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徹底釋放人意的一瞬間,不管雙方的蠱仙,都似乎聽到了無數民眾的竊竊私語。
    “一定要平安健康的成長啊,我的孩子們。”
    “有情人能終成眷屬,真的太好了。”
    “祈愿天下和平萬萬代。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殺光這些無法無天,無惡不作的盜賊惡徒們!”
    “正道一定會勝利的。”
    “我相信,正義和公道雖有時晚來,但從不缺席。”
    “一定要勝利啊,天庭,我不能做什么,我只能這樣為你們祈禱了。”
    天庭蠱仙們不由士氣大振,但很快,疑惑的表情就浮現在他們的臉上。
    他們的敵人同樣得到了增強,并且似乎、好像、仿佛,三域蠱仙得到的助益比他們還要更大一些?
    “殺掉這些虛偽的正道!”
    “摧毀天庭,它高高在上,不知道剝削了中洲多少代人!!”
    “我雖然敬佩天庭的精神,但我永遠達不到啊。我是中洲的蠱仙,我得承認我的自私,我只是個普通的蠱修罷了。然而中洲的資源都被天庭,都被十大古派占據,都被天庭搜刮。加入天庭?太難了,他們甚至要我供奉仙竅!我怎么舍得?”
    “擊垮天庭吧,對天庭造成的傷害越多,今后五域合一,我們其他四域的壓力就越小。”
    “天庭霸占人族第一勢力的寶座,真的太久太久。如果它被掀翻,嘿嘿,這一定很有意思!”
    雙方再度交手,天庭蠱仙們愕然發現,對方身上的人中豪杰殺招的確是比他們更加強大。
    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人中豪杰殺招乃是我們天庭的手段!
    為什么人中豪杰殺招選擇幫助敵人更多?!
    天庭蠱仙們驚疑不定,一時間竟被漸漸壓入下風。
    武庸再度領袖群雄,他首先沖出了玉清滴風小竹樓,悍勇絕倫地沖殺在最前方。這一刻,他充分展現出了南疆武家的武風!
    他的面容陰沉,雙眼閃爍著寒芒。摧毀宿命蠱的斗志,一直都是如此的強烈和洶涌!
    曾經……
    他站在母親武獨秀的棺槨前,在沉默中哀悼。
    他悲痛的同時,卻又發現自己內心深處有著一絲輕松和竊喜。
    “難道是我自己不孝嗎?”武庸拷問自己,然后漸漸明白了自己的真實心意,“不是這樣子的。我對母親大人充滿了孝和敬。但是她真的太強大了,在她的陰影里我只能選擇臣服和蜷曲。她去了,我才有舒張自己的空間啊。”
    回到眼下。
    武庸斗志如鐵,目光冰冷,又流露出內心的狂熱!
    “所以,給我摧毀吧,宿命蠱!”
    “我會像哀悼母親一樣,哀悼你的。”
    “只有你去了,才能有我武庸野心和抱負的自由啊!”
    另一邊,劫運壇力壓誅魔榜。
    冰塞川從未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強大!
    他熱血上涌,激蕩在胸。
    “你一直還不明白啊,秦鼎菱!枉你是巨陽大人的枕邊人。”
    “命是定數,運乃變數。你以為巨陽大人為何要開創運道,為何能開創運道?”
    “從某種方面而言,這是億萬生靈都希望運道的出現!當一切的生命都是定數,一切的遭遇都是早已定下的東西,那么生命還有什么活著的意義呢?這和傀儡,亦或者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區別呢?”
    “這不是我的揣測,而是巨陽大人親口對我說的話啊!”
    “而我就是繼承他的意志,在這三十多萬年后,也要拼死抗爭,心甘情愿為這等意志而作戰的老男人!!”
    仙道殺招——浩然轟響!
    沈從聲竟主動向鳳九歌發起了攻擊。
    鳳九歌主持著命運歌,在沈從聲的狂攻之下,不斷后退,以穩定本方陣腳為首要目標。
    沈從聲狂嘯:“鳳九歌!你我同為音道蠱仙,就算看不到,難道也聽不見嗎?”
    “你聽!”
    “這是天下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他們不想再被束縛,他們渴望自由。不管這種自由是多么的不切實際!有時候,就像是瘋子、傻子的癡想。”
    “說實在話。”沈從聲說到這里,竟當場流下感動的淚來,“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就好像我的身邊站著億億萬萬的人,他們在為我吶喊,在為我鼓勁。或許這就是天庭蠱仙們為人族奮戰而有的感受吧。”
    “這個戰場我真的是來對了!”
    轟轟轟轟轟轟!
    貼身肉搏,拳拳到肉,方源和龍公都是硬打猛攻。
    僵持片刻,龍公開始落入下風。
    盡管龍公死死咬住牙關,想要頂住,但仍舊無濟于事。這一刻,他開始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力不從心!
    在場所有人當中,方源身上人中豪杰殺招的威能竟然最高。
    “為什么?為什么!?明明你是一個魔頭,一個為禍世間,無惡不作的魔頭!為什么你得到的人意相助,竟是最多?”龍公震怒地大吼。
    “你還不明悟嗎?龍公!這個時代已經不同了,人心已經——變了!”
    “上古時代,人族要謀求生存。所以三大魔尊入侵天庭,都有留手。”
    “而現在,距離上古時代已過去了一百多萬年!你們天庭已經代表不了億萬民眾的人意了!”
    方源的話字字誅心,像是比龍牙還要銳利的刀刃,直接刺穿切割龍公的內心。
    方源揮動的遠不止雙拳,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關節都化為武器,向龍公攻殺過去。
    氣呼山被他打爆,回旋龍牙被他擊散,龍公的龍爪擊、亂龍拳被方源一步步地壓下去!
    轟轟轟轟轟!
    每一次攻擊,方源的拳頭都掀起音爆炸響。
    血戰披風散發出的鮮紅光暈,籠罩方源全身,帶給他全方面的恐怖提升。
    龍公的手指頭被方源打折,他的拳頭硬憾方源的拳頭,已經露出手骨!他的身上九龍紋護身在哀嚎!赫然已經被方源打散了一大半!
    無數年前,有這樣一對戀人。
    男的叫土基,女的叫若離。
    土基是一位石人,而若離則是人族的女仙。
    “我專修律道,當然相信這世間種種規矩。萬物萬事都有它特定的軌跡,也就是命。我一直在遵循我的命,我相信我能遇見你,愛上你,都是命對我的善意。”土基說。
    若離則道:“那么我若告訴你,命中注定我會被狂蠻魔尊殺死呢?”
    “什么?!”土基震驚,“若離,這個預言你,你算了多少次?”
    “其實只要一次足矣,但我的確算了很多次,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如此呢。你知道智道蠱仙的預言,為什么都這么準嗎?那是因為宿命的軌跡都是固定的。我死于狂蠻之手,便是我的宿命吧。”
    土基沉默半晌,然后用一種毅然的近乎決絕的口氣道:“那我就……不信命了!”
    憑什么一定要死在狂蠻魔尊的手中?
    憑什么我的愛人不能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如果這是宿命的安排,那么——我不接受!
    龍公被方源逼得不斷后退,不斷后退。先是嘴角溢血,然后是七竅都開始流血,這是方源的拳頭擊打在他的身上,造成了他五臟六腑的出血。
    “爽!真是爽啊!”狂蠻意志在披風中大喊,興奮地手舞足蹈,“小子,你雖然長得丑,但這個風格像我!不得不說,我對你印象有所改觀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欠缺點什么?”
    狂蠻意志思索了一下,忽然一擊掌:“我知道了!小子,你應該興奮地狂吼,暢快地吶喊,這才是男人的戰斗豪情啊!”
    然而方源面色冷酷如冰,雙眼漆黑如一片深潭,竟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對于他而言,他之所以采取這樣的戰斗方式,不過是將自由殘缺變殺招的長處利用起來而已。
    有了三怪巨力,龍公和他如此近戰,本來就是十分吃虧。但偏偏方源一副直搗監天塔的態勢,逼得龍公不得不這樣和方源糾纏。
    龍公情勢越加不妙,很明顯越來越守多攻少。
    他狂吼,他咆哮,但他仍舊在不斷地被方源打得后退。
    在南疆,有一個蠱仙叫做陶鑄。
    “他就是陶鑄?”
    “是個傻子吧?為了研究什么五界之秘,竟舍棄了這樣的姻緣!”
    “是個瘋子才對。我有一段時間經常看到他,專門往界壁里鉆,弄得自己頭破血流,狼狽如狗。”
    為了研究五域界壁,他犧牲了幾乎所有,一門心思地鉆研,忍受無數人的冷嘲熱諷,艱難抵御多少人的暗中打壓。
    最致命的是宿命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在不久的將來,五域界壁會徹底消失。
    陶鑄的研究就算有了成果,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但那樣又如何呢?”
    “如果這就是宿命,我陶鑄無法反抗,無力改變。那又怎樣呢?”
    “我還是會研究下去!就算最終還是失敗,研究不出來,我的一生都失敗!”
    “我也絕不會認命!我就算明白我的人生前方,矗立著一面名為宿命的界壁,我也要橫沖直撞!”
    “就算是一頭撞死在墻上,我也將昂首笑著死亡。”
    憑什么我要認命?
    他奶奶的。
    我就是想這么做!
    我就是想這么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