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無官一身輕了，但你大伯我的仕途才剛剛開始啊！”葉擇平很是感慨地嘆然說道：“其實有時候想想，當一個純粹的商人或學者，也未嘗不是好事。”
“大伯，您是粵東人，呆在大西北不是很習慣吧？”楊衛平有意錯開話題，眼帶關切之情地問道。
“要按我的本意，我當然是更愿意生活在五羊城。”葉擇平喟然長嘆著點頭說道：“只不過世事難料，我們葉家因為你楊衛平，改變了很多人，很多事。”
“嶺南雖好，但作為改革開放的最前沿陣地，工作干得越多，也越容易出錯誤。”楊衛平避重就輕地淡然笑道：“特別是現在東南沿海地區走私現象越來越嚴重，在那兒當官執政，想潔身自好，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啊！我聽說廉政監察委員會近期又雙規了一批粵東干部。”葉擇平唏噓不已地嘆息道：“有不少還是廳局級干部。雖說現在物質生活提高了，但糖衣炮彈帶來的種種誘惑也增加了。有時候，我甚至在懷疑，改革開放究竟是對還是錯。”
“任何一種改革，總會伴隨著這樣那樣的陣痛。”楊衛平嘆聲說道：“一號首長說過，改革就是摸著石頭過河，要過河，就總會碰到大小不同千奇百怪的各種嶙峋怪石。
大浪淘沙，我們的國家正步入一個歷史復興的新時代，由實踐到認識到再實踐。由實驗試點再到全面推開，五百年的歷史配桎梏期終將走向結束，我堅信，未來的二十一世紀，將是屬于華夏的新世紀！”
“看來這兩年你在官場上遇到的挫折并沒有讓你心中的滿腔熱血完全變為冰冷。”葉擇平目含贊許之情地望著楊衛平笑道：“很多人都認為你楊衛平已經心灰意冷，不再有年輕人應有的那股子沖勁了。”
“這人犯了錯誤，總歸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楊衛平很是平和地笑道：“我錯在自己在政治方面幼稚得近乎弱智，竟然妄想憑一己之力去改變一個國家。好在我還年輕，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國內政治玩不轉，所以你改玩國際政治？”葉擇平眼含深意地轉頭注視著楊衛平的雙眼。似笑非笑地問道。
“大伯。您這話是怎么個意思？”楊衛平故作沒聽懂，肅然問道。
“你小子就跟我裝吧！”葉擇平笑罵道：“磐石雇傭軍在緬甸搞出那么大的動作，你可千萬別說這事跟你沒關系。”
“您老是指磐石啊！”楊衛平裝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笑呵呵地說道：“雇傭軍嘛。當然是誰愿意出錢雇傭。就幫誰打仗。跟國際政治壓根就不沾邊。大伯。難道您老覺得像我這樣的政治白.癡，還能有那個本事在國際政治舞臺上攪風攪雨？”
“誰把你小子當白.癡，那誰就是天字第一號傻蛋！”葉擇平樂呵呵地搖頭笑道：“當年安南戰爭剛剛結束不久。你就安排磐石的人開始在緬甸著手種種布局，三年下來，你的人已經將緬北經營成鐵板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我現在甚至在懷疑，你小子是不是早在回歸之初，就預料到你在國內政壇早晚會栽跟頭，所以才會同時經營緬北，為自己預留退路。所謂的楊氏土司家族，只不過是你借用的一張虎皮而已。”
“大伯，您是太高看我楊衛平了。”楊衛平搖頭苦笑著說道：“我要是真有您說的這么大本事，我早就把國防科工委也變成鐵板一塊了。我不否認，投資經營磐石，我的確是存了點小心眼。但磐石能在緬甸打下一塊地盤，還真的是無心插柳之意外收獲。”
“衛平，我實話跟你說了吧！”葉擇平正色說道：“中.央對這次緬北楊氏土司家族派出代表秘密來華，非常重視！你是小喬的未婚夫，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你給我交個底，你是不是真有想法在緬甸自立為王？”
“自立為王？”楊衛平瞪大眼睛失聲笑道：“我吃飽了撐的啊！我.干嘛要去緬北山區那么一個要啥沒啥的窮地方憑白為自己添個如此大的包袱？我連國防科工委這樣一個部委機構也經營不好，我怎么可能會想著去經營一個地方政權？您真當自立為王這么好玩啊！”
葉擇平目光炯然地盯著楊衛平坦然深邃的雙眼，久久方將視線挪開，“那你告訴我，秋芳和楊氏土司家族的代表這次過來找你，所為何事？”
“還能有什么事，當然是想找我去緬甸投資辦廠。”楊衛平毫不猶豫地答道：“天工集團在華投資規模全面收縮，我手頭積壓了好幾十億美元閑置資金沒地方用。我在國內不受人待見，但在國外還是多的是人歡迎我去他們那兒投資。”
“好幾十億美金的閑置資金？！”葉擇平瞠目結舌，將信將疑地問道：“你真有這么多錢，干嘛不投資國內的項目？你難道不知道中.央財政和地方財政都缺錢嗎？”
“政.府沒錢關我屁事！”楊衛平不以為然地撇嘴說道：“中.央停止西部大開發，以為我會自籌資金繼續往這個無底洞里燒錢？大伯，您覺得我有那么傻？真那么犯賤？連國家政.府都不關心西部地區的經濟建設，我.干嘛要去操這份空心？
我寧可把這些錢再拿去買艘航母當游艇玩，也不再在國內投資一分錢！如果這次跟楊氏土司家族的代表商談愉快，沒準我還會把在國內投資的一部分產業，分批遷往緬甸。”
葉擇平聞言后喟然長嘆了一聲，“衛平，難道你心里真的有這么大的怨氣？你這么作，難道不怕你葉爺爺，還有你干爺爺傷心？”
“這跟有沒有怨氣沒關系。”楊衛平矢口否認道：“我只是不想再犯之前同樣的錯誤。國內的緊箍咒太多了，我可不想早晚成為別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既然現在有人擔心天工集團在華投資太多會對國家經濟構成威脅，不如趁著這種威脅還沒有形成，我盡早跳出這個是非圈，免得將來再落個費力不討好的下場。”
“衛平，我認為中.央決定堅持‘先東后西’這一經濟發展戰略，完全符合我國的國情。”葉擇平語重心長地勸道：“你其實完全沒必要跟上面嘔氣。在東南沿海地區，更適合天工集團的發展。”
“把經濟重心都放在東南沿海一帶，萬一將來哪天面臨戰爭威脅，為了保住這些改革開放的建設成果，沒準就只能當縮頭烏龜當孫子。”楊衛平自言自語地嘟囔道：“在華夏沒能建立起一支真正能御敵于海外的藍水海軍之前，我是不會讓天工集團在沿海城市投資大規模產業的。”
“衛平，難道你擔心會有第三次世界大戰發生？”葉擇平微笑著問道。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楊衛平不置可否地答道：“第三次世界大戰會不會發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不論在任何時期都不可能是真的太平無事。只要有第一島鏈存在，我對我國漫長的海岸線就缺乏安全感。”
“我們的海軍正在日漸壯大！”葉擇平很是認真地說道：“我國最新研制成功的新052級護衛艦，為世界海軍現代化戰艦的發展，帶來了革命性創新！對此，就連美國海軍和英國海軍也是贊譽有加。”
“但是，據我所知，中.央取消了新型核動力航母的研制計劃。”楊衛平滿眼都是不甘之色地咬牙說道：“甚至還有人提出要進一步削減對核工業方面的投入！說什么我國將來不再打大仗，沒必要再在核工業發展方面浪費資金，真特么的是腦殘言論！”
“我們又不搞霸權擴張主義，航母艦隊是用來進攻，而不是用于防御。”葉擇平顯然對此持不同觀點，耐著性子勸道：“再說了，憑我國現有的國民經濟實力和整體工業水平，別說造不出大型核動力航母，就算是搞出大型核動力航母艦隊，我們也那么多的錢來養。只要我們的空軍足夠強大，實現近海防御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楊衛平知道像葉擇平這樣的觀點，是目前國內絕大多數政.府官員的主流思想，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跟葉擇平繼續爭論，免得落個彼此心里都不痛快。
“當初中.央決定停止新運十的后續研發拔款，是不是也覺得我國沒必要搞遠程大型戰略轟炸機？”楊衛平的語氣帶有明顯的嘲弄意味，淡然說道：“有人認為憑我們在大飛機制造方面的工業水平，是造不出類似波音747一樣的大飛機的，但是，事實證明，他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