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看路真人啊!”伍三通順著葉凌風的目光看過去,只一眼便看到了那位真人,愣了片刻隨即了然。
“他是誰?”葉凌風定定的看了那路真人片刻,回頭問伍三通。
“路長生路真人啊!蜀山坐忘峰的首座,元初修為。”伍三通很是不解,卻仍詳細的回了話,回完之后,見葉凌風那副模樣,便向葉凌風打趣道,“怎么,你難不成還認識這位真人不成?”
等了很久也未等到葉凌風的回話,伍三通將話說完之后,只覺葉凌風有些不對勁,回頭入目的便是葉凌風怔忪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擔心,拍了拍葉凌風的肩膀道:“葉悶蛋,你怎么樣了,可還好?”
“沒事!”許久之后,葉凌風才悶悶地回了一句。
那邊陳華卻是松了一口氣,上下打量了葭葭一番:“你沒事便好!哦,對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來了一樣,轉頭看向身后,那被重重人影擋住的那人,開口道:“這次居然還驚動了執法堂,來的是手執斬神刀的顧師叔,你既在藏劍鋒,想必也聽過他的名號!”
葭葭的笑臉卻是一僵,視線落到了從后頭冷著一張臉走上前來的顧朗,有些底氣不足的道了一聲:“師兄!”
這話一出,卻是叫伍三通、葉凌風與陳華三人俱是愣住了,先前他三人只知葭葭在藏劍鋒,可卻并不知曉她竟然得拜首座為師,一時間,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驚異。
“我怎的不曉得紫川秘境居然在天水城?”顧朗走至葭葭身前,看著葭葭淡淡的道了一句。
“師兄,我……”葭葭張了張嘴,剛要解釋,就被顧朗擺手制止了,斜了她一眼,“還弄出那么大的動靜,你現在也別去什么紫川秘境了,跟我回昆侖吧!”
葭葭撇撇嘴:還是一如既往的一錘定音,果真是顧朗的風格。
那邊三人卻似是一致決定了什么似的,陳華上前一步,伍三通朝她擠擠眼,葉凌風抱著長劍立于一旁,上前一步的陳華輕笑一聲,朝葭葭說道:“師妹,我三人有事便先回師門了!”
葭葭驚異,回師門,不就是回昆侖嘛!說到底便是殊途同歸啊!后知后覺的抬頭,看到三人微有些不自在的模樣才明白他們這是聽了顧朗方才的話,又見顧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這是特意說給顧朗聽得,與葭葭真正想說的是:“我三人先你一步回昆侖,屆時你可要來找我們!”
葭葭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聽懂了他們的話,那三人一個拱手,便先他們一步離開了。
前腳那三人剛走,后腳一旁站了片刻的顧朗卻是突然瞪了她一眼,一把抓起她帶上了自己的飛舟便向昆侖駛去,有人愿意帶她一程,更何況這人又是顧朗,葭葭自然落得個輕松,盤腿坐在飛舟之中。
眼看飛出一段距離,已看不到天水城的影子之后,顧朗便踏步來到葭葭的身邊:斜靠在舟壁上“方才明昭峰的沈真人傳音于我一些很是有趣的事情,我倒是不曉得,你這么一趟行走,竟還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不好好呆在紫川秘境里頭,私自跑來天水城,還驚動了執法堂,這事也就罷了,你猜方才沈真人與我說了什么?”
葭葭此時正驚愕的張大了嘴,愣了半晌,隨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試探著問顧朗:“他莫不是說我與林卿言同門相殘?”
“林卿言?”顧朗一愣,隨即釋然,他也從執法堂之中有關她的過往里看到這個名字,只腦中轉了幾圈,便想起了這么個人,冷眼看向葭葭,“就是她。沈真人要我代為稟告師尊你二人同門相殘!”
“這個人真是”葭葭說到一半卻是噤了聲,因為實在不知怎么來形容他,無恥,好像還不到這個地步,護短,貌似在明面上他也沒露出幾分,只是這行事看似合乎章法,卻著實叫葭葭氣的牙癢癢,想了半日,終是恨恨地道了一聲,“可惡!”
“有隱情?”顧朗見葭葭這幅模樣,眉間微蹙了起來,疑惑的看向葭葭。
葭葭卻有些不敢置信:“師兄相信我?那你會稟告師尊么?”
顧朗本是微蹙眉間若有所思的表情,聽聞她此言,頓時翻了個白眼:“若真論起來我你實在是不可能有那等膽識去同門相殘,如你這般溫溫吞吞的模樣,能先動手著實不大可能!”他說著,冷冷的吼了葭葭一聲:“說!”
只“說”一個字,葭葭卻自然而然的將它補充完整了,顧朗想說的定是:把來龍去脈說一遍!
是以葭葭想了想,便挑挑揀揀將事情說了個大概,當然不會蠢到胡亂捏造,更沒有半句假話,卻自然不會忘記在顧朗面前加重林卿言的可惡與她的無奈,短短一刻的時間,“殺人奪寶“四個字反復出現了好幾遍,末了她還滿臉憤恨的道:“那沈真人張口便要證據,如何給他?分明是想為自己的徒弟開脫!這樣的人,道貌岸然,才最是可惡!”
顧朗撐著腮幫子,想了半晌,才道:“沈真人的話確實是不錯!你沒有證據,兩人又有舊怨,叫他如何相信你!不過”他說到一半,確實突然意味深長的看了葭葭一眼,“你雖不是什么天才,這膽子卻不大,你的話我自然是會考慮的。”
葭葭心中一喜,顧朗說會考慮,那八成便是相信她了,這么一想,便抬頭問顧朗:“師兄,你說師尊會否相信我,他會怎么罰我?”
顧朗卻是難得的似笑非笑的看了葭葭一眼:“方才沈真人傳音于我的,說的是叫我有時間稟告師尊!”
他突如其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叫葭葭一愣,不過隨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時間可以有好幾種意思,在沈離光說來扁絲一句客套話,可顧朗卻是分明想裝聾作啞,真正等到了有時間再稟告師尊。
是以“這時間”還有待商榷。一年兩年,又或者一百年兩百年都要看顧朗的“時間”。這便如同葭葭與林卿言爭執,沈離光要證據一般,明面上是叫人找不出錯處的。腦中轉了幾道彎才明白顧朗的意思,葭葭突然覺得有些后怕,顧朗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但單看這一樁行事,真是個貨真價實的腹黑啊!
得了顧朗這一句話,葭葭心下大定,連帶著神情也舒暢了起來。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張金色羅網,遞給顧朗看:“師兄,便是這羅網!我怎么想著師尊出手也定不會是凡品,不想卻被林卿言的那顆銀色銅球給炸破了一個洞!”
“天羅地網?”顧朗眼睛瞟到這張金色羅網之后,便愣住了,不待葭葭放手,便一把抓起那張金色落網,伸手比了比那個大洞,滿臉的嚴肅,“什么銅球,這般了得,居然能將天羅地網炸破一個洞!”
“我也不知!”葭葭長嘆一聲,“一會兒麒麟石、一會兒銅球的,她的好東西層出不窮,打斗的時候,我可是吃了不少虧,若無這張羅網收住林卿言,那我現在八成已成了飛灰在空中飄啊飄的了!”
“倒是有趣!”顧朗彎了彎唇角,收了金色羅網,“這物師尊既然并未開口問你要,你便拿著吧。這金色羅網并非不能步,待我帶回昆侖,尋鐵師叔幫你補補,或許還能一用!”
“那多謝師兄了!”葭葭莞爾一笑,朝顧朗行了一禮,按耐不住滿臉的喜色。
見她這幅模樣,顧朗卻是嘆了口氣,雖說有天生通曉戰意這樣的天賦、悟性也不算差,奈何離真正的天之驕女的距離還是大得很。
他雖然不過是她師兄,可到底師尊收徒也有他一定的關系在里頭,又是他駁了師尊額本意,沒有叫她重新修煉。雖然師尊并未說話,可這無形間似乎已成了一種賭約,便讓她如此走下去,到底能不能長成那棵參天巨樹便是他與師尊之間的賭約。也是因此,他對她的修行格外的上心,在外人看來,他這個師兄當的也算是亦兄亦師。想到這里,顧朗不禁撫了撫額:平日倒是看不出來,哪曉得她這次出行會弄出那么大的動靜,還好只她一個師妹,否則他說不定真會被弄得焦頭爛額了。
“莫要多謝我!”顧朗搖頭,視線下移,移到了葭葭腰間,想了想,便開口了,“你得了二品陣法師的事情師尊早已知曉!”
葭葭揚眉,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下一秒,顧朗的話卻成功的將她的笑僵在了臉上,“不過,我看天機殿燕師叔特意走了一趟平洲城,而且回來之時不茍言笑,你可要小心些了!”
“我知道了!”葭葭僵了半晌,垂頭喪氣的嘆了一聲。若說原先她進入天機殿藏書樓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這事細細一想,隨即便明白了她這是掩耳盜鈴,以為他人不知曉,卻沒料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