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轟隆隆……”奔馳的馬蹄聲在夜間響徹,三千騎兵后,一萬jing銳晉軍輕兵在埋頭趕路。
應該說士兵都是耐cāo的,尤其是jing銳的士兵,越jing銳越訓練有素,就越是耐cāo。
一夜百里的追殺,雖然騎兵的戰馬都是漫步狀態,身后的一萬輕兵能始終跟上,就是絕大的不容易。
一個個雖然跑的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但還始終有著大致的隊列,這樣的jing銳絕對不遜色于祝彪在河東的那些老兵。
一個不到的小碗,一條長蛇徑直的貫入其中……
“祝帥。晉賊入甕了!”劉卓心中有著一股莫名的激動,雖然祝彪早早給他分析過了,可看到晉軍一頭扎進自己的埋伏圈里,渾身涌起的還是一股顫栗感。
而至于軍中普通的士卒是什么感覺就更容易察覺到了。系統欄里三ri的‘逃亡’后,已經掉到了65點的士氣一舉恢復了80的水平。此戰若勝后,85不是遐想,大軍再回馬一槍殺破鄭國雄大部隊,90的輝煌,恢復來也易如反掌。
“吁!”一個前騎打馬奔回華巍馬前,“稟將軍,前方道路被幾棵大樹所阻,似乎是人故意為之的。”
華巍瞇了瞇眼,官道上有大樹阻擋當然是有人故意為之的了。難道是宋軍逃走時留下的?那這手段也太小兒科了。且路上攔樹,這可是攔路打劫的綠林人物的慣用伎倆。
“走,看看去――”華巍打馬上去。
“將軍看,樹干上留的還有字。”華巍的親兵打馬跟上,火把照耀下樹干上的字跡,清楚地顯露了出來。
“晉賊兵敗于此也……”看清楚樹干上的字跡,華巍第一個反應就是火冒三丈。祝彪你都死到臨頭了,還這么死牙爛嘴的臭硬。但他并不愚蠢,接著就感覺出事情有不對,心頭砰的跳了起來,就要開口講話,“嗖嗖嗖……”銅盆嶺兩側,漫天的利箭弩矢就已經激射而到。
“啊?有埋伏!”華巍震驚的叫道。宋軍不是逃亡過半了嗎?這樣的軍隊祝彪還有心設埋伏嗎?
而且,這箭弩也太多了。華巍眼中漫天的明月星辰都被黑壓壓的箭矢給覆蓋了。
“啊……”
連綿的慘叫聲響起在銅盆嶺內。不管是三千騎兵還是還沒有徹底進入銅盆嶺的一萬輕兵,他們都缺乏對付箭弩的盾牌、手牌。因為后兩者在行軍中太過累贅,輕裝上陣的一萬jing銳手頭只有刀槍,連弓弩都只有少少的五百人。
“殺啊……”十輪密集的箭雨覆蓋之后,銅盆嶺內外前后埋伏的宋軍高呼而起,向下殺去。
一個漂亮干凈的包餃子,就是眼下的部隊為晉王的jing銳,經過十輪箭雨覆蓋,死傷慘重的步騎軍面對四面八方而來的宋軍的時候,也只有乖乖的束手就擒,棄械而降。
沿途追擊,身體早就疲憊至極。如不是jing神的力量支持著,宋軍這個香噴噴的誘餌在前面吊著,他們肯定都支持不下這場輕兵奔襲。
現在一切結束了!
“華巍!還不下馬就擒――”數以萬計的宋軍將華巍和他身后的三百多騎殘兵包圍在銅盆嶺的正zhongyāng。
祝彪施施然的出現了,踏著滿地的死尸,出現在華巍的面前。
這是一場完完全全的屠殺和蹂躪,連多添一筆,寫一寫的余地都沒有。宋軍只有高歌猛進,晉軍只有跪地乞降求生。唯一的不同點就是華巍本人,但一朵小小的浪花根本顛覆不了整個大海。
“噗嗤――”面對著飛蛾撲火一樣沖來的華巍,祝彪樂得再給自己儲蓄添上一筆錢財。
“兵兵啪啪……”在亮銀槍挑起華巍的第一剎那,包圍圈里的三百多殘騎丟下了手中的兵器。
他們的斗志沒有了,他們可以堅持的依賴也沒有了,他們的將軍死了。
“收拾戰場!全軍休整,子時兵發西向――”
全殲華巍一萬三千步騎是件大喜事,但這真的只是一盤開胃小菜,因為跟在他們后面的八萬主力軍才是祝彪想一舉坑殺的最大目標。
五千多俘虜走進了事先前就準備好的戰俘營,銅盆嶺里一具具尸體被清掃到兩邊去,中間的道路在一個時辰內就重新暢通無阻。如果不是道路兩旁堆壘的死尸,如果不是滿地的被鮮血染黑的土地,可能都不會發現這里剛剛結束了一場屠殺。
是的,就是屠殺。入甕的華巍軍在漫天箭雨下掙扎慘叫,缺少弓弩兵的他們連還手都做不到。
一輛輛轟隆的馬車從清理出的道路上經過,隆隆駛向了西向。
銅盆嶺往西五十里的地方,鄭國雄率領的八萬晉軍主力就夜宿在這里。晉軍扎下的大營很單薄,晉軍夜里的防備很懈怠。待到月掛西天,清朧的月光如流水般靜靜地瀉在大地上,樹影婆娑,夏蟲低吟。祝彪在距離晉軍大營十里遠的地方停下了車馬,整軍而進,直到大軍挺進到離大營還不到五里的時候,晉軍大營內才有所察覺。
“吹號。全軍速進,殺――”
祝彪揚起手中的亮銀槍,舉臂一揮,一千騎兵疾馳而進。
響亮的號角聲,疾馳的馬蹄聲,突然出現的它們,就是一雙大手,死死地扼住了晉軍的命脈。
毫無心理準備,毫無思想準備,軍營里的晉軍慌不可張的爬起身來,卻還來不及披掛,甚至來不及穿上靴子,祝彪帶領的一千騎兵就已經殺到了轅門前。
“轟――”罡煞激射,碎木橫飛。
祝彪揮槍疾刺,還算厚實的轅門卻根本阻擋不了他的鐵槍,只片刻時間里就分崩離析,兩扇大門破碎,祝彪策馬躥進。
身后的千騎隨之而涌入晉軍大營,馬踏軍帳,揮刀劈砍。手中的油脂火把揮舞中引燃了一座有一座帳篷。
鄭國雄驚怒的沖出自己的中軍帳,看到的正式祝彪策馬直奔中軍大帳殺來的這一幕。八萬大軍的軍營一片混亂,數不清的人頭在胡亂攢動,卻偏偏如此之多的晉兵,而無力阻擋祝彪劈波斬浪而來的沖鋒。
“殺啊……”更多的宋兵在高呼中迅猛的向著晉軍大營沖來,轅門洞開又毫無防備的晉軍,雖擁有八萬之眾,卻也只是一個落入賊手渾身光光的大姑娘,即將迎來對方任意的蹂躪。
“穩住,穩住,給我穩住――”
于普高聲的大叫著,這些大多可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啊。但是亂兵如蟻,那里是人幾聲大喊大叫就能收攏起來的?
就是于普在軍中擁有再高的聲望,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他的叫喊也不可能立刻就去掉晉軍士兵心頭的恐慌和驚亂。
闖進中軍,撥開亂糟糟的潰兵,于普才行不多遠,就見到了灰頭土臉的鄭國雄,帶著自己親兵正大江逆流一樣迎著潰兵朝前營奔來,周邊全是他的親衛,以及收攏起來的一群群喪膽落魄的自家兵馬。“都督,都督……”于普大聲呼喊著鄭國雄,“前營不可去,不可去……”
鄭國雄帶領著親兵剛剛碰到寧道思,又招來了一群散兵,心中底氣稍復,正準備進前營與于普會師一處,再與來襲的宋兵好好大戰一場,卻不想剛行了幾步就見于普狼狽而來,更兼他口中話語。心中猛然一涼,悲怒交加之下,大喝斥道:“好你個于普,竟敢擅棄軍馬?”
前軍在宋軍奇襲下如此潰敗,還沖亂了中軍,鄭國雄心里只想著宋軍怎么突然大變樣了,腦子一時還沒想到于普這個前軍主將。但于普在他面前把臉一露,鄭國雄就想起來了,并瞬間就在心里恨得發癢。
腦子里甚至潛意識的推卸責任:如果不是于普前軍掌控不利,自己的中軍何至于這么就被自己人給沖垮了?
“都督,宋軍大兵已經殺進寨中,前軍勢不可為,您還是快去整頓后軍,不然咱們就全完了。”
于普話音剛落,祝彪人馬就已經傳到了中軍營地。“鄭國雄,拿命來――”
亮銀槍就是死神收割人命的鐮刀,銀槍之下,所有擋著祝彪前進路途的晉軍潰兵,全部一命嗚呼,魂歸西去。
看著背后殺到的祝彪,于普怒目一瞪,厲聲吼道:“眾將士聽令,隨我阻敵。為都督整兵,為反敗為勝,跟我殺啊……”
于普手邊只有寥寥三四百士兵,單憑他們來阻擋祝彪的進攻,完全是螳臂擋車。但是三四百親兵可以截下來兩倍、三倍甚至四倍、五倍的潰兵,于普就準備靠著這些潰兵,來‘耗盡’宋兵的鋒銳。
但是這么做真的有用嗎?宋軍足足有四萬多人,祝彪腦子傻了才會讓四萬多人全順著轅門一處地方殺進。早在回馬一槍之前,他就已經吩咐了手下諸將,誰跟誰順著轅門殺進,誰又跟誰往左翼殺進,誰再跟誰向右翼殺進,圍三缺一之法,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攪亂晉軍的建制和指揮。
“鄭國雄,華巍已經授首,還等著你也下去給他作伴呢。不戰而逃,你還算什么都督?”
哧濺的血漿早把祝彪整個人染成了赤紅,坐下的黃驃馬也變成了赤兔。被于普驅趕來的潰兵,在他槍下就像是面相炎炎烈ri的冰雪,除了消融還是消融。
“那逃!驅兵送死之輩,你都不配做個將軍――”
漫天的銀星猶如下了一場流星雨,飛一樣沖著于普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