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而言,此次盜賊入侵事件對于肯特郡造成的傷害并不是太大。除了戰死和受傷的三十余貴族聯軍戰士外,可說是再無其他傷亡。盡管事后需要一筆不小的金錢來撫恤死者遺孤和治療傷者,但是平均分攤到每個家族頭上的金額卻是不多的。特別是巴萊克爵士,當見到自己的領民安然無恙地從禁閉的谷倉中陸續走出時,更是激動地當場宣稱將額外拿出三千金幣的花紅來獎賞奮勇作戰的貴族兵士。
當然,遭受損失最大的莫過于羅言塔家族。
繼在溫莎堡賽馬中將一匹珍貴的漢諾威馬輸給了恩斯博格家族后,羅言塔爵士的衛隊在本次事件中全軍覆沒。特別是麥克馬拉騎士的戰死,對于羅言塔家族來說絕對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打擊。而羅言塔爵士本人在被盜賊挾持的過程中,不僅多處肋骨折斷,大腿被刺傷,左眼的眼球更是險些被女沙盜直接戳爆。而其最后時刻的哭泣求饒,也注定為羅言塔家族的再次崛起涂抹上一筆重重的污跡。
望著在晨曦的薄霧中忙碌不止的眾軍士,摩里亞蒂深深吸了口清晨那帶有獨特露水氣息的空氣,精神隨即為之一震。
“摩里亞蒂,說實話,你的表現讓我至今都感到吃驚不已。”僅有圓桌騎士和漢密爾頓兩人隨護在后,索爾克子爵與摩里亞蒂愜意地漫步在一片稀疏的林地間,老頭望著東方天際的淡淡霞光,徐徐道。
“不過都是些小把戲,上不得臺面。”摩里亞蒂落后子爵大約半個身位,微笑道:“倒是您,子爵,本次統帥聯軍取得如此大勝,足以讓您本人以及索爾克家族在全郡乃至整個王國都威名大振。再次恭喜您,子爵。”說完,摩里亞蒂對著老頭鄭重敬禮。
“哈哈,摩里亞蒂,你的口才都快趕上你的父親了。”子爵哈哈大笑起來,看得出,其此刻的心情當真十分愉悅。
也難怪,在肯特郡長期“雙子并立”的局面下,老頭能首先打破僵局、搶下成功剿匪的榮耀軍功,對于壓制麥里倫子爵陣營,進一步拉攏盟友都是十分有益的。
“好啦,看起來戰場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摩里亞蒂,再到溫莎堡游玩幾天,怎么樣?”子爵緩緩收去笑容,邀請道。
“感謝您的盛情。不過,經歷了此次的盜賊入侵,我還是想盡快趕回長春藤莊園去看一看。”摩里亞蒂抱歉地笑了笑,略一躬身。
“也好,這是應該的。”老頭沒有因為對方的拒絕而生氣,理解地點點頭,畢竟作為恩斯博格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這也是摩里亞蒂的責任:“不過,你要記得與瑪蒂爾的約定,不要讓她等太久了。”
“一定,子爵大人。”摩里亞蒂趕忙答應著,同時腦海中也隨即浮現起索爾克明珠那明媚異常的笑容來。
就如同摩里亞蒂一樣,在清理戰場完畢后,大部分貴族也都直接向索爾克子爵告辭,趕回了各自的領地。至于受傷的羅言塔爵士,更是分秒都不愿在此傷心地停留,早就在專人的護送下返回了羅言塔家族。
在與眾貴族友好告別后,摩里亞蒂以及家族衛隊便乘著朝霞的光輝,踏上了返程的歸途。而至于被留在溫莎堡的馬車等雜物,自然會有索爾克家族的侍從妥善送回恩斯博格。
“漢密爾頓,你覺得經過這次的事件,羅言塔上升的勢頭會被打壓下去多久?”周圍再沒有了外人,摩里亞蒂一邊繼續著自己的“騎術課程”,一邊與身旁的漢密爾頓直白道。
“這個很難預估,但是在兩三年內,羅言塔家族的軍事實力無疑會大幅度得倒退。”漢密爾頓依然是慣常的嚴肅表情,但是語氣卻似乎與摩里亞蒂親近了不少。
“是啊,一個衛隊被全滅,一位中階騎士陣亡。這樣的損失甚至是無法依靠金錢來簡單補回的。”摩里亞蒂淡淡一笑。
說起來,這次的盜賊入侵,真正得益的除了功成名就的索爾克子爵,就要數沉重打擊了郡內潛在對手的恩斯博格家族了。而經此一役,摩里亞蒂本人的聲譽也一下從以前的負數變為了正數,且必定數值不低。
“也罷,剩下的事該父親大人去傷腦筋了。”摩里亞蒂搖搖頭,決定換一個話題:“劉易斯,你真的快要踏上八級的門檻了?”
“是的。”漢密爾頓毫不隱瞞,點點頭。
“那么圓桌騎士呢?”摩里亞蒂有些心有不足地問道。
說實話他對于老頭身后的那個“晨曦之矛”查理可是眼饞非常。有這么一個拉風的保鏢跟著,不說安全系數,就是本人的氣場也能夠大大提升。不過,能有一位圓桌騎士作下屬,這已不是普通子爵所擁有的了,至少麥理倫子爵是沒有這份幸運的。
“圓桌騎士嗎?”這個簡單的詞匯對于漢密爾頓似乎有著極特別的意義,騎士微低下頭,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真的那么難?”摩里亞蒂第一次見到漢密爾頓露出猶豫之色,皺眉又問道。
“是的。能夠加入‘圓桌’是每一個王國騎士的最大心愿。”漢密爾頓點點頭。
“那圣堂呢?”
“圣堂…我從未有過如此奢望。”漢密爾頓搖搖頭,眼神中卻透著崇敬和極淡的一點憧憬。
“你會的,劉易斯。至少,你一定可以坐上‘圓桌’的。對此,我深信不已。”摩里亞蒂看著對方,鄭重道。
“謝謝你,爵士。”騎士回望著摩里亞蒂,笑了起來。
當然,當大部分的肯特郡貴族各返各家時,仍然有一些家族的人士是跟隨著索爾克子爵再次返回了溫莎堡。而且留守在堡內的眾多夫人、小姐也需要安排人手一一接回。
“查理,你覺得那小子怎么樣?”走在隊伍的最前頭,索爾克子爵從馬鞍上取下一只鼓鼓囊囊的酒囊,深深灌下一口,舒服地長吐出一口氣,隨即把酒囊扔給了一旁的圓桌騎士。
“戰力很差,勉強戰士一級。”滿臉灰色胡須的查理接過皮囊,仰頭便倒,直把整整一囊的酒液都送入喉嚨,方才罷休。
空氣中立時彌漫起一股刺鼻的烈酒香氣。
“呵呵,殺才,還是那么貪酒。”見對方完全不給自己留下一點酒漿,老頭不禁笑罵起來:“再說,人家是法師學徒,你以為像你我這樣的廝殺漢。”
“在埃拉西亞,法師的路注定走不遠,到頭來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精明貴族。”查理隨手把皮囊掛在自己的腰間,打了飽嗝,聳聳肩:“在我看來,還是恩斯博格的那個騎士夠男人。”
“漢密爾頓的確不錯,一兩年內就應該可以達到中階頂級了,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成為圓桌騎士。”說到這,子爵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他能放下一切,前往北疆或者福特堡,加入王國邊境軍團,活過四十歲,必然高階無疑。”查理看著老頭,淡淡道。
“是啊,不經歷戰爭的磨礪,不在生與死的地獄中浴血前行,又怎能獲得圓桌的榮耀呢!”老頭極有感觸地點頭道。
“可惜的是勞倫斯,他的偽光刃已經很有味道。如果讓他真的成功逃入南部荒野,那么不出三年,地獄火的威名一定會傳遍整個颶風荒原。”說到這,查理回頭望了眼隊伍的后尾,那里的一輛粗陋的板車上,獨臂男子的尸身正混雜在一堆尸體中,無聲無息。
“回去找個地方好好葬了吧,說到底,他是一個好兵。”子爵不禁又嘆了口氣,低聲道。
“是的,大人。”查理點了點頭,無聲地輕輕嘆息。
大約是在下午時分,摩里亞蒂的隊伍重新踏上了“常春藤”的土地。對于少爺輕裝而回,管家雖覺怪異,但沒有多問,直接安排傭人接過馬匹,準備好熱水。至于漢密爾頓等衛隊士卒,自然有莊園內其他人等招呼。
眼見莊園一切如常,摩里亞蒂也就完全放下了心來。盡管在貝尼村已經將盜賊一網打盡,但是難保是否還有少數流寇先一步向南流竄。
褪下皮甲,摩里亞蒂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同時,將這一天來的紛多事項向老雨果解說了一番。管家聽后,立即吩咐下去,莊園內外加強戒備,至少在這場風波完全平息自去之前需要始終警惕著萬一。
“父親大人那邊,也增派一批人手去迎接一下吧。”洗盡一身的塵垢,摩里亞蒂重新換上了舒適的長袍,來到主樓外的草坪上,對老管家道。
“好的。”雨果點點頭:“不過老爺的行程似乎有點調整了。”
“哦?有新消息回來?”摩里亞蒂輕輕挑了挑眉毛,問道。
“是的,今天上午剛剛收到老爺的傳信,男爵大人將在魯爾郡再多逗留一段時日,具體歸期未定。”老管家回答道。
“魯爾郡…我知道了。”摩里亞蒂點點頭,轉身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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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