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秀秀為自家舅舅暗中叫好同時也愈發犯愁若是有個既定目標,也好游說一二,偏偏小舅舅眼中只見過三個女子,大舅母,吳大姐和吳氏。望書閣
若從血親角度來看,吳氏和吳大姐自然都是極好的,只是若是挑選媳婦,只怕沒人會喜歡女方強勢的穩壓自家男兒一頭。
大舅母過于贏弱,動不動就掉金豆子,關秀秀和乃母一脈相承,亦是不喜歡林氏的做派。
關秀秀輾轉反倒,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卻和粱直那副畫中場景有趣的對上了。
到了郭家,李氏居然一臉的似顰非顰,關秀秀狐疑的從她手里接過信紙,看了一遍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調頭看向了一旁捉耳撓腮的粱直:““他解出來了。,,粱直大驚:““不可能,當初我還是用了足足一個月才學會的!,,關秀秀二話不說,一字一字的念了出來,聽到一半,粱直大惱,劈手奪過關秀秀手里的信紙,登時傻眼。
如同前幾日的信箋一樣,郭志彬又畫出了算盤的模樣,雖然畫技在今日的粱直看來粗鄙不堪,卻勝在清晰準確。
每一個計算的步驟,那算珠的變化都歷歷在目。
哪怕粱直這個準文盲也無話可說,他一步步看下去,郭志彬果然解出了正解。
關秀秀已經明白了李氏為何會有如此復雜的表情了,身為母親,兒子有了如此進步,她自然喜悅,身為敵對的一方,眼見對頭突飛猛進又有了大招式,她又如何高興的起來!
粱直一雙挺拔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一頁簡單的信紙被他翻來覆去的看了數遍,半晌,他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秀秀,以后就讓我和姓郭的小兒通信吧!,
關秀秀和李氏同時抬頭,這廝在白日做夢么,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寫的歪歪斜斜的家伙,若是叫他來寫信,怕是郭志彬一見字體就要暴露了。
粱直嘿嘿一樂,故意賣了個關子,鋪起了一張大紙,提筆一氣呵成,吹了吹墨跡,小心的把大紙遞到了李氏庳徒面前。
關秀秀好奇的探頭過去,登時樂了,這廝竟然畫了幾幅圖出來,第一幅是幾匹麻布,旁邊畫了一串銅板,第二幅則是幾匹絲綢,畫的卻是一小塊碎銀,第三幅出現了一個女子,抱走了兩匹麻布一匹絲綢,最后一幅則是剩下的麻布和絲綢,旁邊本該放銀子的地方卻放了一桿秤。
關秀秀啞然失笑,粱直的意思她也看出來了,前面是標注了麻布幾何,絲綢幾何,然后賣出了三匹,問剩下的布料價值幾何。
李氏大喜,此法甚好啊,既能考校那姓郭的小兒的學習進度,也能炫耀她這親傳徒弟的畫技,看看這幾匹布畫的,麻布和絲綢一眼就分辨出來了,尤其是那個女子的背影,寥寥幾筆卻頗有風韻。
關秀秀瞥了一眼旁邊得意洋洋的粱直,有意為難他,板著臉道:““這題目是否太簡單了,那姓郭的小兒已經可以算出加乘的算題,何況這單純的加減了。,
粱直哈哈大笑,甚是得意的指著信紙道:““這第一天么,自然要簡單點,讓他起了輕視之心,以后,我還可以加上掌柜和伙計,這伙計一天的食用,人工,都要算在成本之中,還有那店鋪的租金,再來往各地上貨,路上的拋費,,關秀秀忍不住打斷了粱直的話:““那以后豈不是還可以在布莊旁邊再開茶館,客棧?,
粱直眉飛色舞的贊道:““正是如此,秀秀表妹真是聰明,一下就想到了。,
李氏和關秀秀俱都半張了嘴巴,呆呆的把視線從粱直臉上挪到了手里的信紙之上,畫上那窈窕的女子身影微晃,竟然一分為二,隨即又二分為四,分秒間,這一頁信紙已經被千千萬萬的人所充滿。
二人已經可以想象的到,粱直這廝以后出的算題會復雜到何種程度,心里竟然莫名的開始同情起了郭志彬。
關秀秀把手里的信紙往粱直身上一拍,二話不說地道:““好,以后和郭家小兒的通信就交給表哥了!,,粱直滿心舒暢,只當難住了郭志彬,卻也不去想想,隨著題目的難度增加,他要往信紙上畫上多少人物,多少東西,那工程之浩大,怕是遠超了算題本身。
有了跟郭志彬通信的動力,粱直學起繪畫來愈發上心,李氏也教的認真,只要粱直學會一點,她便繼續往下教去,二人專心致志,竟然把關秀秀完全的拋諸腦后。
關秀秀只得一個人在旁邊啃著枯燥的大明律,只需把其中不會的字注解出來,集中到一起,等快下學的時候,再由李氏為她標注。
她的腦子里漸漸的開始走神,胡思亂想起來小…舅舅到底喜歡怎樣的女子?
蓬蓬還有掐指一算,那場淹了所有收成的水災似乎就在明年,關秀秀猛然坐直身體,隨即身體又松了下去。
現在家中有她拿回的兩錠銀子,度過災年已是不成問題,郭家也搬到縣城了,到時候爹爹肯定要貼補一下大伯家和三叔家,自家日子緊一緊也就過去了。
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到了下學的時候,關秀秀被送回到了吳家,一眼看到了吳氏守在了店子門口,關秀秀愣了下,姆媽又有什么事情?
根據她幾次的經驗來看,吳氏通常是有事才會提前出來迎她的。
下了車,吳氏領著她,對吳大姐道:““二姐,明天不用來接她了。,,吳大姐微微點頭,沒有多問,粱直一下沖了過來,趴在了窗口,急切的問道:““妹妹不學了么?,,吳氏笑了:““后天再跟直哥進學去,明天有點事情。,,粱直放了心,一旁的吳大姐神情亦是一松,剛吵了架,總不好即時擺出一張笑臉吧。
吳氏牽著關秀秀往里走去,邊走邊道:““明天和姆媽一起去城東的許府,那許老太太聽說了你那小才女的名頭,定要見上一見。,,關秀秀心思一轉,立刻喊出聲來:““姆媽,一定是你說漏嘴了!,
不然平白無故的,那許家的老太太怎會知道她是什么勞什子的小才女!
吳氏被小女兒說破,惱羞成怒的道:““叫你去,你就去,說這么多廢話!,,關秀秀撇了撇嘴巴,不過休息一天也好,現在李氏的注意力全在粱直身上,她上學的動力也沒有先前那么強烈了。
這許府在安肅縣城也算是大戶人家,幾房子孫都頗有出息,也有子弟出仕為官,在安肅縣城可謂樹大根深。
許府人口眾多,往年一直是吳家的布莊的大主顧,也難怪吳氏不惜把小女兒推出來賣萌了。
關秀秀看著自己一身打扮,哭笑不得,吳氏把燕王世子殿下送給她的那一身衣服都給穿戴起來了,一時間身上華麗無比,卻不像是一個農戶家的小女兒了。
關秀秀提醒吳氏道:““姆媽,我們是去幫舅舅賣布料的,是不是穿舅舅家的布料做的衣服更好啊?,,吳氏一拍腦袋:““對對,我怎么把這個茬子給忘記了!,
從關秀秀到了吳家那一天,吳西順就尋了繡娘給她做了兩身衣服,本準備過年的時候再穿,現在卻提前派上用場了。
吳氏拿出衣裙,關秀秀笑了,自家舅舅還真是有生意頭腦,這一身小女裙襖,分明是參照著世子殿下送她的那一身做出來的。
若是不加上燕王府的那一身裙襖做對比,卻也十分招人眼球。
吳西順也很重視這一樁買賣,他特地叫小弟吳東來駕了車送吳氏母女去許府。
關秀秀乖巧的偎依在了吳氏的懷里,輕輕的撩起了窗簾一角,看著外面鮮活的街景,心中感慨萬千,還是小門小戶自在,在那皇宮大內之中,連掀起車簾都是決不允許的。
到了許府,卻不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了側面的一個角門,早有婆子候在那里,見到吳氏母女,忙迎了上來,一臉笑意吟吟的解釋道:““吳娘子辛苦了,這里是后花園,進去直通后宅,若是從大門進來,不知道還要繞上幾圈。,
關秀秀心中暗暗佩服,這就是大戶人家的行事,分明是她們不夠大開中門迎接的級別,卻說成了是為了她們著想,這一番理由也的確讓人無話可說。
此時正值冬日,許府后園的梅花卻含苞待放,一朵朵淺粉色的花蕾妝點了樹枝,一眼望去,心曠神怡。
那婆子笑瞇瞇的道:““我們園子里的樹不少都是老爺們從外地移過來的,到了春天,城里幾個府上的老太君都要來這里賞花呢。
她說話的時候,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吳氏母女,見這對母女卻不像是旁的小戶人家,一臉的艷羨,僅是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心中不由高看了吳氏母女一分。
吳氏性格潑辣,自幼就在店里幫忙招呼生意,也稱的上見多識廣,關秀秀更是連皇帝老兒都見過,這小小的園子也鎮不住她這個小、
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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