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海,(陰陰)風呼嘯,浪潮洶涌。
從黑色的海底深處,忽然亮起一連串的光珠。隨后激昂的鼓點,清越的琴聲,回((蕩蕩)蕩)在浪濤聲中。
為首的數十位鮫人武士,(身shēn)著貝殼制作的古典鎧甲,托舉一塊巨大的雪白貝殼,一路上浮。在他們(身shēn)后,鮫人們載歌載舞,圍繞著謝晗沫、冬蕾二女。再更后面,則是無數的鮫人,他們懷著高漲的(熱rè)(情qíng),要見證最后一場考驗。
巨貝浮出水面,海浪拍擊在巨大的貝殼上,激起漫天的浪花。
貝殼周圍,鮫人武士們拼盡全力,勉強穩住。
巨貝的殼緩緩掀開,這是一座天然的舞臺。
貝殼來頭當然不小,乃是荒獸巨音貝死后留下的。貝殼上有著海量的音道道痕,哪怕是凡人在貝殼中說話,也能將聲音擴大,傳出很遠很遠。
冬蕾首先登上了貝殼。
無數鮫人浮在海面上,翹首以盼。
一個角落里,樓船一樣的蠱屋里,步素蓮一邊望著,一邊對(身shēn)旁的寒潮族長道:“你就對冬蕾這么有信心?首先上臺的有先天的劣勢啊。”
寒潮族長微微一笑:“你就瞧好了吧,此間妙處不可言傳。”
步素蓮深深看了寒潮族長一眼,旋即目光又投向巨音貝上。
冬蕾開始歌唱。
歌聲清越優雅,引人入勝,鮫人們紛紛陷入這美妙的歌聲當中。
一時間,巨音貝的傳導下,方圓千里之內,都縈繞著冬蕾的美妙歌聲。就連滔滔的浪潮聲音,也被壓在了下面。
鮫人天生就有超越其他種族的歌喉,能夠唱出極其優美動聽的歌聲。
按照人族的標準,每一個鮫人都是天生的歌唱家。
這是因為鮫人的(身shēn)上,蘊含豐富的水道道痕。而在他們的咽喉處,卻有著一塊軟骨,上面充斥著音道道痕。
在歷史上有一段時間,人們大肆屠戮鮫人,就是為了取走他們咽喉里的音道軟骨,這是極佳的音道蠱材。
而競爭圣女的鮫女,歌喉更要超越絕大多數的鮫人。
在海邊生活,經過會聽到一種相似的傳說,船上的水手們聽到鮫人的歌唱都入了迷,忘記時間,忘記方向,甚至船擱淺觸礁都毫無察覺,沉迷在歌聲中。
這并非夸張,而是事實。
冬蕾的歌聲十分美妙,讓大多數人都非常沉醉,惟獨方源一行人卻是臉色難看,有的憤怒,有的眉頭緊鎖。甚至就連一向冷靜的謝晗沫,此刻都臉色微變,美眸中流露出一股震驚和哀傷的(情qíng)緒。
“這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冬蕾居然提前唱出了我們準備的歌?!”
藍鱗、赤鱗兩位侍衛怒目圓瞪。
方源臉色(陰陰)沉至極,咬牙切齒地道:“這還不簡單?我們當中出現了內(奸jiān),給敵人通風報信了!”
藍鱗、赤鱗兩位侍衛對視一眼,又紛紛看向方源。
方源毫無畏懼地和他們倆對視:“我們準備的歌,只有我們四人知曉,內(奸jiān)必然就出現在我們當中。你們倆誰是內(奸jiān)?”
謝晗沫肯定不會通敵,那么剩下的三人方源、藍鱗、赤鱗,必然就有內(奸jiān)。
“放(屁pì)!”
“你才是內(奸jiān)!”
藍鱗、赤鱗氣得臉紅脖子粗,接連否認。
謝晗沫嘆息一聲,微微搖搖頭:“也未必是真出了內(奸jiān),或許我們的準備,被對方動用了什么特殊的信道手段探聽到了。”
“哈哈哈。”遠處,蠱屋中寒潮族長大笑。
步素蓮早已在關注著謝晗沫等人,此刻見到他們的異樣表(情qíng),頓時明白過來,雙眼一亮:“你在她的(身shēn)邊安插了內(奸jiān)?”
寒潮族長冷笑不止:“那是當然!謝晗沫這小姑娘還太嫩,想跟我斗,太天真了。你是不知道,我為了安插這樣層次的內(奸jiān),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步素蓮眼中精芒爍爍:“不愧是寒潮族長。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如今已經物超所值了。冬蕾既然唱出了謝晗沫的歌,那么謝晗沫就不能唱相同的歌曲,她幾乎無歌可唱,已經被((逼逼)逼)入了絕境。”
謝晗沫被寒潮族長狠狠地算計了!
競爭圣女最后一場考驗,要唱三首歌。這三首歌需要精心的準備,配合音道蠱蟲,演練純熟。
每一首歌,都有著不同的效果。
第一首,需要平息風浪。第二首,則要引來生靈。第三首,唱退海獸。
所以,謝晗沫盡管準備了三首,被冬蕾截胡了第一首后,她剩下來的兩首歌因為效用不同,也不能拿出來救場。
“該怎么辦?”藍鱗、赤鱗兩位侍衛急得如(熱rè)鍋上的螞蟻。
“可惡,可惡,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居然被陷害了。”
“沒有用了,現在準備早已來不及!”
“這一定是寒潮族長的詭計,我們把它揭露出來,讓他(身shēn)敗名裂!”赤鱗大吼。
方源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你有證據嗎?空口無憑誰能相信?到時候他們反打一耙,告你誣陷,你怎么辦?”
“呃。”赤鱗侍衛呆住。
謝晗沫幽幽一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圣女大人?”藍鱗、赤鱗侍衛愣住。
謝晗沫苦笑一聲:“你們現在就可離去了,快走吧。趁著現在還有一點時間,離開這里。”
謝晗沫競爭圣女失敗,再也不是圣女。如此一來,她必然會受到新圣女冬蕾,以及寒潮族長的反擊,下場必然凄涼。
為了不拖累她(身shēn)邊的三位跟隨者,哪怕他們當中可能藏有內(奸jiān),謝晗沫愿意為他們爭取一些時間。
“圣女大人……”明白了謝晗沫的心意,藍鱗、赤鱗兩位侍衛皆哽咽起來。
這邊的異狀,早已經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謝晗沫那邊發生了什么?”
“似乎是有什么很不妙的事(情qíng)發生了!”
“他們慌了,哈哈,看來是因為冬蕾大人的歌聲令他們感到了絕望!”
“謝晗沫完了。”蠱屋中,步素蓮幽幽一嘆。
寒潮族長獰笑道:“此戰一敗,我雖然奈何不了大族老那老東西,但這謝晗沫我定要好好拿捏折辱一番,方可泄我心頭之恨!”
冬蕾施施然走下臺,眉毛飛揚:“我已經將海浪平息了半丈,接下來可要看謝晗沫姐姐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