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很是小心的為李聆音檢查骨傷,雖說這是第一次使用這種技能,不過好在李聆音并不是多么復雜的傷勢,檢查起來也沒有什么困難。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沒有什么麻醉措施,檢查的時候李聆音不住的擰緊眉頭,偶爾也會輕聲的呻吟幾下。但她也算是堅強,除了輕吟根本就沒有喊出多大的聲來。
張毅看在眼里也很是驚嘆,骨頭上的傷勢可不是一般的疼,尤其現在根本就沒有麻醉手段,簡單的點穴鎮痛只能針對與皮肉傷,對骨頭可就沒有太大的作用了。
就算不是當事人,張毅也可以肯定這種疼痛程度絕對不低,別說是一介女流之輩,就算是個大老爺們兒估計也扛不住,但李聆音卻是如此,真不知道國外獨自生活的幾年她承受了多大的歷練。
“骨頭被撞斷了,不過還好,錯位程度并不大,我幫你將它復位,會很疼,你忍耐一下。”張毅確定傷勢之后便輕聲說道。
雖說這樣的傷死不了人,但此時身處懸崖之下,想要上去的話恐怕十分困難,如果身體行動不便的話逃命的機會完全沒有。想要成功得救,首先要有基本的行動能力,所以這傷勢就必須要先簡單的治療一下。
李聆音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咬住牙齒決然點頭。她嘴上雖然不說,但疼痛不會猶豫她不說而減少,此時她已經是精疲力盡,全部的精力和力氣都放在了忍耐上。
張毅雙手拇指緩緩用力,找到骨頭斷裂的地方,隨著他加大力氣,李聆音額頭也都流下了滴滴汗珠,嘴唇不住的哆嗦著。
確定好兩節骨頭都被自己找到之后,張毅猛然間用力,雙手先是一分,隨后微微一錯,將斷骨對準一推,只聽得咔咔兩聲,李聆音再也忍耐不住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不過隨后,肩膀上的疼痛頓時減輕了不少,雖然還是腫脹,但起碼比剛才舒服了很多。
“已經好了,我給你固定一下,暫時先不要用右手,否則很可能會再度斷開的。”張毅連忙將剛剛準備好的工具拿了過來,為李聆音做了一個簡單的夾板,將手臂固定好。
固定的時候難免又有一些疼痛,不過李聆音也只是輕輕皺眉而已,并沒有表現出多么的痛苦。
“沒想到你還有這么一手,看來你的師傅教了你不少東西啊。”李聆音的語氣好像有些羨慕,這種感覺實在是讓張毅覺得莫名其妙,一個海歸留學生,怎么會對醫術表現出羨慕的意思?雖說醫生也是個高薪職業,但是憑借李聆音這樣的高材生,找個什么工作不都得比醫生更有前途,她羨慕個什么勁兒。
不過張毅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一個人看到某人有一技之長的話都會有莫名的崇拜和羨慕,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那是當然,我師傅是誰?中醫宗師啊,世界中醫界的第一人啊。再說了,我這個徒弟也是萬里挑一的天才,學什么不都是手到擒來么,這點不算啥。”張毅很是臭屁的說道,這并非他想要裝逼,而是此時處境特殊,他不希望李聆音會為此而感到有什么擔憂。身處絕地也要保持完全冷靜的心態,這是在武圣門中學到的。
若是身處險境,那么依然能夠冷靜思考的話,再渺茫也會有希望。可如果失去了冷靜的話,那么即便并不是太過兇險的事情,也很有可能會送命。
此時就相當于絕境當中,上下左右都是懸崖,想要出去實在是太過困難了,而且手機在過來的時候被沒收了,走時也忘記弄回來,即便是想要聯系外界也是沒有辦法的。
也就是說,現在除了等待那會不會來的搜救以外,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逃脫出去。而從這樣一個境地出去,困難程度簡直可以說是難比登天。此時若是心慌,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所以張毅才會用一種很是輕松詼諧的語氣來說話,起碼先讓李聆音放開心去修養,如此才能夠去想其他的事情。
“是啊,梁老先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說是普通人,就連許多國家高層的領導們都欠著他的人情,能夠被他收做徒弟,你的運氣還真不錯。”李聆音淡淡一笑,眉宇間雖然還有些痛楚,但已經不妨礙什么了。
不過只要是李聆音說到梁連元,語氣之中總會摻雜一些奇怪的味道,實在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且處在這樣的處境當中,李聆音突然之間不將張毅當做小孩子看待了,完全是當成了與自己相同的人。畢竟再怎么說她都是女的,心性總歸要比男人柔弱,即便她從小在國外獨立生活,但這是骨子里的基因,任誰都沒有辦法改變。
現在的情況讓她內心不自覺的對張毅產生了依賴感,若是可以的話,她真的很希望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安全的回到家里。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等體力恢復一些我們就要想辦法從這里出去,我先去看一看外面的情況。”張毅淡淡的說道,見李聆音很是乖巧的閉上了眼睛,他這才爬過已經報廢的汽車來到洞口。
現在本來就已經是秋末冬初,天氣格外寒冷,又偏偏在這個時候下了一場雨,讓本就寒冷的空氣更冷上了一分,況且此處還是懸崖之下,山風呼呼的吹過來,那滋味當真是不好受。
如果不是有一輛汽車擋在前面,阻擋了大部分的冷風,恐怕就算是凍也能把人凍死了。
原本張毅想生把火的,但身上又沒有點火的工具,車子更加啟動不了了,加上剛剛滾落下來,油箱破裂,里面的汽油也已經流干,只能穿著有些濕淋淋的衣服。
但張毅畢竟學了一些氣功,這一點寒冷對他來講并不算是多大的麻煩。迎著冷風,張毅趴在洞口向四周看了看。果然,頭頂上方大概十多米的地方有個凸起,正是那處凸起,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要不然即便有這么個小洞,車子那樣滾落下來也是直接擦過,根本不可能掉進來。
仔細看了看周圍的崖壁,張毅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這里的崖壁雖然說不上是光滑如鏡,但是在沒有工具的前提下想找個落腳的地方實在是太困難了,即便可以找到那么一兩處,但是接下來的路可就沒法走了。
想要從這里出去,別說是張毅和李聆音了,就算是一個資深的專業攀巖者,恐怕也只能暗嘆一聲,轉身而去。
此時張毅身邊只有一輛完全報廢的汽車,沒有什么工具。而且這輛車上也著實沒有什么可以用來攀巖的,只有一些簡單的修理工具而已。
張毅在武圣門中自然也接觸到了攀巖這門課程,但他雖然是洪寬的徒弟,卻還沒有正式加入武圣門中,也更加沒有出任務的機會,所以這些東西他也只是進行了簡單的入門培訓而已,通過這些完全不合適的工具來攀爬這樣的懸崖,對于他來講恐怕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該怎么辦呢……”張毅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剛剛命懸一線,他能夠保持冷靜,因為不到徹底死去都有可能活命。但此時不是生死一線,而是尋找生路,眼前展現出來的卻只有一條死路,再冷靜也總會有些擔憂。
眼看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大雨也是漸漸弱了,張毅心中一嘆,也是沒有任何辦法。此時外面的山壁濕滑,他這個攀巖菜鳥自然不可能去嘗試一下,只有熬過今晚,等到明天天亮,崖壁曬干之后再去看一看了,若是可以僥幸爬到上方的凸起,或許就能夠被來救援清理的人看到了。
想到這些,張毅也回到車子的阻擋之后,閉眼休息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聲低沉的輕吟將張毅驚醒,憑借著幾乎微弱到極點的亮光看了看,卻發現身前不遠處的李聆音正蜷縮著不住發抖,嘴里還不停的輕吟。
車上的車座套被張毅拆下來給李聆音當做被子,這也是現在能夠找到的唯一一個可以保暖的東西,可是張毅畢竟練過氣功,這點寒冷雖然讓他也很難受,但還能夠堅持。
然而李聆音就不同了,本來就全身濕漉漉的,再加上這樣的寒風,身上有傷又受到了些驚嚇,這樣一來便發起燒來。此時她已經是半昏半醒,難受的呻吟著。
“你怎么了?”張毅連忙走了過去,以為是她手臂的骨傷有什么變故,但是剛剛摸到她的身體,頓時嚇了一跳:“這么燙……”
雖然隔著衣服,但張毅也已經覺察出了不對勁,連忙伸手放在李聆音的額頭,心底一震。
“居然發燒了……”張毅很是無奈,不過想想也沒有辦法,這樣的溫度,衣服濕了又沒辦法更換,不發燒才算怪事呢。
“我……我好冷……”李聆音輕聲的呢喃著,語氣很輕,就好像是在說夢話一般。
張毅左右看了看,實在是找不到任何能夠御寒的東西了,自己的外衣已經擋在一旁防風,總不能全脫光了吧?再說了,李聆音現在是發燒了,用再多的棉被包裹依然會覺得冷,多幾件衣服完全起不到作用。
正為難著,李聆音的身體在張毅身旁微微一縮,將頭鉆到他的胯下取暖,頓時,張毅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