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內部通報文件是昨天印發的,還肯定是昨天下午印的,目的就是今天才讓顧英河看到,打亂顧英河的計劃,讓他沒辦法去推薦田繼春,只能另外再想一個其他人。
如果顧英河真的不顧影響,還把田繼春推薦給華慶彪,那甄榮光和他后面的指使者就敢把這內部通報文件讓華慶彪看到。
那時華慶彪就會問:“你們辦公廳這是要干什么?前腳發了田繼春的問題,后腳讓他給我當秘書?”
到時候,華慶彪也會注意影響,肯定不會再用田繼春當秘書了。而且還會顯得辦公廳辦事無章法,顧英河辦事不縝密。
顧英河現在只好放棄推薦田繼春,可是他又有點疑惑。
甄榮光這通報發的時間這么巧合,顯然是他早有預謀的,而且之前清查小金庫就是有預謀的。最終目的很可能就是影響田繼春擔任華慶彪的秘書。
可是,清查小金庫是好多天前的事,那時候他們就知道田繼春可能要當華慶彪的秘書了嗎?
這怎么可能,當時鄭剛還干的好好的,誰都不知道鄭剛會這么快調走。連顧英河都不知道,那其他人會知道?
可如果那邊的人不知道,那他們搞這一出就沒必要了。
因為只是通報田繼春算不得大事,只有和他將要當華慶彪秘書聯系起來,才能真正影響到田繼春,也會影響到顧英河。
那他們那時候就知道鄭剛會調走了?
顧英河馬上想到,他昨天就懷疑金欣悅看上鄭剛絕不可能。那再聯系到今天對田繼春的通報,難道說之前是梁宇翔他們對鄭剛下的套。
所以,他們知道計謀得逞后,鄭剛很快就會離開華慶彪的身邊。并且分析出自己到時會推薦田繼春擔任新秘書。
于是,他們就搞出了檢查小金庫,并且在查出結果后,一直沒有進行通報。而是在今天這個最恰當的時機,把通報發了出來。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們下一步就會想辦法推出他們的人擔任華書冇記的秘書。
顧英河想到這,身體忽然打了一個冷顫。
主要這計劃一環套一環的太緊密了。先搞掉鄭剛,然后再搞掉自己要推薦的人,同時為他們要推薦的人做好準備。
這究竟是梁宇翔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他身邊的人集體的智慧?
顧英河現在只是懷疑這是梁宇翔和身邊人搞出來的,因為只有梁宇翔有這份實力聯系金欣悅和甄榮光。
要是顧英河知道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徐巖峰,梁宇翔只算是執行者,那顧英河怕是更會目瞪口呆,驚嘆徐巖峰計劃的周詳。
當然,現在顧英河也沒有完全確定這件事是有人策劃好的,但能否完全確定,下面就看一件事就行。
那便是梁宇翔那邊會不會推出他們的人擔任華慶彪的秘書。
而顧英河也不會坐以待斃,他也要再趕緊琢磨個人出來,推薦冇給華慶彪。
此時孫家學拿著今天的云湖日報來到了費金水的辦公室。
“費主任,多謝您了,我的文章今天上了云湖日報。”孫家學捧著一張報紙喜滋滋的說道。
費金水一怔,他沒有看報紙的習慣,所以云湖日報雖然送到了他的辦公室,但是他卻沒翻看。
此時聽到了孫家學的話,費金水接過了他手中新一期的云湖日報。只見其中一版上寫著《關于云湖省鄉鎮民營企業發展現狀的思考》,而且這一文章占了幾乎四分之一的版面。
費金水有點疑惑了,疑惑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覺得他沒有這么大的面子,只給陳主任打了個電話,他就馬上把文章安排了。而且陳主任昨天說的很明確,那就是時間不確定嘛。
“謝謝您,費主任。”孫家學又道:“我這人平時不大愛說話,就愛看看書,鉆研點東西。這篇文章我是翻閱了不少資料才寫的,今天能發出來,我真的是太jī動了。”
一般老實人就喜歡跟那些老實人打交道,他們不敢跟奸猾的人接觸太多,怕玩不過人家吃虧。
費金水是老實人,而孫家學也是老實人,所以費金水打心眼里還是喜歡孫家學的。見他這么jī動,也覺得自己辦了件好事,于是說道:“好好干吧,要是下次再有什么文章,還可以來找我……”
說到這,費金水看著文章的署名,說道:“不過下次就不要署我的名字了。我這水平可寫不出你這些東西,呵呵!”
孫家學忙道:“費主任說笑了。我今后一定好好干,不辜負費主任的期望。”
人是群居動物,所以誰都有拉幫結伙的心態。都希望自己手底下有幾個人,不希望總是光桿一個人。
見孫家學對自己這么尊敬,費金水也把他當成自己人了,說道:“好,好,去工作吧。”
剛把孫家學打發走,鄭剛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說是華書冇記找他。
費金水嚇了一跳,連忙問有什么事嗎?
鄭剛說不知道,就是華書冇記讓他過去一下。
鄭剛口里說不知道,其實他也猜到了,十有八九十是因為云湖日報上費金水署名的那篇文章。
先把今天的報紙大體通讀一遍,這是秘書的工作。有時候領導沒空看報紙,那秘書就要把今天報紙上重大的新聞告訴領導,以防耽誤事。
費金水也不知道華慶彪找自己什么事,便慌慌張張的過去了。
走進書冇記辦公室,費金水謹慎的道:“華書冇記,您找我。”
華慶彪笑道:“金水,過來坐。”
費金水坐到華慶彪桌的對面,只聽華慶彪接著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寫的這篇關于鄉鎮企業的發展現狀非常細致,很不錯嘛。”
費金水的署名是在孫家學的前面,所以華慶彪就把費金水當成了主要執筆人。
費金水很老實,所以他如實匯報道:“華書冇記,這文章不是我寫的,都是小孫,就是孫家學同志寫的。”
“哦?”華慶彪道:“那你的名字……”
“我哪有這能耐啊。”費金水憨笑道:“主要是這么回事,昨天小孫來找我,說他研究了好久,寫了一篇關于我省鄉鎮企業發展現狀的文章。他想發到報紙上,可是不認識報社的人,人家不給他發。于是他就找到了我,說寫了這么久,要是不發出來太可惜,要是我能幫他,就掛上我的名字。”
“我也不是要署這個名,主要不想讓人家孩子的功夫都浪費了,就找了宣傳部的一位同志,幫了他一把。可沒想到,他還真把我名字掛上了,還掛到了他的前面。”
華慶彪嗯了一聲,道:“這位同志寫的不錯,我一直想在咱們省的鄉鎮企業的發展上投入些精力,只是一直沒有時間,才一拖再拖。今天看了他的文章,看來我要抽冇出時間下去搞個專項調研了。”
費金水不知道怎么接話,只是憨笑了一聲。
而此時華慶彪的門被敲響,梁宇翔推門走了進來。
按理說,華慶彪辦公室有人,梁宇翔不應該隨便進來。但是他畢竟是省委二把手,全省的三把手,有時候也不必像其他干部那樣講究太多。
梁宇翔進來,主要是有兩件事跟華慶彪匯報,也不是什么隱秘的事,他就直接當著費金水的面說了。
華慶冇彪做出指示后,梁宇翔看著華慶彪桌上的報紙,笑道:“華書冇記也在看這篇文章啊,金水同志,你寫的很細致,很深刻啊。華書冇記,我看有必要在咱們省的鄉鎮企業上多下點功夫了。”
費金水聽后,再次解釋道:“梁書冇記,這文章不是我寫的,是小孫寫的。我就是幫他發表一下,沒想到他把我名字掛到了他前面。”
“哦?”梁宇翔道:“這個小孫是你們督查室的?”
“不是,是秘書一處的。”費金水道。
“嗯,這小伙子不錯,從他寫的這篇文章上看,工作應該很踏實,看問題的角度很敏銳啊。”梁宇翔說完,笑道:“華書冇記,我大膽給你推薦個人啊。鄭剛同志不是要去《前線》雜志社工作了嗎,我看不如就讓這個小孫給你當秘書吧。”
華慶彪只是需要一個臨時秘書,所以要求就沒那么高。他通過這篇文章已經對孫家學有了一個不錯的印象,加上梁宇翔這一推薦,他便問向費金水道:“這個小孫你了解嗎?怎么樣啊?”
費金水忙道:“這孩子挺老實的,不大愛說話,愛看書,喜歡鉆研東西。是個好苗子。”
費金水沒想到孫家學寫的文章竟然連續得到華慶彪和梁宇翔的稱贊,那搶了人家的“頭名。”費金水就更有點過意不去了。
那華慶彪問孫家學的情況,費金水也就“如實”回答了。
這個“如實。”第一是因為搶了榮譽,要有所回報;第二,費金水也確實對孫家學挺有好感,想幫他說點好話。于是就把孫家學向費金水“自我介紹”時說的話,轉述給了華慶彪。
華慶彪現在就是想找個“老實人”當秘書。
他自己也從京冇城其他人口中得到消息,知道自己在云湖省不會再待太久。
那這段時間找個老實人當秘書,更便于他布置一些工作。如果太精明的秘書,從蛛絲馬跡中知道他干不長了,肯定會利用剩余的時間,撈取政治資本。
說不定,會出賣從華慶彪這里得到的消息。
于是,華慶彪想了想,便道:“這個小孫在秘書一處,那用他也合適,一會我跟英河同志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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