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路上遇到了麻煩?”黎明前,血伯爵趕回索斯克,摩里亞蒂卻發現對方受傷不輕。
“回來時被一頭三頭犬發現攔住,只得打了一場。”克勞迪婭簡單描述了下當時的戰況,好在那道風矛雖然犀利,卻未傷到她的根本,休養幾日、補充點血食就可復原多半。
“焰霧地域?”聽聞高階惡魔擁有近似領域的高溫結界,摩里亞蒂不禁一愣,同時又對血伯爵刮目相看不少。
“一個最簡陋的偽領域罷了,況且那頭三頭犬自大無謀,竟敢把后背留給我,哼。”感覺到對方的贊賞,克勞迪婭不免有些“揚眉吐氣”,但表情依舊作云淡風輕狀。
“恩,資深刺客的瞬時爆發力和最大攻擊力,任何時候都小看不得。”摩里亞蒂點點頭,又看了眼血伯爵破損的小禮服,便道:“待溫莎會戰完結后,我為你制作魔法裝備吧。當然,現在你就可以考慮起來最希望獲得哪方面的道具。”
“為我量身定做魔法裝備?”聽到這個承諾,克勞迪婭立即興奮地歡呼起來。
哪怕在同樣擁有“先進亡靈魔法文明”的德珈,煉金術士也是稀缺且尊貴的,平常人等甚至難以接觸,更勿談請之定制煉金品了。而就算血伯爵,眼下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那柄家族世代流傳的“詭銀匕首”,便是“紫藤花侯爵”賜予的晉階禮物。
“你是我的魔寵,自然不會苛待。”
看著歡喜由心的克勞迪婭,摩里亞蒂只是淡淡微笑。
“好吧。”
正開心時,又被戳中“痛點”,血伯爵也只能無言以對。但說心里話,她還是十分期待對方實踐諾言的。再怎樣,以摩里亞蒂的煉金技藝,訂制出手,必是精品。
“說說溫莎堡的情況吧。”
這時,摩里亞蒂才詢問起克勞迪婭此行的結果。
“是。”
于是,血伯爵詳細陳述了此行前往溫莎堡,遇到圣堂查理、會面索爾克子爵、接收下口信、以及信物佩劍被老頭“無恥霸占”的大小諸事。
“哦?查理閣下晉級圣堂了!?”
才聽聞這消息,摩里亞蒂便一下低呼而起。
這可是巨大的利好,本來摩里亞蒂是打算會戰之日合自己與查理兩人之力,共同設法壓制大惡魔,但其實也并非保險。而現在,查理步入圣堂之階,至不濟也能憑一己之力拖住惡魔極道。若再加上摩里亞蒂從旁協助,只要對方不是太強,那幾乎就可立于不敗之地。
“是。進堡時,我差點受了對方一槍…真是避無可避、擋無可擋。”仿佛又想起了內堡外那突如其來的凌厲槍影,就算現在回憶起來,克勞迪婭仍舊是一身冷汗。
“恩,查理閣下在‘圓桌騎士’時,就冠有‘晨曦之矛’的尊榮稱號。現在晉為圣堂,自然更加不同凡響。”摩里亞蒂點點頭。
“是。”
盡管只是直覺,盡管只見過查理出過一槍,但克勞迪婭卻有某種強烈感覺,即:就算是她的家長紫藤花侯爵親來,可能也不會是這個人類中年男人的對手。
“好了,子爵和查理閣下的口信我都知曉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摩里亞蒂揮揮手,小女孩隨即告退消失。
又沉思了良久,摩里亞蒂才下令把克勞塞維茨請來。
“情況就是這樣。你怎么看?”把得到的訊息原原本本說與老狼人,摩里亞蒂期待著參謀官的真知灼見。
“閣下,能多出一位人類極道在場,將大幅改善此次會戰聯軍的生存狀態。我本來最擔憂的便是對方大惡魔攜自身恐怖威能,硬闖我奧林匹斯防線,打亂我方陣形安排,而使得隨后的惡魔大軍可以輕松突襲我們。但現在,有了圣堂的牽制,再加上閣下您的存在,大惡魔個體層面的攪局能力就被大幅壓抑了下來,從而減少了一個極大的不利變數。”聽到溫莎堡擁有了新晉圣堂,克勞塞維茨也是少見得興奮而起,當即道。
“你說得很對。但是,索爾克方面也坦言,要我們以一己之利扛下惡魔重裝兵團的首波攻勢,為精銳騎士團出擊創造機會。這樣的話,奧林匹斯的壓力是不是有些過大了?”摩里亞蒂反問道。
“的確不容易,卻合理。”略想了想,老克勞直接道:“我奧林匹斯軍團,軍械犀利、物資富裕、遠程打擊能力更冠絕肯特郡。前幾次的戰斗已明證,在破甲系列箭、半身型弩炮、火力平臺以及陣風級重型弩車的交叉火力下,哪怕進攻的惡魔軍團占據較大數量優勢,也難以突破我方的火線。唯一可慮的,便是這一次我們面對的是達到三千之數的敵方大兵團。儲備的軍械物資是否足夠消耗到戰役結束,才是能否最后奪取會戰勝利的關鍵所在。”
“你倒是坦白,呵呵。”
克勞塞維茨的言論完全是站在中立角度的公論,卻沒有刻意強調奧林匹斯承擔的風險以及巨大消耗的代價,似乎與他軍團參謀官的立場有所不符。不過,對此摩里亞蒂卻是不在意地一笑。
“與強勢敵軍作戰略決戰,本已有限的本方軍力就必須達成統籌合一、配合無間,否則根本沒有取勝的希望。”不過老狼人似乎有些誤解對方的笑意,不由又立即解釋道。
“我明白,也完全贊同你的意見。”摩里亞蒂擺擺手,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如之前所言,在戰場上防著友軍‘出歪招’是一回事,積極主動完成自身的軍事職責則又是另外一件事。所以,對于溫莎堡的口信,我并不反對,之后的會戰軍略也照此布置即可。”
“是,閣下英明!”
少見的,克勞塞維茨向摩里亞蒂重重敬了一個軍禮,目光中原本的憂色也消退得干干凈凈。
“怎么了?”看到參謀官如此鄭重,摩里亞蒂反而有些訝然。
“不,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老克勞只搖了搖頭,便轉身離開,去調整新的作戰方案了。
而看著對方略帶佝僂的背影,摩里亞蒂才突然想起那冊自己曾仔細閱讀過多遍的《歷次布匿戰爭推演筆錄》。在這本半筆錄半日志似的冊子中,就簡單記錄有克勞塞維茨當年在塔塔利亞輔佐舊主艱辛征戰的往事辛秘。其中一段便是講述由于容克間的勾心斗角,而導致某場關鍵戰役大敗,以至于全盤皆輸的慘局。可以想見,就算是今日,克勞塞維茨仍在為當日的敗局遺憾、糾結、甚至痛恨著。所以當面對有些類似的溫莎合戰,老狼人是拼了命地想打贏,又害怕雙方主腦會因為各自利益糾葛而暗中拆臺導致最后功敗垂成。所以才會有如此“失常”的情緒狀態。
“真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沉默了片刻,摩里亞蒂終只是輕嘆一聲。
天明后,奧林匹斯的戰爭機器就一下“轟鳴”起來。三日后即將開赴溫莎堡作戰略會戰的決議已被傳達下去,同時人類陣營有新晉圣堂壓陣的消息更令軍團上下興奮不已。而為了最大限度提升戰軍力,連才整編完成的索斯克守備大隊的一半兵力也被抽調出來,將一同隨主力參與決戰。
“摩蒂,是不是給萊茵堡也去個信,看看懷特他是不是愿意一起來干架?”
正當軍團上下如上緊發條般緊鑼密鼓準備之時,瞅準個空檔,古德里安便躥到摩里亞蒂身旁鼓說到。實事求是講,懷特的個人武力雖不算最強,但“荊棘之盾”卻是克制近戰強敵的利器,能夠為摩里亞蒂提供可靠的屏護;而更重要的是,其手中的那具“卡蒙多特利渥斯的贖罪”乃是用大惡魔顱骨所煉制,具有“2對于惡魔陣營敵人的震懾屬性”,對于大規模惡魔交戰極為重要。
“也好,就隨下午返航萊茵堡的飛艇帶個口信回去,詢問一下懷特是否愿意一同參與溫莎會戰。但是絕不勉強。”摩里亞蒂想了想,道。
“但愿這家伙能夠回來。”
雖說沒了人管,矮人這幾天喝酒起來很是肆意,卻又總覺得有些不痛快。思前想后,古德里安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想念某人了,哪怕老是挨訓。
傍晚時分,懷特獨自站在萊茵堡的高墻上,看著大云號在眼前徐徐降落。很快,船長托尼便下艇趕到他的身旁,原文轉述了摩里亞蒂的口信。
“真的下決心要打決戰了?”懷特看著地精,神情嚴肅。
“是,聽說那個吸血鬼小妞昨晚偷跑了一次溫莎堡,聯絡上人類貴族那邊,也說同意出手。而且還帶回消息,有個人類戰士晉階了圣堂,聯軍的贏面又大漲了幾分。”雖然不是戰斗人員,但托尼也屬消息靈通人士,當即道。
“圣堂?”:聽到吸血鬼的名字,懷特的臉色立即一沉,但隨即被圣堂二字驚得一愣:“是那個‘圓桌騎士’查理?”
“好像是。”地精點點頭。
“真是沒想到啊,在這樣一個關鍵時點上…”
地獄火勞倫斯就是死于“晨曦之矛”手上,所以無論如何懷特對其沒有好感。但現在查理晉級圣堂,對人類一方卻是大善,懷特也不知道該喜該憂。
“摩里亞蒂大人說了,只是向您傳個信,絕沒有強逼的意思,一切以您的心意為準。”見懷特久久不說話,托尼便又小心翼翼道:“反正飛艇要等到明天一早才回飛索斯克,您盡可以慢慢想。”
“恩,我知道了。”又勉強對著地精笑了笑,懷特便又陷入了沉思,似乎矛盾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