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意想之中的可怕情形并沒有來臨,等了許久,都未曾等來痛感。蕭璃雪再次睜眼之時,
眼前場景甫一入目,腦中便響起了大話西游中那句感動了無數人的愛情宣言:“我的夢中情人,他是一位蓋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會穿著金甲圣衣、踏著五彩祥云來娶我!”
沒有金甲圣衣,也沒有五彩祥云。可那一刻,蕭璃雪卻著著實實的明白:眼前這人,便是我的夢中情人!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穿著金甲圣衣、踏著五彩祥云的,是紫霞仙子的夢中情人,不時她蕭璃雪的。她蕭璃雪的夢中情人是什么樣的,她從來都不知道。她以為有天青、洛恒他們的陪伴,她此生早已是圓滿。可直到現在,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缺的是什么。
她記得前世有位文壇狂人叫李敖,他曾說過:“女人的男人其實有五個:心中一個,眼中一個,手中一個,懷中一個,夢中一個。以為女人只有一個男人的男人是笨蛋。”當時,她曾一笑置之,未曾放在心中。
但是見到眼前這人的這一剎那,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缺少的是什么,也明白了李敖的那句話。
一身紫色華服的男子宛如神祗,逆光而立,眼似千年古潭,深不見底,五官美的近乎不真實,當真是俊美無匹,冷漠如霜。這樣的男子,實為她蕭璃雪生平僅見。
她蕭璃雪的夢中情人不需要什么金甲圣衣,不需要什么五彩祥云,只需靜靜站在那里,便能讓她心跳快的近乎崩潰。因為他便是她夢中的那一個啊!
眼看那一劍快要劈上蕭璃雪,沈離光突地腳下一動,抓起蕭璃雪向一旁躍去,極為輕巧的避開了那一劍的余勢,將她放下。負手而立,對上來人。根本未曾注意到蕭璃雪突然涌出的千般情絲。
蕭璃雪癡癡盯著沈離光,臉頰之上紅霞浸染,她如此不對勁,除了背對著她的沈離光之外,唐安與林卿言自然是一早就發現了。
唐安干咳一聲,裝作沒看到,順著沈離光的目光一同看向來人。
林卿言早已氣的渾身發抖了。原本,眼看蕭璃雪便要斃命于那一劍之下了,她正快慰間。可沒想到,便是那千鈞一發之際,會有人出手相助救她。她恨,恨那多管閑事之人,恨不得將那人與蕭璃雪一同殺了才好。可是,為什么那出手相救之人會是師尊,她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林卿言恨得咬牙切齒:為什么?為什么是師尊?哪怕是唐安也好啊!
唐安時常外出,秀陽峰與明昭峰又相隔甚遠,不了解蕭璃雪這號人。沈離光與那秀陽峰的首座交情一般,經常時隔幾十年才見上一次,是以也從未聽聞蕭璃雪這號人。這二人均只當她不過是個普普通通,容貌秀美的昆侖弟子。
可是林卿言雖是留在昆侖的時間不多,對蕭璃雪的光榮事跡卻是了如指掌。她本就極為討厭蕭璃雪這號人,是以先前在那地方檢驗銅牌之時,才會毫不留情的諷刺她是前輩,她年紀大。現如今,蕭璃雪那副癡癡的模樣,滿臉的紅霞,心中想法早已一顯無遺。
蕩婦!林卿言在心中罵道,她自是極同意先前那位金丹真人所罵之語的。莫把你那齷齪骯臟的想法放到我師尊身上,膽敢肖想我師尊,我遲早要叫你生不如死!林卿言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握的更緊了,似乎自己都能聽到骨骼松動的聲音。
那位殺氣騰騰的金丹真人落了地,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蕭璃雪口中的“二叔”。
“你是何人?為何阻我?”那金丹真人將長劍橫在胸前,怒目沈離光。他自是一眼就發覺自己看不到沈離光的修為,沈離光的修為要在他之上,是以并未不管不顧,繼續沖向蕭璃雪。而是留了個心眼,開口詢問。
“昆侖,沈離光!”沈離光淡淡的說道。不需要再說什么峰名,什么稱號,只需這五個字,便讓那位殺氣騰騰的金丹真人聞言臉色大變。
“原來是昆侖外九峰明昭峰的首座——元嬰真人沈離光!”那人執劍一拱手:“蜀山李子規見過沈真人!”
他說著,厭惡的掃了一眼一旁癡癡看著沈離光的蕭璃雪,蕭璃雪的英雄事跡他自是清楚的很,眼見她這模樣,不由心中暗自揣測起來:以往這賤人只勾搭筑基期的小輩而已,連一個金丹期的也未曾聽說有過染指啊!此番看這賤人的模樣,莫不是,莫不是與沈離光,這么一想,李子規狠狠地刮了蕭璃雪一眼。對著修為遠高于自己的沈離光他不敢有什么小動作,但是蕭璃雪么,他還是拿捏得了她的。李子規刮了蕭璃雪一眼,無視蕭璃雪楚楚可憐的風姿,暗道:不行,回去便把這事告訴老祖宗!這賤人勾人的本事了得,不知何時搭上了沈離光。要對付那賤人,還得老祖宗親自出馬才行!
沈離光根本不曉得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李子規在心里頭已經跑了好大一圈了,更是給自己也貼上了“蕭璃雪所有物”的標簽。其實,也算沈離光倒霉。在李子規看來,凡是個男人,只要蕭璃雪看到主動勾引的沒有一個不成事。說來也是怪事,男子看到了這女子就像螞蟻看到蜂蜜一樣,便主動往前湊,自此為止,他所聽說的,還沒有一個例外。是以在他看來沈離光自然也是不能幸免的。
“李真人!”沈離光突然覺得這李子規看著自己的目光有點奇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只得作罷,便開口喚了一聲李子規,問道,“此女乃我昆侖弟子,卻也不知做了何事惹得真人要趕盡殺絕。今日沈某在此,還請李真人給個說法!”
“沈真人今日事定要阻攔咯?”李子規若說原先還只是一個猜測,此時聽聞沈離光一言,原本便已涼了的內心更是一瞬間凍結成了冰,一點幻想也沒有了:沈離光定是也著了蕭璃雪的道。
沈離光點頭:“理所當然!她是我昆侖弟子,今日沈某在場,若沒有一個說得過的理由,怎的也不能叫別人拜拜欺侮了她不是?”
李子規心中冷笑了一聲:哼,說的好聽,護你情人便護你情人唄!偏偏還要尋那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往聽說昆侖沈離光雖然性子清冷,可為人剛正不阿。今日看來,應當還要給他加上一條“腦子有病”才對,跟那小畜生一樣都有病。
想到這里,李子規的表情也冷了下來:“她私自將我的侄子不知帶去了哪里,那是我李家本內定的家主,讓我李家小輩群龍無首,你說這理由充分不充分?”
沈離光并未回頭,只微微側身問蕭璃雪:“他說的可是真的?”
蕭璃雪頓時臉漲的通紅,結結巴巴的答道:“不,不真人,不時這樣的。是冷霜自己說他愛慕于我,追我,我而來的,我并未強迫于,于他,是真的,真人。我……”
“好了!”沈離光卻沒耐性聽她繼續結巴下去,看向李子規,“李真人,不知這女修說的對是不對!”
這女修!說的真好聽,當表面上一句“這女修”便能叫我發現不了你二人的關系么?還好這次來的是我,不是大哥,不然定被沈離光這廝蒙混過去了。李子規既然早已給沈離光定了性,那便不管沈離光說什么話,他都能聯想到兩人之間關系非比尋常。冷哼一聲,你既然如此欲蓋彌彰,待你離了此地,我便將你二人的事抖出去,叫天下人瞧瞧你這昆侖一峰首座的真面目。也好殺殺你昆侖霸氣,逞我蜀山威風。
“也算不假!”李子規想了想,張口又要說話,卻被蕭璃雪急急的打斷了。
她似是方才回過神來,此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千萬莫叫他看輕了我,所以連忙插嘴說道:“沈真人,是這樣的。冷霜他,哦,不,是李霜!”蕭璃雪瞥了一眼冷冷看著她的李子規,不自覺的改口了,雖說冷霜已與李家斷絕了來往,可在李子規面前,還是先改口再說吧,莫要惹怒了他。
這樣想著,蕭璃雪又接著說道:“他,他傾慕于我,李家不同意,便起了矛盾,離開了李家。冷霜,哦,不,是李霜的母親受過重傷,身子骨不怎么好,擔憂心急之下便早早去了。這事李霜也是不愿看到的,李真人又為何將李夫人死的事壓到璃雪身上呢,您何必三番五次的跟我這小小的筑基修士過不去呢!”
她說著,眼淚便“簌簌”的往下掉,那模樣,實是委屈至極。可沈離光未曾回頭,她哭得如此傷心,也不過換得唐安回頭一瞥,然后輕輕嘆了一聲。正對著她的李子規見她哭了怒火更甚,心中只道:擺出這幅模樣,怎的,還想勾搭我不成?哼,我李子規怎會與那一群人為伍。至于蕭璃雪身后的林卿言,蕭璃雪幾乎已經快要將她忘了,是以一點都沒注意到林卿言陰測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