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就要入土為安!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和認知,唯有讓肉身跟世界融為一體,才算是放下世間最后的依戀,因此橫死大半個月的金將軍也需要安息,否則整個金三角都會顯得郁悶和壓抑。
當金帥氣嗅到金三角不安分的氣息,他就不得不舉行葬禮來緩和情緒,他相信父親的葬禮能夠轉移注意力,也能壓制蠢蠢欲動的心思,所以他最終挑選了一個好日子,給死去的父親一場葬禮。
只是金帥氣算盤雖然打的如意,但老天好像并不怎么給面子,臨近凌晨一點半時,金三角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風雨飄搖,雖然給罌粟花帶去一場滋潤,但也讓金三角多了一抹說不出的惆悵。
沒有孤月,沒有繁星,只有凄風苦雨。
說來就來的冷風很大很猛,把不少高大樹木吹得此起彼伏,就如一條巨龍在漆黑的夜色中發出吟嘯,隨著一道裂破長空的閃電,一聲炸雷在群山間飄蕩時噼啪作響,響徹著金三角的睡眠之夜。
炙熱煩悶的夏日夜晚來一場涼爽暴雨,讓浮躁心情能夠得到釋放是最安逸不過的事情,何況明天是金將軍下葬的日子,所以金氏守衛都隨著這場大雨吐出一口濁氣,讓憋屈和浮躁散去了兩分。
扼守金三角糧倉后門的大番薯也是相似感覺,金將軍不下葬老天不下雨,他心頭總有一股說不出的郁悶,如今醞釀一個星期的大雨傾瀉而下,再結合明日送走金將軍的葬禮,他生出一抹輕松。
因此他摸了摸腰中的槍械,還縮了縮脖子閃避著從了望塔木板縫隙間滴落的雨水,這糧倉后門本來是四個人把守,不知道金帥氣怎么考慮,臨時把四人調成八人,還告誡他們要打起精神扼守。
身為小隊長的大番薯表面上保證堅守崗位,心里實則是不以為然,這糧倉雖然有八十萬斤糧食,但這點東西根本不值錢,金三角也不在乎這點糧食,撐死也就是三天的口糧,有什么好看守的?
唯有等罌粟下個月大豐收,全部運入這里貯藏加工才會讓人心動,到時才要防止趙恒或西門慶又來一把火,現在是完全不需要人看守的,其余人也都是相似認知,所以巡邏兩輪就都跑去睡覺。
整個后門變得更加死寂。
大番薯想喝止他們又最終散掉念頭,雖然自己是看守糧倉的小隊長,但他畢竟是剛來金氏家族的新人,資歷相比睡覺的老油條遜色太多,因此他一個人泡了一杯茶,咬著壺嘴晃悠悠看守大門。
在這夜深人靜凄風苦雨的時候,大番薯忽然想起了紐約街道一戰,當初收了段家花紅跟隨無數qiang手伏擊趙恒,結果卻是被后者丟出誘餌打了一個反伏擊,如非他及時抽身跑路怕是早丟了小命。
那次的兇險也讓他發現賞金獵人的風險,于是大番薯最終收斂雄心跑來金三角,憑借槍法做一名混吃等死的小隊長之余,也躲避趙恒和司徒家族的追殺,紐約街道一戰,數百人只殘存五六人。
何等殘酷?
“汪汪汪!”
就在大番薯慶幸自己再也不用過亡命生涯不用面對趙恒的時候,四條狼狗忽然不合時宜的喊叫起來,與此同時,小小城門被人不緊不慢扣響,這讓大番薯瞬間變得警惕起來,右手也握上了槍。
按道理這個糧倉后門幾乎不會有人通行,畢竟打開門面對的是一條狹小山路,還有不少野獸和蟒蛇出現,之所以有這個后門,是因為山腰有一處泉水,金將軍生前最喜歡讓人提水到大營泡茶。
可是如今金將軍死在了京城,這處后門除了偶爾打開來透透新鮮空氣,幾乎沒有人開啟和進入,金帥氣還想著葬禮過后封閉它,所以聽到有人三更半夜的敲門,大番薯就不得不生出一抹警惕。
何況,四條狼狗都叫了起來,自己人怎么會叫呢?
“誰?”
大番薯沒有立即去開門,只是登上瞭望塔俯視外面,只見視野中站著三個身披雨衣的男子,他一把緊握著手中槍械,一邊習慣性發出喝問,同時思慮要不要把隊員叫醒,避免橫生出什么事故。
在大番薯的喝問落下后,外面就低沉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巴度頌猜明不耐煩的喝道:“大番薯,你他媽連老子聲音都聽不出嗎?快給老子開門,我要趕緊把凈水送到將軍靈位前。”
巴度?
大番薯瞬間辨認出外面答話男子是誰,心中止不住暗松了一口氣,金氏死忠,他從了望塔中直立起身子,準備去把大門打開,但口中還是習慣性問了一句:“巴度兄弟,你身邊兩個人是誰?”
巴度頌猜明又捶了一下門,不耐煩的喊道:“金少的兩個親信,大番薯,你他媽的能不能快點?不知道這外面風大雨大嗎?而且淋濕我們沒有關系,把法師要的凈水玷污了,你就等著死吧。”
大番薯呼出一口長氣,把槍械保險關好趕緊下樓,他認得出巴度的聲音,況且對方能夠準確叫出自己的名字,所以大番薯盡管心里詫異他們大半夜取水,但還是沒過多查問就去打開后門柱子。
“嘩啦!”
隨著后門掀飛一大片雨水,城門轟然洞開呈現三人身影,巴度先是看了一眼漆黑夜色中如注的暴雨,隨后把目光落在巴度他們的臉上:“巴度兄弟,對不起,不知道是你,還請多多包涵啊。”
“你們請進——”
大番薯下意識側手,又有一道閃電掠過長空,側邊挺拔身影把雨衣帽子向上掀起,在閃電的余光中,那對著大番薯笑著那笑容很特別,在溫文爾雅中傳遞著讓人窒息的寒意,大番薯身軀一震:
“趙恒!”
此話一出,不僅大番薯自己變得臉色慘白,連頌猜明都僵直身體,似乎沒有想到大番薯竟然認識趙恒,在他手指閃出一把飛刀的時候,趙恒已先快半拍卡住大番薯脖子,還一把奪下他的槍械。
趙恒一摸臉上的雨水,保持一抹燦爛笑容:“想不到你會認識我,這種環境這種天氣這種裝扮,你依然能夠一眼認出我是誰,看來你對我做了不少功課,沒錯,我叫趙恒,不知兄弟哪路人?”
趙恒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左手已經緩緩拔出大番薯腰身的匕首,匕首閃爍清亮和鋒利,還綻放著凌厲殺氣,被風吹如鞭子一樣抽打在臉上,此刻大番薯的大腦除了驚駭恐懼,便是一片空白。
在他抖動嘴唇不知如何回應趙恒時,另一名黑衣人正對四條狼狗揚起了右手,四道肉眼難辨的亮光閃過,四條狼狗悶哼一聲摔倒在地上,頃刻就沒有了半點聲音,大番薯無法判定它們的死活。
隨后,大番薯又見到頌猜明走入監控室,幾記骨頭碎裂的聲音先后響起,不由任何探視,大番薯都知道數名同伴被頌猜明殺掉了,他身軀變得更加顫抖,頌猜明?趙恒?這兩人怎會在一起呢?
最重要的是,趙恒來金三角干嗎?
“兄弟,咱們是不是可以聊一聊?”
此時,趙恒正把匕首刺入大番薯的腹部,不輕不重卻更人折磨,所刺不是要害位置,但劇痛還是填充大番薯整個身軀,趙恒保持一抹溫潤開口:“如果你能配合我,我可以保證你會活下來,”
“否則我讓這把匕首永遠留在你的體內。”
雷聲、雨聲、風聲越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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