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車里是誰"
五個小時后,已經跟葉清柔他們匯合的趙恒,揉揉疼痛的肩膀掃視前方,一槍撂翻交易現場的吉普車后,趙恒他們就遭受到更猛烈的炮火覆蓋,原本徘徊等待天亮的俄軍悍然沖入了山林追殺.
趙恒和葉清柔他們轉了七八個圈子設了十幾個陷阱,才把發瘋般追擊的俄軍攻勢遲滯,只是趙恒并沒有就此打出缺口離開這邊境大山,先行一步撤離的北如來他們,硬生生被各大關卡堵回來.
也就是說,沒有出路,要想離開唯有火拼,這樣才能退回到華國邊境,可是趙恒他們雖然彈夜算充足,但依然不可能跟輕重武器齊全的俄軍正面交鋒,這意味著趙恒他們要在山林里度日了.
葉清柔原先還想過接應小隊或邊軍支援,可是窺探到包圍的俄軍兵力,她就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了,俄軍已經不是宗立后所說的一個營了,就是用加強團形容也不為過,關卡還都配備裝甲車.
俄軍原本貓捉老鼠的戲謔態勢,忽然變成瘋子一樣至死方休,每一個人都隱約猜到跟趙恒轟出的一槍有關,趙恒也是摸著自己腦袋嘀咕:"莫非車內坐的是軍團長那一槍真把對方干掉了"
"你開的槍竟然不知對方死活"
不遠處,披著三條毯子保暖防止傷勢惡化的北如來,喝入一口趙恒帶來的烈酒,咳嗽一聲調節著氣氛,趙恒呼出一口長氣,伸伸凍得發麻的手指關節:"一槍打在吉普車,車子直接翻出去!"
趙恒揉一揉沒多少感覺的傷口:"感覺吉普車異常堅固,至少子彈沒有穿透車身,我也沒聽到慘叫聲,所以不敢斷定對方有沒有掛掉,不過從俄軍如此瘋狂的攻勢來看,車內人不死也夠嗆."
"確實!"
北如來把酒遞給趙恒:"不然對方不會增派兵力,把整座大山徹底封鎖起來,還毫不吝嗇炮彈轟擊!"他看了一眼樹上積雪:"正如你所說,我們要感謝這場大雪,不然早就被對方咬住了."
趙恒忙灌入一口烈酒,讓全身多了一抹暖意,隨后又把酒壺遞給葉清柔他們:"我現在才明白,戰無不勝的拿破侖和希特勒,為何都在俄羅斯摔個大跟斗,這鬼天氣,冷得讓人只想睡一覺."
"哪有什么征戰!"
北如來輕輕咳嗽一聲,用綠色毯子努力裹著自己身軀:"俄羅斯出了名的冷,最低氣溫紀錄是零下七十二攝氏度,冬天平均氣溫通常保持在零下五十攝氏度,每年凍死凍傷的人數也數不清."
說到這里,北如來看了看身上幾處傷口:"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你感覺不到傷口疼痛,可以最大限度凝聚你的戰斗力,換成其余環境,我估計早就倒下了,這天寒地凍,反倒刺激著精神."
他隨后把目光落在趙恒臉上:"恒少,對不起,這次不僅又欠你一條命,還把你拖入這兇險的漩渦,也不知道能不能殺出去,如果把你也折在這里,我就是死一百次,也難于彌補這次失誤."
"別想太多了!"
趙恒豎起耳朵聆聽周圍的動靜,看看俄軍有沒有咬上來,跑了五個多小時,才找到這樣一個背風的斜坡,剛剛休息沒有半小時,他可不想又開始跑路,所幸周圍除了風雪時,就沒有多余異動.
他向北如來擺擺手:"不知道你在執行任務,不知道交易是陷阱,或許我不會過來援手一把,但竟然知道情況惡劣,就怎么也要過來看看,而且今晚俄軍出動重裝部隊,事情怕沒那么簡單."
說到這里,趙恒嘆息一聲沒再說話,按道理明天晚上的軍火交易才是陷阱,今天更多是邊軍來一出黑吃黑報復,卻沒有想到陷阱就存在今晚,這讓趙恒尋思俄國佬的動機以及后者真正的目標.
如果不是有大魚,俄軍怎會出動重裝部隊
趙恒眼睛微微瞇起,似乎想通了一些東西.
"必須想法子殺出去!"
在趙恒轉動著念頭的時候,葉清柔遞給趙恒一塊牛肉干,隨后望著北如來低聲開口:"北如來他們傷勢嚴重,剛才又一直在路上奔跑,身體此刻怕是強弩之末,再不讓他們得到徹底休息"
她沒有把話全說完,但每個人都清楚她的意思,北如來他們傷勢雖然得到簡單治療和清理,但如果沒有暖和的環境,溫熱的食物以及針對性的藥物,只怕撐不了多久,這天氣實在太冷太冷了.
北如來咳嗽一聲:"我沒事,"
趙恒揮手制止他說話,隨后又掏出手機查看地圖:"葉清柔說得沒錯,你們必須趕緊突圍出去,如果得不到及時治療,你們根本等不到俄軍的子彈,直接被這風寒凍死凍傷,咱們分成兩路."
他手指點著幾個設有關卡的地方:"天亮前一刻,我會想法子跟對方碰撞,大規模火拼來吸引俄軍注意力,然后你們趁著這個空檔,找到薄弱地方突圍,唯有聲東擊西,你們才可能殺出去."
他手指戳著一個俄軍哨所:"這是我目標!"
"不行!"
北如來聞言果斷拒絕,他望著趙恒低聲開口:"我知道你想要救我們,我也清楚聲東擊西有點用處,可是你的處境卻變得危險,俄軍一定會對你殘酷追擊,炮轟,夜晚能夠借助山林來跑路."
北如來目光堅定的望著趙恒補充:"天色一亮,你根本難于擺脫他們追擊,我已經欠你一條命,還把你們全部拖累,如今讓我們幾個茍且偷生跑路,絕對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葉清柔也微微挺直自己的身軀,附和著北如來的話題:"沒錯,不能讓你一人冒險,再說了,你聲東擊西,人家未必會抽調重兵對付你,他們見到你的有限火力,很可能就猜到是聲東擊西."
"不,他們見到我,一定會重兵圍剿!"
趙恒淡淡開口:"俄軍目標,是我!"
東邊發白,天際開始放亮,只是寒風依然刮得很緊,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樣在空中飛舞,沒有目的地四處飄落,發出一記記嗚嗚的怒吼,灰色的陰云低低地壓在地面上,移動著,布滿天空.
把自己埋在雪地里的趙恒看著天空,寒風肆意追逐在樹林中飛速盤旋,左躲右閃的穴,凄厲地呼嘯著,攪得整個山林驚惶不安,但這種惡劣的天氣,卻讓趙恒綻放一抹笑容:活路又多兩分.
"飛機最后會被擊落,戰艦最后會被打沉!"
藏在昨晚就選好的伏擊地點,等待可襲擊目標的趙恒,念叨著幾句流行軍營的語錄給自己打氣:"在一場真正的慘烈戰爭中,所謂的高端武器都會很快耗盡的,戰爭最后還是人對人的戰爭."
他的目光保持著銳利,通過瞄準鏡掃視著前方一座小哨所:"特種兵和步兵都是靠人的基本,在對抗復雜和殘酷,特種兵和步兵都是沒有最后的兵種,因為都是到了最后都在堅持的人."
"冤家路窄!"
在趙恒徐徐吐出一口長氣時,他一眼見到一列車隊緩緩駛入哨所,其中一輛笨重卡車讓趙恒精神一陣,正是昨晚差點把自己轟成渣的蘇制冰雹火箭彈,此時靠近哨所好像是休整和補給的態勢.
遠處,又響起了幾枚密集炮彈聲,俄軍重火力好像發現目光開始轟炸樹林,趙恒使自己努力不去想葉清柔他們的狀況,緊緊的咬著牙,努力使自己的思緒平定,把注意力落在軍用卡車司機上.
"都是到了最后還在堅持的人!"
趙恒把眼睛貼在狙擊鏡后面,動作迅速的鎖定了目標,徐徐吐出一句后,他就猛然扣動扳機,隨著撞針對底火的撞擊,狙擊槍狠狠一震,一顆子彈呼嘯而出,朝著火箭彈的軍用載重汽車撞去.
趙恒手中玩藝是特意換過來的,專門轟擊軍用設備和輕型裝甲的大口徑狙擊步槍,它能在有效距離內輕易擊穿輕型坦克的裝甲,所以載重軍用汽車雖然龐大,但在它的面前依然顯得脆弱不堪.
狙擊彈頭砰一聲巨響,直接撞碎了車頭上的鋼化玻璃,接著,彈頭毫不留情貫穿了汽車駕駛員的腦袋,巨大的爆破力轟碎了他的半個腦殼,還剩下半個在脖子上孤零零的掛著,顯得觸目驚心.
俄軍司機當場死亡!
只是他雖然被子彈爆掉了腦袋,但神經反射系統還沒有消除,腦袋一震之余,右腳在油門上加力兩分,轟隆隆的向哨所撞擊了過去,趙恒迅速填充上一枚子彈,又是一槍轟出,車子輪胎爆掉.
車子擦著雪地摔飛出去,火箭彈也重重倒下,在滿臉疲憊的俄軍吼叫敵襲時,火箭彈系統翻滾中啟動,炮彈開始盲目四射,一枚接一枚的"嗖嗖嗖"射個不停,一個哨塔直接被一枚炮彈轟平.
數十枚火箭彈像一陣密雨似的轟擊,撲上四周擋路的物體,建筑物頓時好像被劈開的積木一般,轟然倒塌碎裂,也就四五秒的時間,周圍的所有建筑,都被火箭彈轟炸的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趙恒見狀一捶雪地,腦海鬧出自食其果四個字,隨后他又端起槍械,對著幾個軍官模樣的家伙射擊,一一爆掉他們的腦袋,唯有把動靜鬧得更大一點,其余關卡的俄軍才會被他吸引過來增援.
看著哨所一一坍塌在炮彈中,又看著敵人一個個在爆炸中死去,這一刻,趙恒感覺自己有點像演繹史泰龍,只是后者比他還要牛叉,一個人拿把刀拿支箭,就把重火力配制整個蘇聯連隊干掉.
他的道行,相比太嫩!
"嗖!"
正在看戲的趙恒想要喝口酒慶賀一下,結果卻見到一聲尖銳的清嘯,他狂叫一聲媽呀,瞳孔像白天的貓咪一樣縮成了一條線狀,那是極度的危險信號,一顆火箭彈,在他瞳孔里瞬間無限放大.
趙恒立馬渾身一個激靈,全身細胞本能配合著大腦的指令,他直接向一旁翻滾了過去,就在他向一邊側身的同時,火箭彈"嗖"的一下貼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趙恒只覺得一股狂風撲面而來.
這讓他的眼睛都無法睜開,三秒后,趙恒才晃動腦袋睜開眼,忽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好奇的摸了摸頭,卻被燙的呲牙咧嘴,趕緊用衣服蓋在頭上滅了頭上的火,頭發被燒掉了一小撮.
只是他根本來不及感慨,大批俄軍已經憤怒的咬上來,子彈在趙恒附近砰砰作響,趙恒抓起槍械向山林深處撤去,前行途中還不忘記留下一個誓言:"這次如得生還,必去莫斯科血洗一番."
此時,莫斯科的紅旗廣場,戴著帽子的布特正雙手放在口袋里,向身邊陪著自己前行的余霖鈴低聲開口:"霖鈴,總統讓我知會你一聲,余老在邊境受傷了,右手折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他過兩天就回來,讓你們不需要擔心!"
穿著雪靴的余霖鈴聞言一愣,眼里下意識流露出關懷:"他不是上邊境視察,順便解決英雄連被殲滅一事嗎怎么會受傷"接著,她的眸子又閃爍一抹光芒:"布特,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她對向來謹慎的爺爺受傷已有詫異,再聯想到爺爺早就不過問俄務,怎會突然之間跑去前線視察,當下扯著布特的衣服問道:"咱們是好朋友,你一定要告訴我實情,這是有過的約定!"
"沒想瞞你,我也是剛偷聽到,他是去殺趙恒的!"
布特望著女孩嘆息:"這就是英雄連要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