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威如往常一樣正在菜市場里工作,忽然間聽到遠處傳來的槍聲。他肯定這是槍械所發出的聲音,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內心深處就能夠清楚的分辨出來槍械的聲音。
原本他并不是什么多管閑事的人,但是這一次鬼使神差的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趕了過去。或許是出于本性對槍械這種東西的喜愛,他想要看一看真正的槍,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也能夠知足。
而張毅這邊卻是已經快到極限,雖然燈火已經很近了,但他已經精疲力盡,堅持不了多久了。最后的潛力已經被完全榨干,身心的疲憊已經逐漸超越求生的欲望。他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必死無疑,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尤其剛剛八卦推衍術出現的那一剎那之后,對于他精力的消耗簡直是無比龐大。
即便如今的他身體素質已經比當初要強出很多,但最多也就是維持沒有瞬間昏睡過去,想要毫無代價的使用八卦推衍術,恐怕是做不到的。世界上不會有絕對的好事,八卦推衍術既然能夠通過各種現有因素而推衍未來,當然會伴隨著其他副作用,不可能讓一個人可以毫無代價的未卜先知。
人類的求生欲望逐漸被身體的疲憊消磨干凈,而身后的壯漢僅僅是稍微有了一些疲態,但是與張毅相比,那簡直可以說是輕輕松松了。
“再跑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今天真的要栽了么?唉,如果能夠早些年認識洪寬就好了,只要學到了真功夫,現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張毅心底不住的埋怨著,腳步也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緩慢,最后的幾千米,終于還是不能到達了。
“哼,你還真有兩下子,不過底子太薄了,今天你是休想逃走。”那壯漢見張毅漸漸停了下來,松了口氣緩緩說道。但是他也沒敢直接沖上去,而是提高警惕,慢慢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剛才張毅用銀針暗算他那一下,讓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夠掉以輕心,否則上一次是銀針,鬼知道接下來還能有什么花樣?
即便他很清楚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很大,但是常年來的經驗讓他對待任何人都不能夠輕敵,剛剛的銀針偷襲就是一個警醒。獅子搏兔,就算對方只是一只受傷的小兔子,獅子也會全力以赴,絕對不會給對方留下任何的機會。
“你還真是不放棄啊……哈……這距離少說也有五公里了吧?你就一點兒都不累么?”張毅先是喘了幾口氣,才俯著身子勉強說道。他明白對方有所防備,所以裝出一副疲憊的樣子,讓對方不敢貿然動手,哪怕不是對手,起碼也要恢復一些體力,才能爭取到一分機會。
“上面下的是死命令,沒有辦法。雖然必須要將你帶走,但我并不希望下太重的手,如果你能把東西交出來,讓我回去能夠有所交代的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大漢警惕的看了看張毅,他很清楚張毅的體力已經消耗很大,但此時張毅的表現仍然讓他覺得有演戲的成分在,不由得起了疑心。
這壯漢也的確是被剛剛的銀針坑了一把,如果說現在他不顧一切出手的話,恐怕用不了幾招就能將張毅制服。
“沒有問題,你可以跟馬老大說,明天讓他來天逸廣場取東西。”張毅哈哈一笑,體力稍微有些恢復,緩緩站立起來說道。
天逸廣場,黑白兩道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表面上看起來就是一個極限游戲的俱樂部,但是政府方面好像給了它很多特權,任誰都知道那里招惹不起。甚至有的人猜測,之所以在那里有如此之多的特權,其實就是國家某些特殊部門用來挑選人才的。
大漢剛聽張毅說沒有問題的時候還稍微有些高興,但是后面的話卻是讓他很是惱火。馬洪濤在天逸廣場吃癟這件事情如今已經不是什么秘密,幽州市早就已經傳開了。張毅讓馬洪濤去那里取東西,不就是擺明了耍人么。
上一次馬洪濤到天逸廣場就已經損失慘重,即便是有一些白色買賣的他,依然等同是沉痛的打擊。這一次再去,那不是自找苦吃么?況且天逸廣場的一個主事人跟張毅有關系,這個大漢自然也是清楚的。晾他身手不錯,但是在普通高手面前還能夠表現一番,但對于馬全勝身邊的那些保鏢看來,完全就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而已。去那里要東西,完全就是找死啊。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大漢知道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等到張毅體力一恢復,再抓就要耗費一些工夫了。反正已經注定要出手,究竟有沒有什么詭計,也就沒有什么所謂了。
然而就在此時,張毅右手輕輕往腰后一摸,緊接著閃電般的抽了回來。大漢頓時一驚,心想張毅果然有詐,恐怕身后不是藏著槍,就是藏著一些暗器什么的。想到這里,身體猛然向下一蹲,飛快的滾到一旁。
不得不說,大漢的反應速度和身手真的很快,張毅只是有了這樣一個動作,甚至還沒有做完,他就已經閃到一旁,做出了最快的應對。
不過之后并沒有傳來槍聲,也沒有什么暗器飛來的聲音,而是一串急迫的腳步聲。大漢半伏在地抬頭一看,頓時被氣的火冒三丈。張毅哪里是甩出了什么武器,而是轉身就跑,那速度簡直就像是兔子一樣。
“媽的,真是個油滑的小鬼!”大漢怒罵一聲,連忙起身再度追了上去。
距離燈光越來越近,張毅剛剛恢復的那一絲體力也在瞬間的爆發之后消失殆盡,可是除了逃跑,盡量逃到有人的地方以外,他實在是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小子!別怪我下狠手了!”大漢終于追上了張毅,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兩三米了,只聽他一聲怒喝,身體驟然間騰空而起,一腳便向張毅的后背踢去。
眼看這一腳就要踹到張毅的身上,可就在這一瞬間,大漢一聲慘叫,身體斜摔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一雙手抱住右腿,嘶嘶的吸著涼氣。
張毅一怔,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難道是那大漢出招過猛抽筋兒了?一個身懷功夫的人,怎么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是誰?!”大漢怒氣沖沖的吼了一聲,緊接著四處張望。
張毅這才知道,原來這壯漢是被人暗算了,怪不得就要得手卻自己受傷了呢。只不過究竟是誰在暗中幫自己的?看樣子這個暗中出手的人身手更厲害,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大漢就已經中招倒地了。
這時,不遠處一個人影被張毅和大漢兩人同時注意到了,只見那人影邁著大步,飛也似的疾奔過來,速度尤其之快。
“難道就是這個人出手相助?到底是誰?”張毅見有人從燈火方向跑來,也沒有再跑下去。他知道,對方既然出手幫了自己,那就不是馬洪濤的人,不過不管是敵是友,自己也沒有必要跑了,索性站在原地不動。
很快,那個人影已經奔近,借助遠處微弱的燈光,也算勉強看清楚了這人的相貌。這個男子相貌很是平凡,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只不過身形健碩,看起來很有力量感。
“咦?”張毅和來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了聲音,那人看到張毅,頓時激動起來,一臉熱情的走上前來。
“恩公,怎么會是您?我剛才聽到這邊發出了槍聲趕緊就跑了過來,沒想到居然看到您了。”冉威無比激動的說道,如果不是張毅出手相助,他的母親此時恐怕已經因病去世了。如今他很是賣力的打工賺錢,就是想要在之后將張毅的錢還上。
“你是……”張毅覺得這人有些面熟,但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來。
“恩公,我是冉威啊,是您借我錢給我母親看病的呀!”冉威心中很是感動,對張毅這個人更是欽佩萬分,對方在最危難的時候幫助過自己,卻根本沒有想過要得到什么回報,甚至都沒有記住這件事情,如此胸懷,怎能不讓人感動?況且他很清楚,自己的當時可是綁架了穆凌雪來進行威脅勒索的。
張毅點了點頭:“哦,我想起來了,沒想到會是你啊,真是巧。”心中卻是十分感嘆,沒想到當初自己一時之間的善舉,現在卻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臭小子,居然還有同伙,那好,看來今天我是真得出全力了!”大漢此時忍著疼痛站起來,不過看他踮著腳的樣子,想必腿上的傷不輕。
“恩公,他是……”冉威看了看大漢,問張毅道。
“說來話長,不過他的幫手恐怕就快追上來了,你立刻報警叫人過來,我扛上一會兒。”張毅苦笑一聲,哪里有時間跟冉威解釋。不過冉威來了,那么證明這附近一定要還有其他人,若是拼盡全力,自己還是能夠扛上三五分鐘的,只要找來幫手,也算是有了機會。
哪知冉威并沒有退去,而是擋在張毅身前,冷冷的說道:“想傷我恩公,那就先過我這一關吧!”
張毅雖然知道冉威的身體素質不錯,但是那個壯漢的實力不容小視,便要出言制止。但冉威似乎沒有想那么多,說完話便向前一步,一個左勾拳便大漢打了過去。
這一拳實在是太平常了,稍微練過點功夫的人看到恐怕都會發笑,完全沒有任何的招式和玄機在里面,就是猶如地痞流氓打架一樣的直線型攻擊。
大漢冷哼一聲,由于腿受了傷,閃避不靈,但是冉威這樣出招,讓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破綻,當下雙手化拳,一拳直擊前胸,另一拳攻向手肘,出手如風。只要冉威不變招還要直接攻擊的話,在擊中大漢之前自己就會遭受重擊。而且大漢攻擊手肘那一招,也完全能夠抵擋住冉威的拳路,保證自己不會被打到。
然而一切并沒有像大漢想象中那樣進行,冉威的手臂就好像是粗大的鐵棍一樣,自己一拳打上去不但沒有阻擋攻勢,反而震得自己手臂發麻,而攻擊胸部的一拳也好像打在水泥墻上,只是砰的一聲悶響,讓他大為震驚。
不過只是短暫的震驚之后,大漢就感覺到自己被一拳擊中,眼前猛然一黑,腦袋里面猶如驚雷響起一般,隨后便失去了意識。
“靠!好強的力量!”張毅也是咽了口口水,心想還好當初自己和冉威沒有發生這種肢體沖突,否則不被打殘了才奇怪了。
冉威也是悶哼一聲,剛才大漢的一拳,顯然也讓他受了些傷,只不過并不嚴重而已。
“你的身手好厲害啊,什么時候學的?”張毅見大漢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心中也算是放心多了,笑著拍了拍冉威的肩膀。
“哪有什么身手,只不過是皮糙肉厚,又有點蠻力罷了。”冉威一邊揉著胸口,一邊憨憨的笑道。
“怎么可能?你跑來的時候是用的什么方法把他給擊倒了?是什么暗器么?”張毅笑了笑,覺得冉威有些太謙虛了。
“暗器?”冉威一臉茫然:“我沒有什么暗器啊,剛才就是一直在跑,沒用過什么暗器呀,就是過來之后才看到恩公您,之后又跟這個人打了起來的。”
張毅聞言頓時感到一陣茫然,不是冉威?那會是誰在暗中幫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