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主動開口,緩了他們的尷尬,自然能換得這些重情重義之人的感激。可是,葭葭莞爾,瞥了眼時不時不屑的掃一眼裴杏兒的嚴靈。鷸與蚌哪個留下來都愁人,可兩個都留下來呢?其結果只會是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如叫她來做這最后的漁翁,方才裴杏兒沒有留下之時,她可是瞧的一清二楚嚴靈心中的不喜,她的喜怒可是一點不差的全數寫在臉上呢!
相比起這個外峰人士,又有兩年未曾與這三位相見的葭葭,身在他們身旁,又頗受車陳華他們照顧的裴杏兒才是大敵。葭葭眼中皆是笑意,有時候退不得倒不如進一步,有個人進來擋走大部分的火力,她還是樂見其成的。
至于裴杏兒,葭葭挑眉:這位是個聰明人,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葭葭便明白。不管她知不知曉葭葭的用意,可對她來講,都是渴望留下來的,自然遂了她的意,也怨不到葭葭身上。現在對她不滿的也只有嚴靈吧,可是她那點手段,又被裴杏兒分去了大半的注意力,葭葭自然不會放到心上。
如此一合計,葭葭意氣風發的踩上無鋒劍,一擺手“走吧!”
既然這兩位是為他們而來的,葭葭自然沒有必要主動獻出自己的優點——速度快!也不樂意有無鋒劍不踩坐飛天蚌,那二位自有人帶她們,便是慢了點又如何,沿途看看風景,還是不錯的,葭葭曉得燦爛,與葉凌風并排走在最前面。葉凌風是不折不扣的劍修,獨踩飛劍,自己這把飛劍也是帶不了人的,于是陳華與伍三通便一人帶了一個在后頭跟著。
雖然嚴靈揪著陳華的衣服,怎么說都不肯放手,可到底這堅持還是沒抵過伍三通的恩威并施,被伍三通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朝陳華擠擠眼,腳踩著飛行法寶去追前頭的葭葭與葉凌風去了。
陳華自然不用說,取了飛舟帶著裴杏兒后腳也跟了上去。
一路走走停停,許是那等驚心動魄的東西與葭葭總是無緣的,這一路上雖說沒有什么大的機遇,不過一些妖獸靈草,可到底也算是平淡無波。
這一日,眾人行至湖州城外的龍琚山,眼看天色漸晚,這湖州城的慣例是入了夜便會關閉城門的,一行人想要進入湖州城自然是輕而易舉,可眾人實在是沒有心思越過城頭被請倒城主府里“做個客”,便想著就在這龍琚山里頭呆上一晚吧。
才做出這一決定,伍三通便狠狠的瞪了嚴靈一眼,嚴靈一個哆嗦,葭葭忍不住想笑,只覺別看嚴靈一副死纏爛打陳華的模樣,便是被嚴開扔進了這里頭,可三人之中有個伍三通卻著著實實能馴服的了她。有時,只需伍三通一個狠狠的瞪眼,便能叫嚴靈嚇得一個哆嗦。
嚴靈一個哆嗦之后,很是駕輕就熟的從儲物袋里取出幾顆“炫夜之星”,將幾人周圍照的亮了些。葭葭輕笑一聲,盤腿開始打坐起來。
眾人亦是如此。裴杏兒則是如往常一樣,摸到她一旁三尺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不遠不近,一路上每逢休息,她亦是如此。葭葭雖然疑惑,可瞧著她沒有旁的動作,便只多留了一個心眼,也沒空去多關注她。
眾人這打坐便打坐到了半夜。這半夜的風吹得愈發大了,葭葭便是不睜眼也能想象到此情此景,雖有明月,卻被云層遮掉大半的夜晚,他們一行人這幾顆炫夜之星遠遠看起來是有多么的詭異。
葭葭雖閉眼打坐,也不由得莞爾,只是隨著這風愈吹愈大,葭葭閉上的雙眼睫毛顫的也愈發的厲害了起來。
終于,這睫毛愈顫愈烈,葭葭猛地睜開了雙眼,炯炯的目光在夜光下熠熠生輝,她“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一旁的葉凌風首先被驚醒,接著是陳華與伍三通。同時伸手拍醒了嚴靈與裴杏兒。
“怎么了?”裴杏兒一邊問一邊掩飾的將手遮住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位打坐竟打到睡著了也是少有的事了。
“東南方向!”葭葭皺眉,看向東南方向,那里一如既往的安靜:“似乎有些不妥!”
這一路上,葭葭還是第一次開口這么說,嚴靈一副被人打攪了美夢的樣子,不禁低頭不滿的說道,“哪來的不妥?你疑神疑鬼的做什么?”雖然在她心里將葭葭放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認為陳華他們敬重她也不過是因為她的修為,裴杏兒才是她的大敵,可到底有些置氣陳華因為葭葭的舉動將她拍醒了,又看看東南方向什么也沒有,便嘀咕了起來。
伍三通聞言冷哼一聲,那里神情有些迷糊的嚴靈立刻被驚醒了,看了眼伍三通又想起了自己大哥說的“即使不交好,也不要與她為敵”的話,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雖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可還是道了一聲:“連師叔,有什么不妥?”
這位的不樂意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葭葭輕笑也不說破,只道:“東南方向有問題,不若早作準備!”
從頭至尾她都未曾提過自己通曉戰意這一層,大家自然也不曉得,更何況她又并非劍修,經過數十萬年的發展,雖說這通曉戰意與劍修并不能劃等號,可相對于雜修或真修來講,還真真沒有人開啟這一天賦的,自然陳華他們也沒有想過她有這種天賦。
只當她有什么秘寶或者察覺了什么。當然這也要得益于葭葭平日的行事比較靠譜,是以她的話,這三位師兄自然是將信將疑,可到底是愿意過去瞧瞧。
“悶蛋!你察覺到了什么嗎?”伍三通一聽葭葭的話,便回頭看向葉凌風,他是這里頭唯一的劍修,即使沒有開啟戰意這一途,對殺氣、戰意的察覺總要敏銳過旁人的。
葉凌風蹙眉,閉眼了好久,才睜開眼睛,很疑惑的搖頭,“我察覺不到什么?”
“定是白天太累了,連師叔的幻覺,不若我們繼續休息吧!”一聽葉凌風也沒察覺出什么來,嚴靈立刻樂了,可有伍三通在一旁又有嚴開的話在先,她不敢放肆,只笑瞇瞇的道葭葭產生了幻覺。
葭葭卻是抿著唇,似是頗為在意。
“既然如此!”半晌,見葭葭似乎有自己想出去探尋的樣子,陳華開口,攔下葭葭,“這樣吧!我前去看看有什么事,你們呆在這里等我!如何?”
“不行!”他這話一出,不想竟然有兩人異口同聲的同時出言反對,而且還是葭葭與嚴靈這兩位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位。
嚴靈話一出,便受到了幾雙疑惑的目光,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在座幾位都能猜測到她的意思,便是不想離陳華太遠了,可這話到底到了喉嚨口卻有些不好意思的直接吐出來。
“陳華師兄,你一人去不妥,不如再帶上幾人,如何?”葭葭一臉的慎重,取出無鋒劍橫在胸前,“我與你同去!”
看著葭葭的慎重,三人雖是將信將疑,可卻也打起了精神,只略一思考,便攔下了葭葭:“連師妹留在這里,我們三人過去,若真是有了什么危險,或許也有一拼之力!”陳華道,同時笑看向葭葭,“既然連師妹說有危險,總不能叫師妹去冒這個險,這是將我三人置于何地啊!不若在這里保護她二人的安全!”
“如此,也好!”葭葭細細一想,自己論實戰經驗確實不如他們三人的,又何況他三人皆是筑基中期,葭葭是筑基初期,就算出了什么事,以他三人平日的默契來看,不定也能化險為夷,總比多一個不那么默契的人要好。更何況這裴杏兒與嚴靈實在需要人照看,葭葭一想,便應下了。
裴杏兒倒是很自覺的站到了葭葭的身后,可嚴靈卻不怎么樂意了,她眼珠一轉,又道:“讓連師叔保護我二人的安全,恐怕照顧不來,不若讓我跟著幾位師兄,不,師叔一道前去,怎么說我也有幾張符箓防身,斷不會妨礙了師叔的,可好?”
她這么說著,愈發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大家,卻愕然的發現眾人卻只白了她一眼,伍三通摸了摸鼻子,取出一只鋼鐲,一下便將她套了個正著,一點沒理會她的求饒,看也不看被鋼鐲套在腰間動彈不得的嚴靈,向葭葭道:“如此,想必可省卻師妹不少時間,我三人去去就回,師妹小心了!”
“我自是曉得的,師兄放心去吧!”葭葭點頭應下,看了眼一旁動彈不得的嚴靈,又取了個陣法布在她的周圍,“葭葭身為師叔自然要關心師侄,瞧出師侄困得很,便特意為師侄劃個陣法,師侄安心睡吧!
這陣法徹底將嚴靈與周圍隔絕了,看也看不到外頭,聽也聽不到外頭,不滿的發泄了一同之后,還是乖乖倒頭睡下了。
眼看葭葭將嚴靈訓的服服帖帖的,那三位朝葭葭拱了拱手,起身向著東南方向而去。葭葭盤腿而坐,裴杏兒自是靠著她坐了下來。
良久之后,葭葭睜眼,雙目正對上托著腮幫子盯著她看的裴杏兒,道:“何事如此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