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豪漫無目的走著,既沒有方向,也沒有路線,只是放出神識一遍又一遍的掃過他所經過的地界。
一路上經過了許多城市,也遇見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只是此時的雷豪連駐足的心情都沒有。
“這是”也不知道多久之后,雷豪還是習慣性的用神識掃過身前的城市,突然就發現城里的有一道氣息很熟悉,他抬頭一看,便愣住了。
這座城市,竟然是當年雷豪帶著無淚除外游玩的時候,碰見獠牙的那座城市,原來他不知不覺的又回到了東勝神州,還走到座城市前。
雷豪在城外遲疑子良久之后,還是輕嘆了一口氣,緩緩的朝城門走了過去。
“你給我站住!是家少年郎?不知進城要交人頭稅么?”城門前有七八個兵丁在給進程的老百姓收人頭稅,一個一臉橫肉的小頭目模樣的兵丁見雷豪就這樣大刺刺的向城里走,指著他便大聲的呵斥道。
雷豪轉過頭,雙眼迷茫的看了那個兵丁一眼,這一眼之中沒有蘊含任何法力,也沒有泄露出一絲威壓。
但那個兵丁卻是如遭雷擊,身軀一顫,止不住的向后退了幾步,而雷豪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轉頭像是什么都沒發生的躲著步子進城了。
“這個人會使妖法,抓起來!”其他幾個兵丁見狀,立刻大叫了一聲,拔出手中生銹的鐵刀便欲朝雷豪撲去,雷豪自顧自的向里走,連頭都沒回一個。
“住手。”那滿臉橫肉的小頭目大驚,上架攔住他的屬下,驚恐的看著雷豪的背影。
直到雷豪消失在了他視線的盡頭,他才轉過身滿是怒氣的訓斥道:“不長眼的東西,你們當什么人都我們惹得起的么?以后招子放亮點,你們想死,別他媽的連累老子!”
良久之后,那些個兵丁之中才有人小聲問道:“班頭,方才你不是也準備動手么?”
小頭目聞言,眼中閃過驚懼之色,大聲罵道:“你們這幾個腌腆潑才知道個甚?知道老子在那白衣人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兵丁們的臉上頓時浮起好奇之色,齊聲道:“甚?”
小頭目緩緩的吐出了四個字:“尸山,血海!”而雷豪卻只早就把城門前那個小頭目忘記了,不是他現在脾氣好,而是層次相差太大了,就如同被狗咬了一口,肯定是要一棒子把狗打死,但幾個連螞蟻都算不上的東西,在你腳邊對你張牙舞爪,你會在意么?
此時的雷豪正有些感概的左右打量著,他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來這座城市到是幾百年前了。幾百年的時間,對他來說,好像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雖然在幾百年里發生了很多事,他也由當初那個天仙小妖王成長為如今殺力震三界的萬鈞大圣,但時光依然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還是如同當年那個帶著自家娘子出來閑游的年輕小妖王,只是身邊不再有無淚相伴。
但這座城市卻仿佛將時光的變遷都一一記錄了下來,城墻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經歷過風雨洗禮后所散發出來的滄桑、古樸之意,而城中大變樣的格局也樣雷豪找不到多少當初的模樣。
雷豪憑著感覺一直走,一直走到了當年給無淚買發簪的那條街,這條當年繁華的鬧市還在,雷豪還能依稀找出幾分當年的模樣,只是那年那個賣首飾的小攤已經不在了。
雷豪在街口站立了片刻之后,沉默的轉身徑直向一處普通的民宅走去。
“來,小牙牙,到爹這來。”雷豪站在一處民宅前,還沒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道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雷豪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突然浮起了一抹笑容,隨即他輕輕的敲了敲門。
“誰啊?娘子,去開門,可能是隔壁的吳大嬸來尋你了。”聽到雷豪的敲門聲,那道聲音再一次響起。
隨后便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吱呀”的一聲,兩扇木門打開了,卻是郭家娘子,不,現在該說是雷家娘子了,她見到雷豪先是愣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好像是沒料到會這此處見到雷豪,隨后臉上一喜,給雷豪行了一個萬福道:“妾身見過大王。”
雷豪笑著點了點頭,她便站了起來,轉頭想里面大聲喊了一聲:“當家的,老爺來了,快出來。”
里屋也是安靜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一個呼吸之后,一串連貫的沉重腳步聲響起,只聽見嘭的一聲,里屋的門便一股大力撞的粉碎,體形富態、身著一身合體絲綢一副富家翁模樣的獠牙沖了出來,雙眼激動的看著雷豪,張嘴喊了一聲:“頭。”
雷豪沒去看他,他將目光轉向里屋扎著兩個羊角辮,正邁動著一對兒小腿,搖搖晃晃學走路的小男孩,一個呼吸之后他才佯怒道:“有了喜事也不給我說一聲,心里還有這個頭么?”說完他便甩開大步走進了里屋,1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那個小家伙,那模樣,唯恐一不小心將他弄疼了一樣。
獠牙笑著道:“這不是還沒找到大姐大”
獠牙還未說完,他娘子便輕輕的拉了拉他,他也立刻發現說錯了話,當即有些惴惴不安的望著雷豪。
而雷豪聽到后,方才還和煦微笑的臉立馬沉了下來,他懷抱中的小
家伙也似乎感受到了雷豪的情緒“哇,的一聲便大哭了起來,雷豪的臉上立馬又露出了笑容,輕輕的拍著小家伙,溫聲道:“莫哭莫哭,伯伯嚇到你了……”
隨后雷豪又轉過頭問道:“起名字了么?”
獠牙見雷豪笑了,便知沒什么了,笑道:“沒呢,就等著您來起名兒呢。”雷豪沉思了片刻道:“那便叫雷安吧,一生平安!”
獠牙念叨了兩遍之后高興的道:“頭就是頭,起的名兒還這么中聽!”當晚,獠牙在院子里撤出了一張木桌,說是要給雷豪露一手,嘗嘗他現在的手藝。
趁著獠牙去做飯的檔口,獠牙娘子猶猶豫豫的走了過來,輕輕的坐在了雷豪的對面道:“大王,不知有些話當講不當講?”
雷豪輕輕的點了點頭。
“以前在水臟洞的時候,滿山都凈是些只會打打殺殺的漢子,倒是妾身陪著無淚姐姐的時間多一些,所以妾身還是比較了解無淚姐姐的,其實這些年,她心中一直都很苦,您不在的時候,她每天都茶飯不思,只是忙著打理山上大大小小的事物,好多次我早晨去尋姐姐的時候,都發現她在您的臥室里看著您的床發呆,雖然她不曾說,但妾身也明白,我們女人,最盼望的,其實不是男人有多大能耐,也不是能掙下多大家業,其實只是有個男人在最常常陪在身邊。而您每次一出去便是幾十、幾百年,一回山又是顧著閉關,無淚姐姐……”
還未等獠牙娘子說完,獠牙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旁邊,粗聲粗氣的道:“娘子,別說了。”
而雷豪著是低著頭,雙眼之中升起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聽著獠牙娘子的話,雷豪就像是看到了那張每日獨自在餐桌前,郁郁寡歡的清麗面容:就像看到了那個常常在油燈下,留著淚看著他的床發呆的清瘦背影。
無淚有錯么?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為了他放棄修煉,放棄當大統領,當妖王,放棄晉級更高層次的女人,她將她全部的生活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只是盼望他能有時間多陪陪她,只是盼望他能給她一個孩子。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雷豪心中堵得厲害,伸手死死的抓住頭頂的長發,低低的吼道。
雷豪想到了這些年他忙著打理花果山,忙著去尋祖巫精血,忙著閉關修煉,忙著為了悟空與天庭戰斗,忙著為了蛟魔王與靈山戰斗。
這也忙,那也忙,可就是沒有抽出時間好好的陪陪無淚。
雷豪突然明白了當日無淚問他,悟空什么時候回山的意思,那一刻,她應該是多想聽到自己說幾日之后啊,可是,自己的回答是幾百年啊,那一刻她的心中定然是無比的失望,肯定以自己他是在敷衍她吧。
雷豪此刻,無比清晰的體會到了當他打暈無淚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是多么的絕望。“也許,對她來說,整個世界都已經毀滅了吧。”“頭,我娘子她是亂說的,您別心里去。”雷豪的樣子嚇住了獠牙,在他的記憶里,雷豪從來都是頂天立地,泰山崩于前而便變色的模樣,何曾有現在這個悔恨痛苦的模樣。
獠牙的娘子此時也被雷豪的反映嚇住了,在他心中雷豪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大王,與他戰斗的是哪吒、二郎神這些傳說中的大神,怎么可能會哭呢。
下一刻,雷豪突然猛地一瞪,身形化作一道閃電沖向了高空。
隨后,城市之中的人都聽到天空之中傳來一陣陣轟鳴之聲,還只當是快要下雨了,都匆忙跑出來收衣裳。
而獠牙耳尖,那聽到那個聲音分明便是雷豪在高空之中嘶吼兩個字: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