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發白,京城又迎來了一個清晨。
在包鐵鋼遭遇襲擊的茶樓對面,一棟三十層的酒店式公寓,六樓西側房間,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正在飛速組裝著手中的狙擊步槍,手法嫻熟,表情一絲不茍,很快組裝完畢,子彈上膛。
隨后他就抱著槍來到窗戶面前,掀起米色窗簾的一角,然后動作利索瞄準茶樓的位置,通過瞄準鏡掃視還沒有散去的軍警,看著忙碌一晚卻依然沒有離開的后者,他的眼里掠過一抹攝人寒芒。
其實他開完槍就可以從容離開這里,利用特殊渠道再把自己遮掩起來,雖然準備好的安全屋未必萬無一失,但依然比他冒險留在這里安全,可他再度改變了商量好的部署,他有了自己的計劃。
他做了一個假象迷惑追查的軍警,然后從十樓轉到六樓潛伏,當然,留在這里雖然有巨大風險,但他也不是純粹一個賭徒,他在走廊、樓梯和電梯處各安裝了一個微型攝像頭,監控公寓動靜。
只要有人靠近就能迅速了解,隨后作出相應的策略,年輕男子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他昨天開完一槍后靈光閃過,他認為以趙恒喜歡多管閑事的性格,十有八九會安頓完牙太古后來現場查看。
那樣一來,他就有爆掉趙恒的機會。
年輕男子作出判斷,如趙恒真的去茶樓查看現場,那么他肯定不會太多戒備,因為剛剛發生過危險的地方,總是容易讓人放低警惕,在放松的條件下,用這把改裝的狙擊槍射擊,成功率很高。
想到可以親自手刃趙恒,年輕男子就全身熱血沸騰,他跟趙恒恩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當初在華海因為越如鉤就大打出手過,只可惜他當時雖然是紅警身份,但并沒有從趙恒手里討得便宜。
因為杜天雄的支持,讓他和葉豪青鎩羽而歸。
當然,他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未必要給當年的華海恥辱討個公道,可是他跟葉豪青是生死與共的兄弟,葉豪青被趙恒打壓得成了廢人,他這個做兄弟就有義務出頭,再加上包格達的橫死。
這些都成為他冒險對付趙恒的理由。
“趙恒,你一定會出現的!”
雖然趙恒昨晚沒出現讓年輕男子白等幾個小時,但他堅信趙恒一定會到現場查探,看看包鐵鋼中槍是不是苦肉計,因此他早早起來監控對面茶樓,還沒有撤去的軍警,堅定趙恒會出現的想法。
如果不是保護現場給趙恒調查,忙碌整晚的軍警哪會保持警戒?年輕男子轉動著念頭之余,也從口袋摸出一根巧克力塞入嘴里,補充著睡眠不足帶來的能量缺失,期間,目光沒有離開瞄準鏡。
好的狙擊手往往有著非同一般的耐心和耐力,身材高大面色冷峻的年輕男子趴在窗邊,抱著狙擊槍一動不動,不停調校面前的瞄準鏡,力求各方面做到完美,他內心絕對不允許這次發生失誤。
半個小時后,茶樓門口開來幾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涌出十多名安全部成員,身穿制服戴著手套走進茶樓,但不見趙恒蹤影,年輕男子并沒有焦躁,安全部的人來了,相信趙恒也很快會出現。
他還看了旁邊的平板電腦,三個監控畫面一切正常。
就在此時,房門消無聲息的推開了一道小縫,然后一把銀光閃爍的細長匕首從門外伸了出來,將門口的兩段用來做簡易警報器的細線隔斷,一個人影輕輕推門走進了房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年輕男子依然抱著槍注視著前方茶樓,完全沒有發覺后面有人冒出,不速之客嘴角笑容嘲諷,微微彎著身子靠近窗臺,無聲無息中猛然暴起,那份態勢,就像是叢林中的獵豹捕食鎖定的獵物。
“嗖!”
一股寒意從背后頃刻蔓延,年輕男子終于察覺出不對,一股發自本能的危險感覺讓他豁然轉頭,然后就看到一張冷笑卻殺機森然的臉龐,以及一把飛快向著自己腰部捅過來的匕首,氣勢如虹。
年輕男子臉色微微一變,但經驗豐富的他沒有慌亂,死到臨頭毫不猶豫,直接拿著狙擊槍當棍子反甩了過去,當的一聲,匕首狠狠點在狙擊槍管上,發出一記刺耳的動靜,還有一抹淡淡焦灼。
一擊未中,襲擊者并沒有太多沮喪,掄起匕首又是劃出一道弧線,此刻正虎口劇痛的年輕男子,來不及緩解胳膊的酸痛,狙擊槍再度向上抬起,又是一記金屬撞擊聲,雙方再度來了一個碰撞。
“嗯!”
這一次對抗,年輕男子就再也穩不住身軀,踉蹌著向后退出四五步,握著的狙擊槍也松了一下,差點就從手里滑落出去,他嘴角微微牽動一下,隨后毫無征兆的一甩狙擊槍,把它砸向襲擊者。
與此同時,他的身子向窗邊滑了過去,毫無疑問要借機逃跑,失敗雖然恥辱,但總比沒命要好得多,只是他低估了襲擊者的霸道,后者冷笑著一踹槍械,槍械瞬間反彈回去打在年輕男子臀部。
“砰!”
年輕男子身子晃動了一下,重心不穩撞向窗戶,他下意識伸手一按墻壁,就在這時,襲擊者幾個跨步猛然迫近年輕男子,然后毫不留情的踹出一腳,速度堪稱變態,后者想躲避卻根本來不及。
他的背部再度重了一腳,整個人像是皮球一樣撞在墻壁,鼻子冒出鮮血,襲擊者也不說話,急促邁了兩步迫近對手身邊,手中匕首狠狠刺向年輕男子后頸,后者臉色一變,下意識的返身對抗。
襲擊者手中匕首一偏,狠狠刺在他肩頭,沒有停止,刀身全部沒入,一股鮮血隨著匕首冒出,年輕男子臉色一白,咬著牙忍不住痛哼一聲,襲擊者輕輕冷笑了下,拽住已經被他廢的胳膊一拉。
年輕男子身軀止不住一低,襲擊者恰好抬起右腿膝蓋,毫不留情撞在年輕男子的下巴,將一米八左右的壯碩身材一瞬間凌空飛起,狠狠砸在一張單人沙發,滿臉鮮血,年輕男子毫無還手之力。
霸氣磅薄!
潛入房間的不速之客似乎深諳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沒有絲毫放松,提著匕首貼近過去,一刀捅在對方的左腿,看著那張因為疼痛恐懼而扭曲的年輕男子,他才緩緩松開匕首,看著后者開口:
“我好像對你有印象,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他扯過一張紙巾輕輕擦拭雙手,把上面的血液一點點擦干凈,對方肩膀和小腿都被自己刺傷,根本沒有半點跑掉的可能:“你膽子挺大啊,傷了包市長不僅不跑,反而就在這公寓潛伏起來。”
他把紙巾彈到對方的面前:“怎么?你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可惜你低估了國家機器的運作,也低估了警方破案的能力,你昨天跑了,雖然未必能逃出京城,但至少可以多活兩天。”
“趙恒,別扯淡了!”
年輕男子喝出一聲:“我叫豹子,咱們在華海見過,要殺要剮,隨你便!”他拖著傷腿努力站了起來,一字一句開口:“我留下來,不過是想要找機會爆你的頭,可惜還是低估了你的狡猾。”
“豹子?”
趙恒敲敲腦袋努力回想豹子是何方神圣,腦海中掠過顏如玉時才恍然大悟:“你就是當初跟葉豪青一起去華海打醬油的警衛?呵呵,果然山水有相逢,華海一別,再度相見就是這種場面了。”
他背負雙手看著身軀抖動的豹子,聲音有著一股子溫潤:“可喜還是可嘆?只是我記得你和葉豪青同為南系炮灰,怎么又為他人賣命了?還搞來這樣一把狙擊槍,目的何在?坐下來聊一聊?”
趙恒示意對方坐下來,避免流血過多掛掉。
豹子死死按住肩膀流出來的鮮血,卻沒有遵從趙恒的好意坐下,只是冷笑一聲:“成王敗寇,我沒殺到你,那我就愿賭服輸,現在落到你手里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痛快。”
豹子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不過我也告訴你,牙族人們絕不會向你屈服,殺了我一個,還有千千萬萬牙人反抗你,無論是要跟牙族死磕的包鐵鋼,還是要囚禁牙太古的你,都會不得好死。”
“有點意思!”
趙恒臉上揚起一絲笑意,摸摸腦袋回道:“你是牙族人?你對包鐵鋼和我下手,目的就是給牙太古和牙族出一口惡氣?可是我怎么感覺你更像栽贓啊?豹子,還是不要玩這一出栽贓嫁禍了。”
他直接戳破對方的用意:“這招沒用!換成其余人或許會被你忽悠了,但于我卻沒有半點意義,而且我還告訴你,如你把自己當成牙族殺手,要先發制人殺掉痛失愛子的包鐵鋼保護牙太古。”
他的笑容帶著一抹戲謔:“那么,前晚紅警一戰,不僅證實你是那個狙擊手,還間接證明面罩男子是包鐵鋼,不然,你給我說一說,你在警衛局想殺的是誰?你這是要把包鐵鋼推向火坑嗎?”
豹子嘴角牽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豹子,咱們合作吧。”
趙恒神情變得認真和肅穆:“你還是把包鐵鋼的苦肉計告訴我吧,順便說一說你們是如何唆使柳葉刀襲殺北欣心,另外,再跟我說一說,包鐵鋼背后的主子是誰?跟北欣心是否同一個組織?”
在豹子臉色微微一變的時候,趙恒踏前一步迫視著他:“豹子,你把這些問題告訴我,我就給你一條生路,不殺不關,給你絕對的自由,還給你一個億,甚至給你一個新身份在這世上生活。”
“沒有主子!沒有組織!”
豹子猛然一咬牙齒,吐字清晰的回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北欣心,也不知道什么苦肉計,趙恒,我就是一名牙族子民,殺包鐵鋼殺你都是為牙族出口惡氣,你不用妄想捏著我誣陷政治對手。”
在趙恒目光瞇起的時候,他的聲音變得急促:“我還告訴你,我死了,不代表牙人斗爭結束,我相信,在不遠的將來,我一定會在天上,見到京城變天,它不再姓趙姓杜,而你也不得好死。”
“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看著他不斷晃動的身軀,還有忽然變得漲紅臉頰,趙恒感覺到一抹不對勁,臉色一變就向豹子靠前,后者猛然一拔腿上匕首向趙恒疾射過去,后者手指一點,匕首當一聲落地,趙恒毫發無損。
只是,豹子卻噴出一口鮮血,重重摔倒在地上:
“趙恒、、、你等著、、、天、、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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