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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陽城郊。
喊殺聲震天,數千步卒排成了整齊的隊列,手持矛戈,在于禁的帶領下,正在演練戰術。
“士氣可用……”王羽站在點將臺上,一邊凝神觀望,一邊將麾下兵馬的軍容,與他所知道的的各種部隊做著對比。
于禁練兵的本事,確實非同凡響,敬業jing神也非同一般,王羽本來沒想著要將河內郡兵都cāo練jing熟,因為他不確定能不能將這支部隊都帶走。
但本著任勞任怨,有任務就執行到底的jing神,于禁額外完成了練兵任務,他將除白馬義從之外的所有軍隊都納入了cāo演的范疇。
郡兵的jing銳程度較低,不過河內毗鄰上黨郡,向來多賊寇,匈奴人也不時入侵,總體而言,是個民風頗為彪悍的地方,這種地方出來的兵,只要補給和裝備跟得上,cāo練jing熟,還是可以一用的。
河內兵跟著王羽來南陽,除了對百戰百勝的統帥的景仰和信任之外,也是存了打回洛陽,再衣錦還鄉的心思。
回家的期盼是激勵士氣絕佳的良藥,徐榮的威名可以嚇倒諸侯,讓名將側目,卻嚇不倒這些一直跟隨王羽征戰的普通士兵。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他們的統帥無所不能,面對的敵人,一直都很強大,所以,沒什么可怕的,只要跟從他的指揮,就能獲得最后的勝利,就能回家!
“但,還是只能出奇制勝啊。”贊許之后。王羽又嘆息了一聲。
賈詡奇道:“莫非,將軍先前有意正面與徐公卿一戰?不知將軍擬用是何的戰術?可否說出來,讓詡開開眼界?”
“這個嘛……”
除了于禁練兵的本事之外,王羽手中還有兩大底牌,一是兩千幽州軍,再有就是徐晃手下那五百重裝步兵。
幽州軍不用說,嚴整的步兵陣列,配合以騎shè無雙的輕騎兵,可以衍化出許多種經典戰術。比如后世最廣為人知的,唐太宗李世民的戰法。
那五百白波軍jing銳程度。其實比不上王羽的老班底,泰山兵,也不比丹陽兵強。不過,他們是黃巾軍,而且是信念最堅定的那種,否則楊奉他們也送不出手。cāo作得當的話,這五百兵馬可以發揮出超乎想象的威力。
有信仰,黃巾力士就能再現!
手持斬馬劍的重裝步兵,和狂戰士不正是天作之合嗎?
他們不需要演練陣型。也不需要相互配合默契,只要能分清敵我。有體力一直沖殺,一直揮舞手中的巨劍,那就是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
這就是王羽手中的最大王牌,如果是他曾經見過的幾支軍隊,他有十足的把握在正面擊潰對方的三萬大軍。
不過,看過于禁的演練之后,他的信心動搖了。
這支軍隊的底子尚可,但磨合的時間不算久,徐榮麾下的部隊。雖然磨合時間也不長,但卻經過了好幾場大戰,應該是要領先的。
此外,于禁練兵的本事不錯,然而,對手卻是那個所向披靡的徐榮,這不是于禁所能比擬的對手。
本著料敵從寬的原則。王羽將徐榮部隊的軍容,在于禁練出來這支兵馬的基礎上,上調了五成。結果令他很沮喪,別說上調五成了。只要徐榮那三萬兵馬的配合程度跟于禁cāo演出來的這支差不多,他就討不了好。
黃巾力士并不是真的刀槍不入,嚴密的陣型,可以將他們的沖擊力化解掉,然后慢慢消耗殆盡。何況,王羽手頭的白波軍也太少了點,要不是裝備好的有些逆天,他連這個念頭都不會打。
正面對戰中,騎兵也不是所向無敵的,面對嚴整的步兵陣列,只有重裝騎兵才能發動沖擊,并取得戰果,白馬義從可沒那個本事。
幽州軍發動沖擊的時機,在于敵人的陣型有沒有破綻,如果是虎牢關那種情況,沖擊起來自然很痛快,但是,王羽沒把握把徐榮的陣勢給破壞成那德xing。
別說徐榮,就算虎牢關的對手是于禁,王羽恐怕也沒辦法收獲那場輝煌的勝利。
沒見過的人,是無從想象,以用兵嚴謹而著稱的將領們,可以打造出怎樣的軍隊。
于禁擺出的陣勢沒什么特別,就是最常用的方陣,幾十個大小方陣整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雁行陣。
他將早先投靠王羽的五百郡兵分散在所有郡兵當中,作為什長,因為他們的默契度更高,所以指揮起來更容易,可以將軍令下達到什長這一層的軍事單位之中。當然,不能是太復雜的命令。
具體展現出來,就是陣前的輪換交替。這些士卒是交替前進的,作戰也是同樣,通過這樣的交替,可以將傷亡過大,或者氣力消耗過大的隊伍撤下去休整,變成預備隊,同時防止這些無再戰之力的部隊崩潰,影響全軍。
盡管眼前所見的只是cāo練,真正對敵的時候,軍隊能不能完成這樣的戰術動作,還是個未知數。但王羽相信,于禁敢這么搞,就應該是有把握的。
而徐榮的本領比于禁強,于禁能做得到,徐榮沒道理做不到。根據袁術的說法,孫堅那場遭遇戰,就是敗在陣列上了,所以,徐榮很可能比于禁做的還好!
說老實話,觀兵前,王羽還存了心思,是不是能用超越時代的眼光,給于禁提點意見,順便做些改良。
可現在,他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甚至想不出,于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單憑這個時代簡陋之極的通訊手段,就能將軍隊指揮到這種地步,使臂使指!
可怕的古人,可怕的古代名將!
嚴格來說。王羽并沒有指揮大軍的經驗,他也知道自己的弱點,所以之前的戰斗中,他一直在努力的揚長避短。
可是,憑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動搖眼前這樣的軍陣,以至于嚴整程度更高,數量更多的徐榮軍?
“戰術上搞不定,只能在戰略上想辦法了,文和先生可有以教我?”
王羽將目光轉向了賈詡。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期待。老狐貍可是毒士,最喜歡搞yin謀詭計了,而且通常還很靈驗,這不就是因人致用的時候么?
“最好的辦法是用間!”賈詡這次倒沒推托,答應的很痛快,不過答案卻讓人失望:“可是,這個機會被將軍您給毀了。董卓再怎么猜忌徐榮,也不會在勝負分明前自毀長城的。”
王羽反駁道:“要是我不去洛陽,現在要對付的就會多出一個呂布!賈先生。你不會不知道并州軍有多強吧?光是那個陷陣營,就足夠讓人頭疼了。”
“詡又不是挑將軍您的毛病。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設謀和陣列而戰一樣,想克敵,敵人得有隙可乘才行。將軍找到于校尉的破綻了嗎?沒有吧?詡也找不到徐榮的破綻啊。”
賈詡一攤手,很委屈的說道:“公路將軍雖然更多的是出于私心,但他說的倒是沒錯。和徐榮相持,以待時機,相持的越久,對徐榮就越不利。一旦洛陽發生了其他的變故,徐榮又豈有回天之力?可將軍你顧惜名聲,不肯去奪荊州,又不肯就此回返泰山……”
“洛陽周邊地勢平坦,想設伏,或借助水火之力八成都是不行的,另外的辦法就是斷糧道!可是。以徐公卿用兵的老練,應該也不會留下這樣的破綻。如今群雄退避,想借勢都接不到,詡一介凡人。又能有什么逆天之策?”
最后,賈詡嘆了口氣,道:“正如將軍所說,想要打贏這場仗,只能出奇制勝,這奇么……詡倒是有一計在此,可是,恐怕將軍是一定不會采用的,詡也就不拿出來獻丑了。”
王羽嘿嘿笑道:“文和先生,咱們已經是一條線的螞蚱了,如果不能把董卓打得肝膽俱裂,某的目的固然達不到,但先生您的族人豈不也……你還是從實招來吧,免得壞了咱們的交情不是?”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賈詡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幾句,然后擺出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此計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無論你用或不用,都不得說給第三人知道,否則……呵,將軍您懂的。”
“自當如此。”王羽的興趣上來了,看樣子,老狐貍這是要動真格的了?還真是很令人期待呢,會是什么樣的計謀?
“胡令君提過徐公卿的xing情,其中有不少自相矛盾之處,使得情報變得模糊難明,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此人對百姓的安危極為掛懷……”賈詡果然動真格的了,一開口,分析的就是徐榮的xing格。
“要利用百姓?”王羽感覺背脊有些發涼,亂武賈文和,一旦被逼到較真章的關頭,他是真的不把別人的命放在心上啊!
“正是。”賈詡肅容點頭:“如今滯留司隸境內的百姓仍然為數眾多,以將軍的威望恩德,只要運用的手段得當,就可以激起百姓的戰意……嗯,回家這個口號就不錯,能回到洛陽,誰還愿意背井離鄉的漂泊在外?”
“徐公卿治軍嚴,軍陣整,故而令將軍一籌莫展,若是用了詡的法子,這一點就不足為慮了,只要鼓動數萬百姓沖在陣前,大軍隨后攻殺,只要胡令君所言不虛,便是一場大勝!有幽州軍在,徐公卿想跑都跑不了!即便事有不諧,也可借百姓的掩護從容撤退……”
“將軍亦無須顧慮名聲問題,只要詡稍加運作,就會讓世人認為,百姓是自愿而來,只會稱頌將軍的仁義,而不會詬病將軍。進可攻,退可守,勝算至少有八成,將軍,此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