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地殺機若燎原的野火從他冰冷地眸子里燃起,馮恩江驀然將右手中的長槍高舉豎起,鋒銳的槍尖直刺,霎時間一抹寒芒耀眼而出。
“殺——”豎起的長槍平放,鋒銳的槍尖直刺當面,帶起了一股尖銳的“呼嘯”聲。
長驅直入,踏陣破敵。騎兵,這就是騎兵。
“弟兄們,隨我殺——”
“嗷嗷嗷——”
興奮的嚎叫聲排山倒海般地響起,霎時直沖云霄。連噠噠的馬蹄聲都被覆蓋了。策馬而前,一往而無前!
奔騰地戰馬洶涌如潮,狂亂地馬蹄無情地踐踏著官道地面,一時間一股鋒芒如箭的氣勢在騎隊中升起。有了太子軍前后如天地之差一樣的對比,二百五十名新募親衛心中,一股自傲感、藐視感悠然升起——
而五十名隨在馮恩江身后的老牌親衛,他們心中對祝彪早就是神一樣的崇敬。不要說是隨著沖鋒敗兵,就是沖入百萬大軍中,只要祝彪兵鋒所指,他們就勇往直前。
沒有遮天蔽日地滾滾煙塵,只有一往無前的彪悍勇銳,雪亮的長槍馬刀在空中翻騰飛舞,無盡地殺機在這一刻爆發、釋放。
從火海中沖出的太子軍士兵有多少,籠統的算一下,就是不到兩千也要超過一千五六。加上就沒有沖入兩側山地,而是一直都在往后跑的士兵,總數絕對超過兩千。
而馮恩江部呢三百騎而已。
面對七倍于己的太子軍,馮恩江是一絲一毫的畏懼都沒有。
因為至少兩千太子軍不是都緊縮在一起的。他們凌亂的分散在數里長的官道上。頭可能已經搭到楊復的后隊,尾還依舊沒動多遠。
“長槍兵、大刀兵。列橫隊上前,步弓手在后,刀牌手置中護衛——”
一名太子軍軍官挺身立起,大聲地咆哮著,可語氣中充滿了凄厲、悲哀!鐵鱗細甲,看這裝扮此人應該是軍侯、軍司馬一級的中層軍官。
數十名灰不溜秋的太子軍士兵集結在這名軍官左右,然而他們中多只有戰刀,還握著長槍、長矛的只剩下了三個。
大火紛飛。濃煙四起中,為了盡快的逃出絕地,大刀長矛這些礙手礙腳的家伙有幾個人還會扛也就貼身的短兵還會交好保留著。
至于弓弩和盾牌,那就更不用再提。
嗔目欲裂,那軍官再次凄厲高呼,可除了依舊不見長矛利箭的影子外,已經入列的幾個刀手。反而撂挑子逃跑了。
一瞬間,這個剛剛凝聚起來的小隊人馬,就搖搖欲散。
“天亡我也!”哀嘆一聲,那軍官嘴角露出了一抹極苦澀的笑容,一雙眼睛剛剛還充斥著劫后余生的喜悅,現在卻好似在瞬間里失去了所有的靈光。變得黯然木呆。
回頭最后望了一眼逃跑的那幾人,狠狠吐了口吐沫。沉靜了片刻,軍官如頭受傷的孤狼一般發出了最歇嘶里底的凄吼:“結陣,結圓陣!死戰,死戰——”
“想拼命”策馬奔來的馮恩江森然一笑。微微露出了一點牙齒,雪白雪白。黝黑的雙目。兩道冰冷地目光直盯向那個軍官頭領的胸口。右手持槍夾與肋下,鋒銳的槍尖斜斜的指向地面。
“死戰——”
“死戰——”
似乎是被軍官絕望地呼喚所感染,也似乎是因為自己現今這悲慘的遭遇,而給予自己這樣遭遇的人赫然就是自己十分看不起的開州宋軍。一股暴戾、歇斯底里的力量就在這三四十名殘存地太子軍兵心中升起,無盡的惶恐和不安全部退去,剩下的只有殺戮。
決死地神色從他們的眼睛中燃燒,曾經大周精銳所擁有的驕傲、自信、不屈和熱血再次在他們胸中漫延、激蕩,“死戰——不退——”
“殺——”
馮恩江大吼一聲,率先闖進了眼前的這撮太子軍士兵跟前,殺機直指那名領頭的軍官,在這一刻沒有人可以阻攔的了他。
長槍由下向上打斜著橫掃了馬前一個半圓,鋒銳的槍尖帶起了一道白芒,宛若劃破夜幕的閃電——
“啊——吖——”
慘叫聲響起,當頭那三名太子軍士兵手中的長槍還未來得及刺出,就已經被馮恩江的這一記橫掃而來的長槍給磕飛了老遠。鋒銳槍尖去勢未歇,快如閃電般從這三名長槍兵體內滑過。
迸濺的鮮血染紅了馮恩江坐騎的一雙前蹄,最中間的那個被槍尖斜斜劃破肚皮的太子軍士兵,還未來及按手去捂肚子,就悲慘的被戰馬踏踐在蹄下,如一塊掉落在地上的爛肉再也沒了聲息。
馮恩江的實力是達到了一流上層,來對付一批小卒自是輕松之極。
驅馬長踏,鋒銳的長槍抖索而出,宛如一朵巨大的花朵,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冰冷的寒芒伴隨著一條條逝去的人命消失在空中——
“呀啊——”
那為首軍官一刀終于斬出,想要封住疾刺而來的寒芒,同時腳下一錯身形盡力向反方向退去。他憤恨極了眼前的馮恩江,可同時也知道自己絕擋不住馮恩江挾帶馬力的一槍。
只是馮恩江這一槍來的實在太快,寒光一閃槍尖便已經近到眼前。軍官瞳孔陡然一縮,凝聚起全身的氣力隨著那一刀正切中了槍刃。
“當啷——”一聲脆響。
直刺中胸的槍尖不由得一偏,卻也僅僅錯開了兩寸,本來該直透心臟的一槍斜斜的刺入了那軍官的左胸。鋒利地槍尖霎時刺穿鱗甲,直透后背。
“噗嗤——”鮮血四濺。
“啊——”劇烈的疼痛感讓那軍官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低頭看了眼胸口。眼神中再次流出了一種無盡的瘋狂和毀滅。
一手反抓住沒入胸口的槍桿,那軍官嘶吼著再次揮刀砍向馮恩江。“一塊去死吧——”
“啪嗒——”
馮恩江卻是看都不看砍來的鐵刀,雙手一較勁,長槍那用直徑三寸的百年硬木桿制成的槍桿,剎那間彎成了一道半圓弧線,被掛在槍頭的軍官立刻雙腳離地,如同被投石車拋出去的石塊一般,帶著一股極大的力道反彈飛射出去。
“噗——”
寒光再閃,鋒利地槍刃順勢扎進另一名圍殺上來的太子軍兵胸口。那士兵快步前奔地身形猶如撞了一堵無形地氣墻,驟然一頓后隨著長槍的抽離,踉蹌的后退一步再無力的癱倒在上。
鐵蹄奔騰,刀槍狂舞,單單的三百輕騎卻挾裹著一股無可阻擋地威勢橫卷了整個當場。就像一波滔天巨浪,惡狠狠地拍打在一座用沙子堆砌起的的城堡上。一騎騎飛奔的輕騎就像一柄柄鋒利地剔骨刀,輕易地剖開了太子軍少許的阻攔。在他們的要害處剜下一塊塊肥肉。
瞬時間,整個戰場就像燒開地淝水,一片翻騰。
血光飛濺,慘嚎連連,刀光劍影中人馬翻倒一片狼藉。仿佛在這一刻天地之間再無別地聲音,唯有慘烈地殺伐之音才是流傳的主流。
自那軍官死后。太子軍有組織地抵抗就徹底冰消瓦解了。雖然之后的道路上,仍有不少太子軍士兵依仗著個人用武在拼死抵抗,但螳臂不能擋車,沒有組織的抵抗,注定會被有組織的輕騎若一只臭蟲般碾的粉身碎骨。
更多地太子軍士兵是完全喪失了抵抗。他們只圖能茍活一命,向著后路狼狽的逃竄而去——
兵敗如山倒。一股濃煙,一把大火粉碎了這批昔日大周精兵的抵抗意識。到底只是訓練操練中的精兵,沒有經歷過真正戰爭的磨礪,跟北漢乃至北隅諸國的精銳相比來,太遜色了。
而且兩邊還沒有胡漢那樣不共戴天的仇恨,真的逃不過了,就抱頭往地上一蹲,投降了事。
馮恩江部以極小的代價,橫掃千軍。不論楊復后部那的戰果如何,單是秦轅的前軍,就是一場完勝。祝彪的‘天象’數值再一次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秦轅終于沖出來了,整個人就似一個黑人一般。將旗早已被丟掉,此刻能夠表明他自己身份的似乎只有被他死死抓在手中的那口大刀了。好在身后的親兵折損不大,還有一百六七十人可用,再加上跟隨著他一起沖出的數百太子軍士兵,秦轅相信,只要給他半個時辰整頓,他就能把亂兵給全部捋順。
“嗚嗚——”
“咚咚咚——”
莫名的,后方整齊的戰鼓聲、號角聲相繼響起。
秦轅大驚,是宋軍。他們怎么摸到自己后面去了
“刀牌手——長槍兵——前列——”
“步弓手——準備——”
在號角聲、戰鼓聲霎時響成一片的同時,雄壯的口號聲從不遠的山嶺處響起,炙熱的空氣驟然間變得一陣肅殺。
兵器撞擊聲、鎧甲摩擦聲,剛剛逃過一劫,正癱坐于地上休息地太子軍前部殘卒紛紛站了起來,張目向前望去。
六千宋軍,在祝彪、張鶴的督導下徐徐行來。同時,陳安也督兵五千從西而來。
縱了那把火后,陳安先是率部四處撲殺那需了腦袋一個勁往西面逃躥的太子軍士兵,并留下了數百人馬部守幾個山嶺間的要口,之后立刻引軍繞道趕來劫殺。
他與祝彪此刻的目標,就是楊復的后軍。
秦轅面色難堪的看著這一切,他與楊復只離有不到三里路,可現在看,這三里路應該就是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天塹了。
“該死。我怎么就這么懶,不多走兩步”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秦轅剛剛圖省勁‘歇’下三里路,債這么快就要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