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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黃昏,又是一個暮色四合。
小鐘樓一處堆放雜物罕見人跡的小院子,今晚卻迎接來了一個客人,身穿一襲侍應生的孔王爺,捂著已經止血的傷口緩慢前行,他不知道今天走了多少路,只知總算回到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
和平莊園一戰,他輸得一塌糊涂,還像是喪家之犬逃竄,雖然他自己絕不會承認,但在他心底深處卻仿佛有一根針刺般難受,他知道自己必須狠狠扳回一局,否則這次前來巴黎就是一場笑話。
孔王爺回到這間小院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相比前院的燈紅酒綠,這個常年不見人影的地方寂無人聲,只是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他看著幽暗狹小的院子,暗影綽綽,不見一點燈光。
走入院子踏上階梯的孔王爺也沒有開燈,因為他現在只有在黑暗中才會覺得比較安全,門是關著的,窗子也是關著的,一切都昭示這是沒有人跡的地方,但他還沒有推開門就忽然停下了腳步。
孔王爺仿佛是一只久經訓練的獵犬,忽然聞出了前面傳來的危險,他腳步一挪,幾個起落掠到后門,后面的窗子也是關著的,他輕輕拍了拍窗戶,忽然又轉回到大門口,行動迅速就像是蝙蝠。
只是他傷口又滲透出一抹血水。
“嗖!”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條人影從前面的窗子里掠出,這人的行動也很迅速矯健,一摸低矮圍墻就要騰空而起,忽然覺得有人緊貼在他身后,他往上躍,這人也往上躍,他往下落,這人也往下落。
一起一落間,昭示出對方強大,黑影手心冒出了冷汗,右手一按槍袋的時候,只聽孔王爺漫不經心開口:“你若不是喪狗,現在已經死了十次,你來這里干什么?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人長長吐出口氣,他已聽出這是孔王爺的聲音,他沒有說話,用力推開院子的蒙塵房門,大步走了進去,孔王爺站在門外,臉上毫無表情,直到房子里燈光亮起,他才慢慢地走進去,坐下。
他坐在喪狗對面:“你來干什么?”
喪狗捏出一支香煙,叼在嘴里卻沒有點燃:“來看你死了沒有,江湖傳聞你昨天被黑手黨打了個片甲不留,不僅整座莊園燒成廢墟,數十名守衛也都被黑手黨干掉,朱家雁也落入對方手里。”
“你、、跌入山崖、、兇多吉少!”
在孔王爺從懷里摸出一瓶凈水抿入一口的時候,喪狗又咬著香煙拋出一句:“所以我就來這里看一看,我記得你說過,如果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可以跑到這里來躲一躲,我暫時平安無事、”
濃眉大眼的喪狗笑容變得玩味:“倒是你更需要這個地方,因此就懷著僥幸心理過來,沒想到,你還真出現了,只是現在距離事發已經二十四個小時,你從和平莊園過來這里未免太慢了吧?”
孔王爺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一口接一口喝著水,隨后又聽到喪狗補充一句:“如果不是我想等個結果,加上沒有你的具體指令,不知道計劃要不要實行以及尾款,我怕是早離開這里了。”
“你的人沒事吧?”
聽到喪狗這一番還算合理的解釋,又想起這確實是自己透露給喪狗的地點,孔王爺臉上散去了兩分戒備,隨后就脫掉身上的衣服:“黑手黨已經發現毒氣彈,你們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鎖定。”
喪狗臉上涌現著一股自信,看著孔王爺的血跡斑斑開口:“放心,上次巴黎警局搶回尸體后,我就再也沒有動作,其余兄弟也都安靜蟄伏,倒是你要小心,黑手黨找你,反恐部隊也在找你。”
孔王爺微微皺眉:“反恐部隊找我?”
喪狗看著孔王爺血肉模糊的刀口,嘴角牽動一下回道:“沒錯,其實官方昨天就在找你,只是行動比較低調范圍也狹窄,今天則是直接懸賞百萬通緝,反恐部隊有鐵證釘死你策劃恐怖活動。”
他還掏出手機,孔王爺臉上再度劃過一抹訝然,他今天只顧著小心翼翼來這里,一路上沒有關注多余的事,連報紙都沒有買來查看,因此見到手機新聞的通緝令,孔王爺眼里就多了一絲凝重。
“看來白色內膽被熊王找到了!”
孔王爺迅速理清昨天一戰的細節,最后得出一個結論:“熊王昨天襲擊完和平莊園后,在清理現場的時候發現了白色內膽,經過專家鑒定確認為毒氣,于是徹底佐證他對布萊爾橫死的猜測。”
他輕輕咳嗽一聲:“為了讓我沒有活路,也為了動用國家機器對付我,所以熊王就把白色內膽和報告交給法國官方,利用黑手黨能量運作把我定性成恐怖分子,隨后就可以黑白兩道追殺我。”
“還能讓周氏無法庇護我。”
他嘆息一聲:“我小看熊王了!”孔王爺能夠看見生死危機,更清楚卡羅斯對自己的怒火,畢竟那批毒氣彈觸碰到法國底線,之所以沒強勢追殺自己,是因為自己沒用毒氣對付平民引起恐慌。
“你處境確實堪憂!”
喪狗咬著煙頭看了孔王爺一眼,隨后手指點一點他肋骨上傷口:“歐洲熊王身手看起來牛叉啊,連你這樣的高手都被他重創,以后我撞見他要繞著跑路才行,免得被那人形坦克爆出幾條街。”
孔王爺嘴角止不住牽動,想要告知是被趙恒算計重傷,但思慮一會又覺得沒必要解釋,只是望著喪狗淡淡開口:“和平莊園一戰,我輸得十分難看,但并不意味我們要做縮頭烏龜離開這里。”
“相反,一切才剛剛開始。”
孔王爺讓喪狗去柜子找出一個醫藥箱,讓后者給自己換藥和纏上白色紗布:“既然卡羅斯開始判定我劫走了毒氣,還調動反恐部隊對我下手,那我也不用遮遮掩掩做事,該是跟他聊一聊了。”
喪狗淡淡開口:“你要攤牌?”
“沒錯!”
孔王爺呼出一口長氣,又找到一大箱子干糧,扯開幾包餅干慢慢吃起來:“到這地步,我要他作一個選擇了,也是一勞永逸干掉目標的時候,當然,在我跟他對話之前,我要等周氏的動作。”
喪狗微微皺眉:“周氏的動作?”
孔王爺咔嚓咬下半塊餅干,隨后聲音輕緩而出:“我要老爺子把我趕出周氏,畢竟我們接下來做的事會讓法方很震怒甚至讓全世界都唾棄,我可以承受千夫所指,但不能讓周氏也遭受指責。”
“喪狗,你回去準備。”
孔王爺從口袋摸出一張紙條,一字一句的補充:“把四個黑色罐子給我拆開,然后把十二個白色內膽送到紙條上的地點,運送前記得把它們調成一致的接受信號,這樣我就能同時啟動它們。”
喪狗拿起紙條:“好、、只是尾款什么時候到?”
“趙恒死的時候、、它就會到賬!”
孔王爺深深呼出一口長氣,緩解著身子的疼痛開口:“從現在開始,你和手下要恪守本份,如果不是任務使然,絕對不能胡亂冒頭,否則被趙恒鎖定揪住或者發行什么,咱們可要前功盡棄。”
他還從口袋又摸出一張照片,放在喪狗的面前鄭重補充:“這就是咱們來法國的目標,要殺死他比登天還難,我這次吃虧除了黑手黨之外,還有就是拜他所賜,你們做事無比要小心這個人。”
“趙恒?”
喪狗微微瞇眼掃視照片,殺機瞬間暴漲:“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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