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連元的醫術水準張毅已經看到過了,不敢說天下無雙,但是在他的記憶當中,擁有這等精湛醫術的醫生,僅此一人而已。
他學醫,就是因為那么多醫院都沒有辦法治療母親的怪病,甚至連檢查出病癥的名稱都沒辦法。
如果說能夠檢查出問題,哪怕知道這是一種沒法治愈的絕癥,張毅也就死心了。可現在問題就在于,連得的什么病都檢查不出來,如何能讓人接受呢?
自從通過三皇圣經中記載的方法檢查出母親體內的異常,張毅就知道,這個病通過西醫沒有辦法檢查,只能通過中醫來治療。每一次發病,醫院各種檢查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有通過診脈才有所發現。
“梁老師,我媽得了一種怪病,已經很多年了,可是每次去醫院都檢查不出什么來。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不過我在今天課堂上見到您的醫術,不得不求您幫幫我媽。”既然想到這里,張毅就開口說了出來。
這是一個希望,也是一個機會。他不想要錯過這個機會。如果錯過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再遇到。
“生病?你形容一下病癥吧。”梁連元也很是認真的問道。身為一個有醫德的醫生,多么小的疾病他都不會露出不屑甚至是輕視的目光,就算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也會絕對認真的的去研究和思索。
“如果是遇到天氣忽然轉變,或者是激動等等,她都會暈厥。身體各項指標也會極不穩定,就跟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一樣。不過去了醫院檢查,除了有些虛弱以外,檢查不出任何毛病。一般發病持續一兩天的時間,然后就會自動恢復,雖然人還是很虛弱,但起碼不會影響正常生活。”張毅將母親的發病情況很是詳細的說了一遍,從發病前的預兆,一直到身體恢復,所有的細節方面全都講了出來。
聽到這些話,梁連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臉嚴肅的想著問題。一分鐘,兩分鐘……足足過去了十幾分鐘,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可是卻依然一聲不吭。
從他的表情上就能夠看出來,這種病狀十分的奇怪,就算是擁有數十年行醫經驗的他,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梁連元在思索,在回想自己曾經接觸過的病人,在回想自己曾經接手過、查閱過的病案病例。想要從這龐大的信息庫中尋找到一個與張毅母親病狀差不多的例子。可是想了很久,居然發現自己記憶中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病例擁有這樣的特性。
“梁老師,我雖然剛剛進入醫學院校,不過以前也是看過一些醫學方面的書籍。我曾經給她診過脈,覺得那種脈搏實在是太奇怪了,簡直就是違背了書中所講的計原則知識。”張毅知道,光是聽到發病情況是沒有辦法準確判斷患的是什么病的,于是想要將自己所檢查出來的問題說一說,希望能夠對梁連元有什么幫助。
但是說完這些話,他又后悔了。因為自己再怎么說也不過是一個學生而已,在梁連元這種醫術精湛的老師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會不會讓他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印象呢?
要知道,一個學生質疑書本上的東西,只有兩種結果。第一種就是被稱為天才,打破眾人一直以來認為正確的論點。而第二種也是最多的一種,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聰明才智,賣弄小聰明的人。
雖然張毅肯定自己不是第二種人,但是他知道自己這樣說的話,很有可能會讓梁連元對自己印象轉變。一個剛剛接觸中醫的人,就覺得自己多么的厲害,甚至連病都敢看了。
老師喜歡聰明的學生,但是卻不喜歡逞能的。張毅只是救母心切,說出這些話來才覺得有些后悔。不過,梁連元的反應卻是出乎他的預料,不但沒有任何鄙夷的眼神,反而是十分好奇的看著他。
“你檢查出了什么問題?”梁連元開口問道,完全不像是一個老師在和學生說話,而是一種好似同事之間對于同一項目進行研究之間的交流似的。
張毅微微一怔,不過他看出梁連元絕對沒有任何戲耍的成分,而是一種很認真的表情。
“是這樣的……”于是,張毅將自己所診斷出來的情況說了出來。
聽到這些話,梁連元面露疑色。剛才他還不懷疑張毅,但是現在卻不由得他不懷疑了。幾種不同的脈搏,而且體內陰陽平衡,五行紊亂,正邪互沖。這些癥狀如果是分開出現在幾個人身上,那么是很正常的。可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就有些違背常規了。
就好比一年四季的不同氣候同時在一天出現,天空中不但擁有太陽而且還有月亮,東南西北都在刮風,燥熱的天氣里下著鵝毛大雪,一邊電閃雷鳴,一邊碧空萬里,一邊狂風暴雨發洪水,一邊山崩地裂鬧火災。
就算是在某些科幻電影里面,都不可能見到這樣的情節,因為這已經完全違背了常理,演出來只會讓人覺得荒謬。
科幻電影都是如此,更何況是一個人了。中醫診病有內外,有寒熱,有盈虛等等等等不同的癥狀。互沖的病癥也有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不過一直以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所有相沖全部出現在一人身上。
梁連元不得不懷疑張毅診斷有誤,可是這里面很多癥狀的差別都是十分明顯的,只要是診脈的人,哪怕沒有什么經驗,起碼也應該感覺到跳動頻率不同。可是張毅所說出來的這些癥狀表現,簡直就是匪夷所思。誰相信一個人的血液流動在手臂一直都是快速的,但是到了心臟,忽然間又變慢了呢?
人體血脈相連,任何一處稍有問題,其他地方也會受到牽連。但張毅說出來的這些癥狀就是這樣,整個人體血液流動忽快忽慢,而且這快慢還是專門限定在某一個區域范圍之內,不會影響到其他血脈的正常。
僅僅是血液流動這一項,就是一種絕對的矛盾存在,更何況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矛盾同時存在于一個人的體內。梁連元是個醫術高明的老中醫,怎么可能會相信這樣的話呢?
但是從張毅的眼神,以及他的各種語言表達來看,又不像是在說謊。難道說這是一種陰陽混亂的癥狀體現,而且是許許多多隱性疾病全部出現在一個人的身體里面么?
“你母親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一看。”最終,梁連元下定決心,他不相信張毅會是一個胡編亂造,滿口胡說的人。但是他更加不相信如此病狀會全部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他現在也很矛盾,所以想要親眼看一看病人。
“就在家了,馬鎮那邊。”張毅聞言大喜,沒想到真的能夠請動梁連元,如此一來,母親的病就又有了一些希望。
“嗯,今天下午放學,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梁連元說完之后便開始吃飯,一直到最后,都沒有出聲。
下午上過兩節課之后,張毅剛剛走出教室,梁連元就已經站在門口了。
他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更何況張毅沒有手機,所以身為特聘教授的他站在門口等同學,實在是看得出來他對于張毅很特別。
梁連元心里還是懷疑的,但是他依然選擇與張毅一同去看一看。畢竟張毅救過他的命,終于有了報答的機會,他有豈能放掉?
“梁老師,沒想到還需要您來等我,真是不好意思啊。”張毅微微一躬,很有禮貌的說道。
人家畢竟是自己的老師,而且中午下課之后,很多同學對于梁連元這個人進行了調查,結果卻是令人大為震驚。這樣一個人,居然會是自己的老師,同學們一陣陣感嘆。張毅也聽到了,梁連元的身份很特別,在醫科大學,就算是院長,恐怕見到他都要禮敬三分。
讓這樣一個人在教室外等自己下課,他又怎么會沒有任何感覺呢。
“走吧,我已經準備好了車子,我們去看看。”梁連元表情依然是那么的嚴肅,腦海之中的矛盾問題實在是讓他寢食難安。
一邊是自己浸淫數十年的醫學,一邊是救過自己一名的青年。他不想懷疑任何一方面,所以他一直在仔細的思考著,但是三個小時了,他依然沒有任何頭緒。
張毅也不打擾梁連元,與他一同來到樓下,門口已經停著一輛白色的寶馬320。這是學院內檔次最低的公務車了,而院長非要為梁連元配備一輛車,再三推托之下,他才終于接受這輛檔次最低的車子。
一路無話,很快,張毅就帶著梁連元來到自己父母租住的地方。
“媽……”張毅走了進來,看到徐蕓正在準備晚飯:“這是我的老師,梁連元梁教授。梁老師,這就是我母親。”
徐蕓聽到兒子的聲音,先是一愣,結果看到后面還跟著老師,有些疑惑。
“你好,我是張毅的老師,而且在一個月前,他還曾經救過我一命。”梁連元微笑著與徐蕓握了握手。
徐蕓這才反應過來,兩人握手的同時,梁連元就感覺到對方手掌溫度極不正常,表皮溫熱,皮下卻是陰冷,這是一種陰陽相沖的狀況。而且他看到徐蕓的面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在這個年齡的婦女,而且還是家庭條件不怎么好的,保養不好也就是這個樣子,但是幾十年的經驗卻讓他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聽張毅說你患有一種奇怪的病癥,我給你看一看。”梁連元說完,直接將徐蕓的手腕翻轉過來,一左一右同時扣住兩手的脈搏。這種姿勢十分的怪異,聽雙手脈并不罕見,但同時聽雙手脈就十分的稀少了。
徐蕓想要說什么,但是被張毅制止,三人就這樣站在院子里一語不發。住在同院其他房間的人經過時,都會投來奇怪的目光,不知道這是在搞什么鬼。
良久良久,徐蕓都有些站不穩了,梁連元才終于睜開雙眼,看了看徐蕓,隨后對張毅肯定的說道:“這不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