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澳門黑灘,碧海藍天,淡淡的陽光灑落。
兩道長長身影灑落在這黑色沙灘上,站在左邊的的中年人一身深黑色的運動裝,身材龐大魁梧,如一桿標槍般站立,光看背影,確實與大海的氣勢相得益彰,但那張臉龐卻大海遼闊格格不入。
右邊的高大老者一個常見的平頭,一身毫無特色的休閑服飾,略微消瘦的臉龐,眼神平靜的望著前方,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可以凸顯他特征的地方,但站在中年人旁邊卻沒有絲毫突兀或者不妥。
在距離兩人差不多十米的背后,還涇渭分明站著兩批服飾不同的漢子,一批是衣飾華麗的持槍護衛,他們散漫站在沙灘上,環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還有一批是黑裝男子,像是雕石分站四周。
黑裝漢子只有四個人,手里還沒有武器,但身上散發的陰冷氣息,卻讓二十多名持槍護衛敬而遠之,宛如他們都是白天冒出來的幽靈,黑裝漢子也沒在乎他人的目光,只是面無表情的站立著。
“波瀾壯闊!”
左邊男子望著遠處的洶涌波濤,沒有絲毫升降語調的嗓音響起,“站在沙灘上不容易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意境,但勝在雄渾開闊,也就不難想象當年英國人喜歡堅船利炮,四處攻城略地了。”
這樣一番意境高遠遼闊的言語,在中年男子的嘴里說出來卻云淡風輕,沒有半點情緒波動,雖然聽起來有點略微刻板,但在這塊一望無際的海邊,聲音四下飄散開來卻自有一股讓人認可意境。
“喬部長言之有理!”
高大老者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望著前方不斷起伏的波浪:“海納百川,它給人一種寬容胸懷的同時,也激起強者一股征服的欲望,不過想想也是,這么遼闊壯觀的海洋,誰不想成為霸主?”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高大老者的聲音也在海風中消散:“從古到今,但凡一個有點熱血的男兒,誰不想建功立業?誰不想封侯拜相甚至登頂?也許這條路注定累累白骨,但死在這路上也遠比做路邊的草芥要好!”
中年男子顯然就是喬平庸了,聽到高大老者這幾句話,他發出一陣哈哈大笑:“何賭王就是何賭王,說出的話總是能夠一針見血,或許這也是何先生的心聲,不,是何先生此生的真實寫照。”
“沒有雄心壯志,何先生哪能成為一代賭王?”
喬平庸手指一點前方大海,保持一股渾厚氣勢:“現在澳門唯何先生馬首是瞻,黑白兩道更是令行禁止,只要何先生還有進取的雄心,香港也會成為何先生的地盤,到時,你就是沿海霸主。”
高大老者毫無疑問是澳門賭王何子華,聽到喬平庸這幾句話止不住牽動嘴角,他暫時沒有心思去感受大海帶給他的遼闊,他聽得出喬平庸話中有話,當下擠出一抹笑容道:“喬部長說笑了。”
“何子華已經老了,囂虎一戰還元氣大傷。”
他嘆息一聲:“哪還有力氣成為珠三角霸主?”
二個半月前,何子華跟喬平庸的關系遠遠談不上親密,最多就是見過幾次面喝過幾杯酒聊過幾次天,沒有一點索取企圖甚至懷著敬而遠之的心態給喬平庸送過幾件禮物,余下再無瓜葛和往來。
喬平庸多牛叉,何子華原本不知道,哪怕喬平庸做了經濟部長后也沒有多上心,別人再牛叉都是別人的故事,與他一個只想著賺點錢扼守澳門三分地的人沒有多大關系,可生活總喜歡開玩笑。
何家賭場的牌照以及填海擴建酒店計劃,在二個半月前遭受一點政策麻煩,然后就與經濟部有了那么一點交集,那點交集恰好跟喬平庸扯上關系,于是覺得稍微點理虧的接受了喬平庸的幫助。
畢竟面子再大也大不過何家的利益,憑一點點不怎么親密的關系解決天大麻煩,怎么看都是賺大了,他臉皮沒有厚到認為憑借那點關系能要求人家做什么,所以他一直想要好好地報答喬平庸。
可惜喬平庸滴水不進,一直讓他欠著人情,甚至喬平庸昨天又幫了他一個忙,一伙在賭場輸掉身家的華西土豪,惱羞成怒在何家賭場撒野,恰好喬平庸出現,把這些頗有來歷的家伙全部拿下。
兩個大人情,讓何子華生出無以回報之感。
因此他這兩天特意抽出時間來陪伴喬平庸,希望找一個機會好好回報喬大部長,只是剛才聽到喬平庸蘊含深意的話語,何子華又不敢輕易響應,只能虛與委蛇的敷衍:“澳門也不算我地盤。”
何子華站在喬平庸身邊,卻有意無意微微彎身,盡量讓自己顯得卑微一點:“正如剛才所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澳門永遠是國家說了算,何家今日地位,也不過是借著京城庇護才有輝煌。”
他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態勢:“我在澳門混的都兢兢業業,更不用說藏龍臥虎的香港,豪門,黑幫,黨派,哪個都不是何子華能夠抗衡的,何家在香港連腳跟都站不穩,何談什么沿海霸主?”
何子華無法揣摩出喬平庸心里想法,因此只能以卑微姿態來闡述自己,何況事實也如此,雖然他在澳門呼風喚雨,還有影子總督的稱號,可面對喬平庸這樣的官方人物,他永遠只能禮讓三分。
“何先生謙虛了!”
喬平庸似乎早料到何子華這些話,臉上依然保持著溫潤笑意:“他人不知道何先生底細,喬平庸卻是知道一清二楚,放眼整個華國,具備何先生這樣野心和手段的人,怕是十個都找不出來。”
在何子華嘴角牽動的時候,喬平庸目光平和望著他:“如果何先生真是一只溫順綿羊,怎能角逐激烈的澳門站穩腳跟?還成為世界屈指可數的賭王呢?又怎能在趙恒的屠刀下完好活到現在?”
何子華變得沉默,目光落在海面,隨波逐流,隨后,他嘆息一聲:“喬部長,你前后幫過我兩次大忙,我心里早已經把你當成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何子華做的事,你盡管吩咐,赴湯蹈火。”
他決定不遺余力歸還喬平庸人情。
喬平庸的臉色不再刻板,望著前方淡淡說道:“你一直在猜測我幫你的目的,其實真沒有那么復雜,連我都感覺棘手的問題,以你現在能量也不可能參與到其中,也不可能介入更深層東西。”
何子華覺得喬平庸的話讓他不舒服,這完全是質疑他的能力和手段,喬平庸沒有理會何子華的感受,繼續開口:“你也許覺得我在貶低你,有些東西得你自己體會,我幫你是出于穩定需要。”
何子華呼出一口長氣,咬著嘴唇接過話題:“謝謝喬部長厚愛,也謝謝中央的照顧,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國家庇護何家這么多年,不知我可以做些什么回報?一味索取讓何子華慚愧啊。”
“我會想法在香港搞一個合法賭場!”
喬平庸目光平和的看著波瀾大海,聲音不帶太多情感:“我會讓你成為在香港第一個有賭場牌照的人,你可借機在香港站穩腳跟甚至蠶食其余勢力,正如我剛才所說,你會成為珠三角霸主。”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不忘記把自己要求告知:“我要你牢牢掌控這兩個華國窗口,無論華國局勢怎么變幻和動蕩,你將來都要保持兩個窗口的穩定,這算是為你擴展勢力的一個要求吧。”
“謝謝喬部長!”
何子華聽到喬平庸這些話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要扶持自己做珠三角的代言人,目的就是為華國穩定港澳這兩個窗口,顯然這個要求跟香港最近的動蕩有關:“為國盡忠,這是何子華的本份!”
隨后,他又生出一抹顧慮:“不過香港不是輕易能踏進去,即使可以借著賭場牌照落腳,也未必能抗衡其余勢力站穩腳跟,甚至他們會眼紅賭場牌照全力打壓,因為那會分掉他們很多利益。”
官方雖然不允許香港公開開設賭場,但從來不缺乏地下賭莊,每天從地下賭莊走過的黑錢更是不計其數,因此一旦何家進入香港獨吞蛋糕,勢必會招致無數勢力圍攻,很多盟友也會變成敵人。
“放開手腳去做!”
喬平庸大笑起來:“我相信你能成功,因為你從來不缺野心和手段。”隨后,他還話鋒一轉:“何況你跟趙恒還是盟友,有他在背后給你撐腰,香港各大勢力掀不起風浪,他們也不敢亂來。”
何子華下意識地點點頭,只是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心里并沒有生出太多的高興,雖然喬平庸所言合情合理,用自己來掌控港澳讓華國穩定,可是聽到趙恒兩字,他又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具體哪里不對又說不出!
“何先生,別想太多了!”
喬平庸淡淡一笑:“一個人要想成功,你知道最需什么嗎?”
“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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