰刀子,祝彪也不怕。
一個有三十丈寬的山口,出云口。這是河東至塞外間最主要的一條通道,實在是因為夠寬闊,也很平坦。
如果不下雪,快馬疾馳。半天時間就能穿到山北去。可現在下了雪,還是大雪。在被雪封的路面上奔跑,爬犁輕便是輕便。也能載重,但速度也不可避免的要降下一截。
祝彪帶著竇兵、祝強義、祝強生等祝家班底,以及田光照、黎升、沈青云、方若、杜祺等收服來的人手,充作全軍斥候,不走出云口而直接登上了臨口左邊一側的山脈,率先進入了yin山中。
過山道最怕的就是敵人在頭上埋伏,幾十斤或是百斤重的石頭從幾十丈、幾百丈的高度砸下,就是先天宗師也要躲著閃避。對于軍中士兵而言,就是再jing銳的戰士也是擦著就死,磕著就亡,根本沒有抵抗的余地。
而在冬季雪山中,被敵人引發雪崩而全軍覆沒的戰例,這個時空的歷史上可記載著足足幾十例之多。
每人身上只背箭弩、繩索和武器,攜帶一ri的干糧,水囊都不掛,因為地上全是白雪,山上滿是冰凌,喝了喃一口就是。絕對的無污染,純凈天然水。
“這雪可真是漂亮!”登臨山峰,祝彪也禁不住呼道。一切都成了白色,雪花包裹了一切。他第一次見到真正意義上的霧凇,白雪像是被晶瑩的黏膠粘在樹枝上一樣,漂亮的疑似讓人來到了玉樹瓊枝的世界。
玉樹瓊枝作煙蘿,玉樹瓊枝作煙蘿!
“收神了,收神了。再不注意,小心沒了自己命”
祝彪這邊所有人都是一身的白衣,在現在這狀況下,幾十步外往雪地上一趴,眼神不好,或是粗心大意的人,都會直接掃過去。
祝彪可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丁點班底,因為分神而丟掉了自己寶貴的xing命。
“分成三個小隊,前后接應”
祝彪自然是和竇兵、祝強義、祝強生等祝家嫡系呆在一起。元通、師慧欣帶前隊,田光照、黎升領人做后隊。
可憐元通和黎升這兩個佛道中人了,之前他們不管是做江湖獨行客,還是進入鐵牌組織當打手,還依舊可以保持自己出家人的裝扮。可現在落入祝彪的手中,兩人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還俗’了。
太陽越升越高,最終整個山脈都處在了陽光的照耀下。
“這地圖畫的……”祝彪看著手中地域圖,對照著腳下的出云口,再比了比,就現在這二三十里路路程,他就已經標出了四處錯誤點了。“真夠差勁的。”
“云飛說,這地圖是朝廷三十多年前繪制的。打那以后,出云口朝北,河東地方的軍馬就少有涉及過。”竇兵微微有一點氣喘,與祝強義等人相比還算輕松的。
“河東有地利在手,實力不足,何苦來到yin山北跟胡人硬頂牛?”祝彪沒在意這一點。必要時候的放棄,朝廷這一點做的是對的。
放著地利不用,非要來到草原上跟胡騎硬沖硬殺,才是不可取的。
“md,標到的地點都沒了……”狠狠罵一口,祝彪凝神在地圖上動起筆來。
“嗷嗚,嗷嗚”一陣震山蕩林的猛吼傳了過來。
“是老虎!”祝彪神情依舊貫注在地圖的修改上,竇兵略有些色變地道。
yin山老虎,除了普通的老虎外,還有一種靈虎的異種存在。
前者出現當然不礙事,可要是后者,就有小麻煩了。
這種靈虎以家庭為單位存在,頂尖高手碰到了也要裂著走的。
“不是一頭!”走在最前頭的元通、師慧欣小隊彈簧一樣向后退出了十多丈,眼睛不由自主的盯向了后面的祝彪。
“該死!不會是碰到靈虎了吧?”師慧欣從沒感覺到自己運氣是那么的背,聽到老虎此起彼伏的吼叫不由得臉色有些發白。
“退后,都向后退。”靈虎,一家子的靈虎,絕不是他們小隊這幾個人能抵擋的。
“嗷嗚,嗷嗚”幾聲巨吼之后,霧凇林中躥出兩大兩小四頭白額吊睛猛虎來。那兩頭大的老虎個個都有牛犢般大小。
“不是靈虎,有兩頭還是虎仔。”方若大松了一口氣。
“哈哈,人說,好狗不擋路,可是惡虎偏要攔路,看來今天晚上我們是能吃上虎肉了。”元通渾身繃緊的肌肉松懈了下來,哈哈笑道。
一直在后退的先頭小隊人員全都留住了腳步,懼怕緊張的神色一掃而光,一個個臉上反而露出了躍躍yu試的興奮。
“嗷嗚”四頭猛虎似是餓極了,見到眾人,也不管人多人少便猛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