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顯出的風靈根,加上她原先的三個靈根,那也應有四靈根了。同是風靈根,一個雙靈根,一個四靈根,孰強孰弱?再說,風毓雖比他那單一風靈根的師兄身法還要好些,但到底兩人俱是筑基中期,有這些差別也不足為奇。可那丫頭分明是剛筑基,風毓卻已是筑基中期巔峰,兩人相差境界太大,靈根優勢也太過明顯,再說這‘勤奮’二字,便是那丫頭日夜不停的修煉,很是勤奮,可到底骨齡不過十六歲,聽聞她是從清心峰出來的,那多是半道修煉,又能練幾年?除非,除非她真是昆侖絕無僅有的天才,現下看來,也唯有這話能解釋的通。”燕錦兒輕笑,只眼中不辨喜怒。
“絕無僅有的天才?我怎么不知?”李樂山搖頭,“天才可不是這樣的,這丫頭身上定還有什么我等未曾發現的秘密。”
“她”話未說完,燕錦兒卻是揚了揚眉,看向遠處,那跨過虛空而來的劍仙,嘴角勾起,目中略帶冷意,“秦雅來了,后頭還跟著薛友和許峰,你說好不好笑。”
李樂山循聲望去,看到的便是薛友與許峰二人跟在秦雅后頭向著這邊而來,許峰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薛友的精神明顯有些萎靡與無奈,看到此景,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那二人叫秦雅給逮了個正著,這回有好戲看了。”
“紫氣沖天!”燕錦兒人雖是懶懶的站著,只是這目光卻半刻不離秦雅,評頭品足,“他快要突破了,我等又要多一位師叔了。”
“我昆侖新進一位出竅大宗師,豈不是好事?”李樂山先是一愣,而后苦笑,只是這眉眼之中倒是多了三分喜色。
說話間,那三人已至跟前,秦雅對李樂山與燕錦兒微微點了點頭,便與眾人一道立于虛空之中,出口聲音清冷如水:“我聽聞這次無相幻境的考核甚是精彩,便過來瞧瞧,不想路上遇到兩位師弟,便一起過來了。”
李樂山與燕錦兒對視一眼,視線在掃到一旁耷拉著腦袋的二人身上時,眼中皆是多了一絲笑意,落井下石的事誰不會做?
“師兄,等等。”眼看兩人快要走出這太阿峰了,葭葭連忙叫住顧朗,瞧了瞧四下無人,便將他拉到一邊,攤開手心:“師兄,你且瞧瞧這是什么東西?”
顧朗愣了愣,望向她的掌心,小姑娘白皙的掌心之中靜靜的躺著一塊朱紅色的石子,自內溢出的純凈靈氣便是未曾觸及,也感覺到了。
他拿起她掌心的朱紅色石子,在觸碰到小姑娘掌心之時,本能的僵了一僵,不過只是一瞬而已,很快便恢復了以往的神態,細細瞅著這石子半晌,顧朗開口了:“這東西好似是燕師叔天機殿藏書樓的鑰匙,卻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哪里弄來的?”
葭葭捂嘴偷笑了片刻,眨了眨眼,很是鮮活的模樣:“方才那位燕真人出我和風毓時,我用了一顆用不著的辟谷丹換了這東西下來。”
修士筑基之后方才辟谷,葭葭筑基的又極為偶然,是以身上還帶著幾瓶沒用的辟谷丹,方才便扔了顆辟谷丹在水里。
“為何要偷換?”顧朗難得的一臉好奇的看向葭葭。
葭葭臉上的笑容一僵,良久才支支吾吾的回道:“師兄,我還欠著您靈石呢,現在財力緊張,自然是早些還給師兄的好。走這無相幻境,我又不像風毓,走過好幾次了,知道那水路上沒有陷阱。與他不同,我因著想要留心周圍的陷阱,便放出了神識在前頭打探,那真人向我二人打來的東西我察覺到了一絲靈氣,以為是靈石,便偷偷換掉了,哪曉得是這石頭,便拿來叫師兄瞧瞧。”
“你!”顧朗驚愕的出手指向葭葭,突然覺得一陣陣的頭疼,真是不曉得該說她什么好了。
“師兄,這樣好不?咱們不如去那天機殿的藏書樓試試,看看是不是那的鑰匙,如何?”葭葭眼珠一轉,便想到了這個念頭,這念頭一出,卻是止也止不住。
顧朗卻是正了臉色:“胡鬧!天機殿的地方豈容你撒潑?行事頂天立地方才是正理。”他說著便拉上了葭葭便要走,只可惜這次發現使勁拉了兩下,葭葭的腳卻似是黏在了原地,怎么也不肯動。
“師兄!”僵持了片刻,低著頭的葭葭開口了,“行事頂天立地,我也想。可我不像師兄,有絕好的靈根與資質,還自小有師尊教導。我8歲入昆侖,不過是最普通的三靈根,沒有師承,沒有奇遇,機會對我來講少的可憐,所以每一次機會我都要好好努力去爭取,去向上爬。可是,可是”葭葭的聲音有些低落,卻還是一字不落的傳到了顧朗的耳中,“師兄知曉我的過往,應當曉得九道崖那件事吧!我如此努力,但機會還是溜走了。雖然一定要有一個倒霉,可為什么偏偏是我,有人收到了想要的徒弟,他很滿意,有人,學到了傳說中的功法,她也很滿意。可是我不滿意啊,我沒有一點比她差的地方,可誰會在乎我的感受?”頓了頓,葭葭輕笑了兩聲,“師兄,說實話,修行至今,我最大的機緣便是誤打誤撞得了獵天環,被師尊收為弟子。可是,可是方才,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堅信,若是那位燕真人不出手阻止,我能超過風毓的。葭葭見識淺薄,經驗不足,著實還做不到師尊與師兄這般地步。我心里很不痛快,所以一定要想辦法叫自己痛快起來。”
一口氣將話說完,葭葭幾乎是豁出去了,她便是這樣的小市民心理,雖說平日偽裝的乖巧聽話,可實在欺負到她頭上了,一時間還不了手,那她就等著,等自己能還回來的時候,一點不落的還回去。她不痛快,就出去找痛快,讓自己舒服為止,她便是這么一個人。高風亮節,雅量非常都去他的鬼。
長長的舒了口氣,沒有等來想象中的顧朗的震怒,葭葭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他滿臉的不可思議與震驚!
等了一會兒,見顧朗仍是一副呆愣的表情,葭葭跺了跺腳,拉起他就左轉右轉的向天機殿而去。時不時的找不到路,問一下身后的顧朗,都能換來他似乎仍未反應過來,呆愣愣的一句回答。
便這么穿行著,居然還真找到了天機殿的藏書樓,葭葭放了仍未回神的顧朗,拍拍手:“師兄,我進去瞧瞧,你在外頭幫我看著,莫要讓人進來發現了。”
顧朗似是如夢方醒,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葭葭溜進了藏書樓,自己竟未曾出手阻止。
顧朗自幼被教導君子行徑,對于這般不告而取的興味照說應是十分不屑的,他原本也是這么以為的,可熟料真真到了跟前,自己心里頭竟有一股說不出的興奮感。難不成他潛意識里便有這等如葭葭一般無賴的心性在里頭?顧朗臉色一僵,隨即隱去身形,注意起了周圍的動向,暗道:就一次,一次而已,千萬莫要被人發現了,不然那該是多么丟臉啊!
自秦雅來了之后,燕錦兒、許峰、薛友、李樂山等人便不得已只能留在無相幻境之中繼續看那些小輩比試,看著那般幾個自己老早做得滾孰的動作,只有打哈欠的沖動,奈何今日秦雅卻一反常態、饒有興趣的盯著里頭的比試。
只是突然間,燕錦兒與秦雅臉色都有些微變化,只是不過一瞬,兩人面上又恢復了平靜,燕錦兒輕咬貝齒:什么人,敢闖我的藏書樓?想到這里,便朝著秦雅一笑:“秦雅,我想起來我藏書樓有點事,想先走一步,可好?”
她以為秦雅不會回絕,便已走好了離開的準備,熟料秦雅卻是突地伸手擋在了她的面前:“燕師妹,不急,秦某以為這一次無相幻境的比試真是這幾年來最為精彩的一次,不知你等以為如何?”這最后一句卻是向著那三人了。
燕錦兒脫口而出的話在看到秦雅淡笑的表情時,愣了片刻,不知怎地,還是將回話吞回了肚中,默默站到了一旁,若是平時嘛,以她那行事不著調的風格,想必秦雅想攔,也要費上一些心思。
“確實精彩!”薛友干笑了兩聲,“不過我昆侖精彩之地又豈這一處?首座,你日理萬機,還是莫要在這群小輩身上多耗時間了。”言外之意便是:首座,你快走吧,不要呆在這里了。
“胡鬧!‘莫欺少年窮’這話你是忘得一干二凈了。”秦雅一臉嚴肅,難得的跟他杠了起來,“莫要忘了你也是這么過來的。”他說著嘆了口氣,似是無意一般開口道,“我執掌執法堂,豈能帶頭行那等不公不正之事?”
這句話話音方落,換來的便是安靜!周圍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