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城第一高手,武功修煉到“見神不壞”境界,已經以武入道的令狐達,攜排山倒海之勢趕來,卻連一招都沒有打完整,便已用“天外飛尸”的姿勢黯然撲街。
對比他來時的氣勢洶洶、不可阻擋,他的落幕卻是如此的凄涼慘淡,令人惋嘆。
而擊殺令狐達的王超,由始至終,都只是輕輕地彈了一指。
僅輕描淡寫地一彈指,便擊殺了玄月城第一高手。
這個事實,令整條大街之上,成百上千的圍觀眾,同時屏住了呼吸。
長街之上,寂然無聲。只剩下趙公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嘶啞慘哼。
不得不說,王超現在模仿楚香帥確實有點入迷,連招式名都在向香帥看齊了。
“主人這招原來叫彈指神通嗎?”青兒崇拜地看著王超,美眸中飽含期待地問:“婢子,婢子能不能學呢?”
“當然可以。”王超微微一笑,“回頭就教你這一手。”
“謝謝主人!”青兒笑彎了眉眼,很是開心。
“好了,這些討人嫌的厭物也解決了,咱們還是繼續逛賭場吧。”
王超牽起青兒的小手,招呼慕霜晴一起進賭場,直視遍地橫七豎八的尸體,以及四肢俱廢、嘴巴撕裂、牙齒全脫的趙公子如無物。
青兒也是旁若無人,就要跟王超一起進去。
她雖然飽讀詩書,受君子規、浩然集荼毒甚深。但這個世界的君子并不是傻子,雖講究凡事要堂堂正正,持正而行。但并不講究以德報怨。
因為講究堂堂正正,所以青兒化形時。自廢劇毒天賦。
又因為不講究以德報怨,所以對于王超干掉趙公子的爪牙和師父,將趙公子折騰成廢人的行為,青兒心里不但沒有半分反感,反而認為主人是在為民除害,大快人心。
她甚至完全忽略了王超那些比普通惡霸更加囂張的臺詞,將他想象成了那種助強扶弱、除暴安良的俠士,心里對主人王超更加崇敬仰慕。
只能說。這小女妖以前一定看過不少武俠小說,都有點走火入魔,好賴不分了。
青兒被王超一牽就走,慕霜晴卻是皺著眉頭提醒:“你剛才沒聽那家伙說嗎?城防軍就要過來了。”
她當然對趙公子等人的死活毫不在意。以慕霜晴的性子,若王超沒有出手,她也會自己親自動手干掉覷覦她美色的趙公子。
至于所謂的城防軍,她當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修士到了金丹這個境界,甚至只需要到筑基境界,就已經徹底不怕凡人了。再多的凡人軍隊,對筑基以上的修士來說。也就只是個數字罷了。
之所以提醒王超,只是她覺得在解決掉即將過來的城防軍之前,就去賭場賭博。實在有些不合適。
“本座已經玩膩了。”王超擺擺手,牽著青兒徑直走進賭場大門:“所以若有城防軍到來,麻煩霜晴你幫忙打發一下。謝謝了啊!”
看著王超頭也不回地進去,慕霜晴氣得咬了咬嘴唇,道:“我的威風,才不是耍給凡人看的!”說罷,她一跺腳,追上了王超和青兒。
她本就心氣極高,又不像王超一樣無聊。若被凡人侮辱。她自會讓對方看看她的手段。但刻意留下來向凡人的軍隊抖威風,以她的心氣。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樣的事。
“你怎么也來了?”看著追到與自己并肩的慕霜晴,王超奇道:“你不在外面守著。城防軍來了怎么辦?”
慕霜晴沒好氣地道:“城防軍若來,你便自己出去解決。”
王超道:“可我玩膩了啊!我現在就想賭博。”
每看到王超這種理所當然的模樣,慕霜晴就氣不打一處來。她狠狠地白了王超一眼,道:“我堂堂朱雀傳人,怎能無故在凡人面前逞威風?若被同道知道了,我還有臉見人嗎?”
“怎么算無故呢?剛才被我廢掉那家伙,他侮辱你了啊。”王超笑道:“他還想搶你回家做暖床丫環呢。”
慕霜晴道:“那家伙已經被你解決了,城防軍雖是他召來的,但又沒有惹我,我干嘛要出手?青兒這妮子不是挺崇拜你的嗎?讓她去把城防軍統統吃掉好了。一條結丹蛇妖,一張口一座山都能吞下。吃掉一兩萬城防軍,也就是一嘴的事。”
青兒弱弱道:“婢子不吃人的……”
王超也道:“你聽到了,我們家青兒不吃人。”
慕霜晴怒道:“不吃人也可以殺。青兒化回原形,能變多大變多大,抻直了身子,在人群里左滾一圈,右滾一圈,再多的城防軍也都碾成肉泥了。”
王超滿臉古怪地看著慕霜晴:“你好殘忍。”
青兒連連點頭,還雙手抱著胳膊,做出一副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的樣子。
見王超居然有臉說自己殘忍,又見青兒做出那副模樣,慕霜晴只覺又一陣無名火起,眉梢抽動起來,太陽穴都突突地跳個不停。
她真的好想大聲尖叫一番,好好發泄一下心中郁積的郁悶。但她畢竟不同于一般的修士,雖未刻意修煉過心性,心性卻也天生強過一般修士,當即連續三次深呼吸,硬生生將火頭壓了下去。
壓住了火氣,她又對王超嫣然一笑。這一笑,直如春風化凍,又如春回人間,更如百花齊放。即使俏臉上還蒙著層面紗,卻也讓王超幾乎看直了眼。
她迷人地微笑著,對王超緩緩說道:“賭場的人,已經跑得一干二凈。你覺得,現在還能賭博嗎?”
王超這才發現,偌大個賭場。果然已經空無一人。
“居然全跑了。”
王超大失所望:“這也太過份了。本座只是想進來賭博而已,有必要這么害怕本座嗎?”
慕霜晴道:“當然有必要。城防軍都要過來了。賭場里的人不跑,還留下來干什么?等著被殃及池魚誤殺嗎?”
“那現在怎么辦?”王超一屁股坐在一強賭牌九的賭桌前,氣悶道:“總不能我們三個人對賭吧?青兒窮鬼一個,霜晴你倒是有錢,可你的就是我的,跟你賭就算贏了也沒意思。”
“什么叫我的就是你的?”慕霜晴差一點又發怒了:“我還沒有嫁進你家門好不好?”
因為怕破了身被朱雀宗幾個老祖看出破綻,慕霜晴沒讓王超對自己下手,仍然保持著完璧之身。
而王超這些天之所以動不動就損慕霜晴一番。一是因為慕霜晴也喜歡損他,他便來個針鋒相對。這第二嘛,就是因為沒能如愿把這位絕色傾城的朱雀傳人吃進嘴,讓王超心里很是不爽。
王超呵呵一笑:“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慕霜晴白了王超一眼,道:“你少得意,說不定有朝一日,做主的就是我了。”
王超笑瞇瞇:“那你也得有那個能耐才行。”
“總有一天……”慕霜晴正要發狠,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整齊的踏步聲。
王超跟凡人的軍隊打過,一聽就知道。這是軍隊行進的踏步聲。仔細一聽,果然還能聽到甲葉磨擦聲、兵器碰撞聲,以及軍官短促的口令聲。
“來了。”王超嘆口氣:“我只是想安靜地賭會兒博。為什么總有人前仆后繼地來找我麻煩呢?”
慕霜晴道:“早說過凡人的城市,沒什么好玩的。以我和青兒姿色,就算收斂氣息,刻意掩飾,也會惹來麻煩。現在弄成這樣,都是你不聽勸告自找的。”
王超笑道:“你還真自戀。”
慕霜晴冷冷道:“我說的是事實。”
正說到這里,賭場大門忽然轟地倒下,一群全身披甲,左手持盾。右手握刀的甲士,轟然涌入。與此同時。大門兩邊高高的圍墻,也同時倒塌。塵土飛揚間。一隊隊刀盾甲士,排著整齊的橫陣,大踏步走了進來。
刀盾甲士之后,跟著一排長槍甲士。一桿桿五米長的大槍,自刀盾甲士肩膀縫中探出,將刀盾將士的陣列變成了一個生滿金屬銳刺的刺猬陣。
長槍甲士之后,便是一隊隊弓弩手。有的手持一人高的長弓,有的手持重弩。
而無論刀盾、長槍、長弓、重弩,全都篆刻著法符一樣的玄奇紋路,閃爍著微弱的法術靈光,顯然是有破能的符器。
王超在東海島國,被島國禁軍討伐時,便見識過這樣的符器。他知道這樣的武器,能破低階煉氣士的護身法術,對煉氣級修士造成致命傷害。
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不怕此等符器了,更何況現在?
他面不改色,穩穩地坐著,輕輕搖著折扇,淡看那步步逼近的軍陣。
慕霜晴也是一樣,站在王超左手邊,冷眼看著軍陣,說道:“三千人。”
王超道:“嗯,是三千。再多就擺不下了。”
街道雖寬,賭場占地面積雖大,但即使推倒了賭場大門和圍墻,也只夠擺下三千人的軍陣而已。再多,就得人擠人,甲士們也就施展不開了。
見一下來了這么多全副武裝的甲士,還從未認真跟人戰斗過的青兒,不覺有些微微的緊張。她站在王超右邊,小手情不自禁地放到了他肩上,輕輕抓住了他的衣襟。
“青兒別怕,這支軍隊,虛有其表罷了。最多只能對付煉氣四五層的小修士。”王超輕輕拍了拍青兒的手,安慰道:“以你的實力,當能輕而易舉地將他們統統干掉。”
青兒現在對王超已經非常信任,小聲嗯了一聲,心中的緊張退去不少。
甲士們三面合圍,迫至王超三人前方十丈處,虎虎虎大吼三聲,又重重地踏步三次,弄出偌大聲勢,之后突地同時安靜下來。
這一靜,整個軍陣,鴉雀無聲。與剛才那震天的聲勢形成鮮明對比,顯出這是一支令行禁止的威武之師。
之后,正面王超三人的軍陣,裂開一條縫隙。一個穿著文官袍服的中年男子,身后簇擁著幾人大步上前。
那中年男子相貌威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此時陰沉著臉,如暴雨前的烏云。眼中更是殺機閃爍,似是烏云中醞釀的雷電。
他身后簇擁著的幾人中,有兩名頂盔貫甲的武將,一名身穿錦袍的青年,一對身著同款異色武士勁裝的男女。
王超只瞥了一眼,便將視線自那官袍中年、兩名武將、錦袍青年,以及著黑色武士勁裝的男子身上滑開,徑直落到了那身著紫色武士勁裝,前襟繡著一只下山白虎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身材高挑,雙腿頎長,如仙鶴亭亭。腰肢纖細,胸脯飽滿,玉頸修長。單看身材,與火辣的青兒不相伯仲。
她相貌亦極是出色。纖秀的黛眉下,有一雙微微瞇起的丹鳳眼。瓊鼻高挺,櫻唇略彎,白凈俏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與那微瞇的丹鳳眼配合起來,給人一種狐貍般的感覺。
不是一般的狐貍,而是迷人的狐貍精。
她扎著長長的單馬尾,走動時那馬尾一甩一甩的,又有一種活潑俏皮的感覺。
總之,這個女人,很是迷人,讓王超不由看了又看。
就在王超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女人看時,兩記冷哼,同時響起。
一聲是來自王超左邊,卻是慕霜晴見王超又露出那種眼神,忍不住面罩寒霜,哼了一聲。
另一聲冷哼,則是來自對面,與那紫衣女子并肩而行的黑衣男子。那男子直視王超,臉色冷肅,眼神火辣辣的,像是要從眼睛里噴出刀子來。
顯然王超目不轉睛地盯著的那個紫衣女子,與這黑衣男子有著非同一般的親密關系。
倒是那紫衣女子,仍保持著狐貍般笑瞇瞇的模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王超。
“你便是打殘我兒的那個賤種書生?”那官袍中年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王超,喝道:“跪下,自斷雙臂,自廢武功,給我兒磕一萬個響頭!否則,你現在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