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本來以為柳真是比較難對付的人,然而最終卻在她的身上得知了很多事情。
鄭惟忠和戴明超是好友,可以說是交情莫逆。而鄭惟忠可以說是一個完全的學術瘋子,對于華夏古文化有著幾近瘋狂的追求。而戴明超乃是西安有名的古玩大家,所藏各種古玩字畫上千件。
只要戴明超遇到什么自己難以權衡的東西,就會找鄭惟忠前來長眼。而鄭惟忠也是樂此不疲,兩人逐漸有了極其深刻的友誼。
不過之后鄭惟忠被調走工作,從此之后兩個人才失去了聯系,但交情還在。可是就在的鄭惟忠一次回家休假的時候,忽然間立下了遺囑,如果出現意外,他的一切財產全都由妻子柳真繼承,除了一本古籍,而這本古籍則是被他贈給了戴明超。
起初柳真并不知道這本古籍究竟是什么,直到后來戴明超才告訴她,這是他和鄭惟忠兩人最為鐘愛的東西。如果說當今古玩界還有什么東西讓他們二人不能完全看透的話,想必就只有這本古籍了。
如果不是張毅今天問起來的話,柳真還真沒想到那本書究竟有什么意義,不就是一本古書么,再珍貴也不至于多么稀罕吧。
辭別柳真之后,張毅這才回到自己的酒店。現在他終于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鄭惟忠翻譯字符,并非是依靠自己的研究,而是先前就已經得到了相關的資料。
但是現在古籍在戴明超的手中,而戴明超又是自己要醫治的對象。若是說在戴明超的手中得到古籍的話,恐怕是不可能的。憑借戴明超和鄭惟忠兩人之間的深厚友誼,朋友臨死贈送給自己的東西,怎么可能隨便送給別人?
不過張毅也并沒有想過得到古籍,他只需要得知那些字符的翻譯便可以了。但是在這之前,恐怕首先要面臨的問題就是戴明超的病。如果自己能夠治好的話,或許還有機會看一看那本古籍。但已經找到梁連元的患者,怎么可能是頭痛發燒那么簡單的病情?現在的張毅還并沒有藥到病除的把握。本來想著先弄到字符的翻譯,待自己的醫術更上一層樓之后再去代替師傅出診。但是現在看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看過戴明超的住址之后,張毅便先叫來了客房服務。雖說這里并不是五星級的大酒店,不過客房服務也是十分豐富的,肚子餓了不需要出門就能叫來吃的。
向家里打過電話報了平安,訂的吃的也送了過來。他準備下午去戴明超那里看一看,不過在這之前,也要先填飽肚子。
酒店的飯菜味道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張毅本來也有些餓了,三下五除二就吃個精光。也許古語所說的飽了發困餓了發呆很有道理,吃過飯后,張毅便覺得困意重重,甚至到后來都有一種隨時就要睡倒的感覺。
“糟糕……被算計了。”張毅忽然間覺得事有蹊蹺,但是等他反應過來,困意已經不住席卷上來,直到最后終于一頭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不一會兒,房門被打開,兩個魁梧的壯漢走了進來。兩人都是光頭,而且頭頂上還紋著彩色的盤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兩個壯漢走了上去,先是試探性的捅了張毅兩下,見對方沒有反應,這才將人扛在肩上,相互照應著離開了酒店房間。
待張毅有所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酒店的房間,而是在一處廢棄的工廠里面。想要動彈,卻覺得頭腦發脹,身體好像被灌入鉛水一般。
“究竟是誰?”張毅心中充滿了疑問,不過也為自己沒能有所防備而感到懊惱。沒想到在西安,居然還會被人暗中下藥。
工廠里面空無一人,但是周圍充斥的香煙味道的卻告訴張毅,這里剛剛還有人在,只不過現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他并沒有掙扎,因為他很清楚,對方費盡周折將自己弄到這里,那么絕對不會弄一個容易解開的繩索讓自己解開。既然現在已經到了這份田地,首先要做的是讓自己盡快恢復正常。
現在的張毅已經被完全控制住,想要通過一些比如針灸或者推拿按摩的手段促進血液循環來盡快排解藥性的想法完全落空。不過好在張毅與洪寬練就了一身功夫,現在也算是內功小有所成,雖說還沒到劈金斷玉的程度,但是通過內氣來運轉血脈已經不是什么難事。
越是身處險境,張毅反而越覺得自己冷靜了許多,還是裝作昏迷不醒的樣子,但是體內的真氣已經不住的運轉起來。隨著真氣運轉,張毅體內的奇異藥性也一點一滴的消散著。
張毅畢竟是一名學醫的人,就算沒有全部了解各種藥品,甚至對于西藥也是一知半解。但是憑借自己現在的感覺和身體狀況,一樣能夠猜測出來,自己是被人下了一種強效安眠藥。
類似的藥物有很多,但大多被人用于一些‘特殊’犯罪。這一類的藥物顯效時間很短,只要攝取量足夠,幾分鐘之內就會讓人失去知覺,而且藥性的持續時間長,一般體質的人可以持續幾個小時,就算是身體條件好一些的,也能持續兩三個小時。
想要的驅除這類藥物對身體的影響,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大量飲水稀釋藥性。不過顯然張毅現在是沒有水喝的,所以想要靠氣功來驅散藥力,所需要的時間很長。
現在張毅還沒有時間去考慮究竟是誰綁架自己,最先要解決的就是盡快恢復行動能力。對方明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蘇醒,那么這一段時間便是最佳的自救時間。
自從張毅離開幽州市之后,最忙碌的就屬馬洪濤了。先后派出幾波人去探查,生怕張毅逃脫自己的掌控。
他并不擔心張毅去西安是為了尋找苗震雷,因為苗震雷手中的配方不是那么容易解開的。他所擔心的是其他的事情,也就是那位學者鄭惟忠的一些消息。
鄭惟忠的死可以說是馬洪濤一手操辦出來的,當初的費盡周折,才使得鄭惟忠所乘坐的客車出現嚴重事故,車上乘客無一生還。所有人都認為鄭惟忠已經在那次事故中死亡,但是他很清楚,死的人不過就是一個替身,之后的各種檢查結果也是用錢打點出來的。真正的鄭惟忠并沒有死,而是被他軟禁起來。
誰也不會猜到,一個市井中的混混,或者說是一個普通社會里面的大流氓頭子,居然會牽扯到現代江湖之中的明爭暗斗。而更加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便是藥仙谷所被盜的藥方居然千回百轉之后到了他的手中。
或許這一切都是馬洪濤那位神秘的父親的所一手策劃出來的,但是不得不佩服他們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能夠如此保密,讓人沒有辦法察覺。
“爸,張毅這個人既然是梁連元的徒弟,那么這一次去西安的話的會不會是別有所圖?如果是去找鄭惟忠的家人,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啊……”馬洪濤有些坐立不安,在辦公桌后來回走動。
“梁連元……他在中醫界確實很有威望,不過那只是表面上所看到的中醫界,他的醫術水平確實已經很高了,但是普通的中醫界和藥仙谷那種歷史傳承下來的古老流派還是有很大差距的。他不可能知道古方的事情,更加不會去注意一個死人。”一旁的沙發上坐著個黑袍人,全身上下依然是那種打扮,密不透風,外人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任何面貌。
“可凡是都有萬一啊……”馬洪濤依然很不放心。
“呵呵……洪濤啊,你說你該謹慎的時候那樣魯莽,現在一件完全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卻是如此謹慎。張毅是梁連元的徒弟這一點并沒有什么值得顧慮的,他這次去西安,肯定是為了苗震雷。至于鄭惟忠的事情,只能說是巧合而已,不用擔心。”黑衣人自信滿滿的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如果打草驚蛇的話,很有可能會引起苗震雷的警惕。這兩個人相比,還是苗震雷更精明一些。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為張毅祈禱,希望他能夠找到苗震雷,那樣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方向。”
馬洪濤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或許是我多慮了吧,希望不會出現什么不尋常的結果。”
黑衣人呵呵的笑了起來,并沒有說話。在他看來,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藥仙谷的事情,更加不會知道藥仙谷古方丟失,如此一來,自然也就不知道古方的解讀需要對古代文字進行翻譯。
黑衣人很有智慧,而且對于所有的事情都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但是這一次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毅去西安的目的確實有尋找苗震雷這一點,但同時也有找鄭惟忠家人詢問字符翻譯這件事情。張毅想要尋找字符翻譯并不是因為他知道藥仙谷丟失了古方,也自然不可能是知道古方的翻譯關鍵就在鄭惟忠。但他有比古方更直接的原因,那就是《三皇圣經》里面的字符。
聰明人或許能夠運籌帷幄,更可能會執掌乾坤。但是古語也有一句話,那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一次很明顯,馬洪濤謹慎是對的,而黑衣人卻是太過自信了。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黑衣人智慧不足,而是他也絕對想不到,梁連元的徒弟居然會有《三皇圣經》這樣的古籍,而且恰巧都要尋找鄭惟忠所翻譯成功的字符。
他們雙方的出發點不同,目的也不同,但所要做的事情卻是出奇的相同。只不過現在鄭惟忠在馬洪濤父子的手中,或許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有這樣的自信,以至于沒能完全判斷出張毅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