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山川搖動,土石開裂,這片區域徹底沸騰,只是目標已失,再強大的攻擊也都打空了,無功。
“是誰救走了霍然?”
在那個關鍵時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黑影以極速將霍然擄走,使其免造必死之擊。五大勢力之人一擊未得利,盡皆轉首望向面具人,有人怒道:“讓霍然出來!”
“這是我們與霍然之間的恩怨,你血殺堂不該插手!”
“直接滅了血殺堂,還跟他們客氣做什么,反正都是一丘之貉。”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已然認定是血殺堂的人將霍然擄走。
對此,面具人只是笑了笑,說道:“霍然已是我血殺堂之人,與我血殺堂共存亡,想要殺他先過了血殺堂再說。”話畢,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秘境入口處,而后身軀隱入虛空。
“不要讓他走了!”
面具人一走,五大勢力之人立刻沸騰了,他們頂著各自的法寶向前追去。
嗡……
忽然間,這片天地仿佛變了一個樣,一絲絲詭異的氣息彌漫開來,血色的天空風云變幻,地面的河流亦是沸騰。
咔嚓!
大地開裂,從地底涌出血色洪流,似遠古兇獸般直撲眾人。
“是法陣,強大的法陣!”
人們看出些端倪,這里早已被人布下超絕的法陣,威力無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喋血飲恨,埋骨于此。
“齊力轟開這片天地,一力破萬法!”
蚩灸大喝一聲,手中出現一柄寬背長刀,他似一尊絕世魔神,揮刀直斬那涌來的血色洪流。其余人聽到他的喊聲,立刻組織攻擊,分轟各地。
本來要破陣,最簡單的方法是尋到陣基,而后毀掉陣基便可。只是在場之中并無誰精研法陣,而且這陣精妙絕倫,又如何能找到陣基之所在?所以,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強力破除了。
轟……咚……嘭……
轟隆巨響不絕于耳,這里像是在開天辟地,日月倒轉,天地失色,各種法則光芒爆涌、震蕩。
無盡的純白世界之中,一道黑影突兀出現,落在皚皚白雪之上,顯露出兩人。
一為月白長袍,面如斧削刀劈的俊朗青年,一為身著黑衫,身高近丈的魁梧中年,正是霍然和久未出世的蒙修戚。
“小子,你怎么不答應那個面具人的要求呢,五大勢力是偽君子,他們倒是真小人。”蒙修戚雙手抱臂,笑看著霍然。
當日于豫州邊境設計生擒了十三個血殺堂成員之后,霍然就回到了天乾村,把蒙修戚給搬了出來。本來蚩灸是不準備讓他參加清剿血殺堂的,不然這次的隊伍中,也不會沒有各大勢力的繼承者了。
但霍然本身對血殺堂實在是很感興趣,或者說想要弄清楚他自己跟血神大帝、血殺堂到底有什么關系,所以懇求蚩灸帶著他一同前往。當然,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帶上了修為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的蒙修戚。
剛才在血神界發生的事情,蒙修戚都看在眼里,故此才會這般問。
對于蒙修戚的調侃,霍然只是一笑置之,說道:“血殺堂打的什么算盤我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他們不會比五大勢力好。”頓了頓,他嘆道:“看那面具人的態度,似乎早已洞悉五大勢力會齊攻血殺堂,指不定他們已布下了什么后手,五大勢力想要清剿他們,別最后被反圍殺!”
面具人的表現實在是太平靜了,這讓霍然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蒙修戚裂開嘴道:“五大勢力這次可是做了些準備,我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了帝器的氣息,就算血殺堂布下什么天大的后手,也頂多是兩敗俱傷罷了!”
“他們帶了帝器前來?”霍然驚道,不過隨后平靜下來,也對,面對一個大帝傳承,他們不帶上帝器的話,如何能夠滅盡?
蒙修戚點點頭,望向千里之外直通血神界的域門,說道:“五大勢力終究還是不想暴露出全部實力啊,連一個圣賢都不曾來。”
霍然笑了笑,問道:“老爺子,你能在他們持帝器的情況下逃生嗎?”
聽到霍然的話,蒙修戚自信一笑道:“若是他們遣圣賢持帝器的話,我是斷然不可能逃得了的,不過現在嘛……要不是帝器認主,我甚至可以奪了他們的帝器!”
“既然如此,我們不若去看一場戲!”霍然笑著說道,蒙修戚有面對帝器而逃的實力,那倒是可以見證一場龍爭虎斗,順便探探血殺堂的底。
蒙修戚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么想的表情,而后也不說話,一把拽著霍然直奔域門而去。
如今的蒙修戚已恢復了八九層的修為,一身功力通玄,帶著霍然瞬息間就直穿域門而過,回到了血神界,展開隱匿之法,在場中沒有一個人發現。
轟隆隆!
這里的法陣被激活,整個世界都在下著血雨,每一滴鮮紅的雨滴都有著強絕的腐蝕力,可破盡王者的防御,將一尊王者生生融化!
啊……啊……
這是一場災難,是五大勢力的災難,雨滴太過密集,一個接一個的強者被雨滴襲身,而后整個人像是受到了極高的溫度,竟一點一點開始融化開來,化作一灘血水。
雖如此,五大勢力也不是好惹的,人人撐起光罩,以法寶護身,在涌起來的滔天巨浪之中挺進,要打進血神界的內腑之地。
當眾人挺進百里之后,一處空間之中突然沖出一位全身被血色迷霧包裹著的人,他出手迅捷,強勢而凌厲,打爆了一位東極皇朝之人的腦袋,而后果斷沒入虛空。
咻……咻……咻……
一個又一個被血色迷霧籠罩的人從空間遁出,對五大勢力之人展開襲殺,殺完一人就跑,根本不戀戰。
“孽障受死!”
蚩灸身材魁梧,肉身強大無匹,大步跨出后,一把揪住了一個還未完全沒入空間的血影,而后抬腿砸去。
咔嚓!
強勢而絕亂的一擊,這位轉輪王境的強者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被蚩灸一腿砸在地面,骨斷筋折,大口咳血,連身上的血色迷霧都散了不少。蚩灸沒有絲毫停留,拳腳似雨點般落下,直將那人打成肉泥,死的不能再死才罷手。
另一邊,云霄手掌天劍,一把三寸長玲瓏小巧的飛劍化作極致凝練,電射而出,在一瞬間洞穿一位剛從空間之中沖出的人影千百下,而后重入其掌中,散發著森寒之芒。
還維持著沖出空間那個動作的人身上血色迷霧盡散,露出一張痛苦神色的臉,他臉上的肌肉一動,就那么爆裂開來,鮮血、碎肉、骨渣在這一刻飛灑。
類似的場景在各處都在上演,五大勢力的人喋血,血殺堂的人被分尸,場面極其血腥殘忍,讓這里宛如人間地獄。
隱匿在暗處的霍然和蒙修戚看得是咋舌不已,這才多久啊,兩方隕落的王境強者就不下千數了。那是王者啊,可不是處于玄牝之門的人,以往連一個王境強者都難碰到,現在卻是成片成片的死……
“人命如草芥……”霍然低嘆,聯想到這就是修士的路,廝殺、陰謀、算計,想要活下去,就要變得更強,想要不被人殺,那就要殺人,殺到別人怕,殺到別人膽顫!
看著一個接一個人喋血隕落,霍然心如鋼鐵,不曾心軟半分。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不由得苦笑一聲,原來自己不知不覺竟也這般漠視生命了。
猩紅的鮮血譜曲,白森的骨茬兒奏樂,這是罪孽的盛宴,廝殺的禮歌。吶喊聲、怒罵聲、利器入肉聲、鮮血噴涌聲……聲聲入耳,充斥著所有人的心靈。
他們的雙眼被鮮血掩蓋,看見的只有鮮血;他們的雙手拽著強大的法寶,心中只有一個字——殺!
血殺堂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被五大勢力殺得節節敗退,那些從空間之中躍出來的人越來越少,五大勢力的人已經能夠預感到勝利就在不遠處。
然而,真的如此嗎?
五大勢力之人踏著血與骨而行,從原先萬人已經縮水至不到五千,還活著的都是精英,每個人的修為都在明王境之上,身上都有流淌著一股肅殺之氣,宛如從地獄歸來的勇士。
當再次挺進百里之后,前方出現了一片浩瀚的血海,能有方圓千里,猩紅的河水之中,有一具具死尸上下沉浮,有的為人形,有的為獸形。
“浮尸血海?!”所有人都震驚,望著眼前那片血海發呆,不過隨后皆是搖搖頭。這片血海跟浮尸血海很像,但較之浮尸血海卻要小上太多了,而且浮尸血海中央聳立著一根通天柱,這里卻是沒有。
“這……這是鮮血?是鮮血!!!”
離得近的一些人嗅到了那股獨屬于鮮血的腥味,一個個踉蹌著后退開來,臉上驚恐萬分。他們的確殺了不少人,但當面對完全由鮮血匯成的海時,依然驚駭不已,這得殺多少人,他們的血才能匯成一片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