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頭鶴懂個屁。”玄靈白了炸毛的小丹一眼,神情萬分不屑。
卻見小丹拍著翅膀飛至玄靈的面前,抖了一抖,下一刻,那呆頭鶴的聲音突然響起:“長腿、翹臀,小臉,小丹是美人,你才懂個屁!”
玄靈聞言雙目不可置信的看向小丹看去,卻無奈的發現那呆頭鶴確實生了長腿、翹臀和小臉,唏噓了一聲,暗道種族之間果然是有鴻溝的,撇過臉去不再理會那只呆頭鶴。
葭葭這一睡便睡了有足足半個月,待到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入目的卻是陌生的房間,疑惑的坐了起來,腹中很是配合的“咕嚕嚕”叫了兩聲,果然使用過一次補天劫手就是這樣。
喚了兩聲丹田之內的玄靈,誰想玄靈忽地炸毛一般跟她鬧起了脾氣:“你沒事把這只傻鶴弄進來干什么。”
毫不知情的葭葭愣了一愣,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玄靈哼哼唧唧了兩聲:“想問我怎么回事?偏不告訴你!”
葭葭頓時無話,也不與玄靈多煩,站了起來,推門而出,入目的景致卻是出乎意料的熟悉,正是她時常過來接受藏神大能點撥的東來閣。
向前走了幾步,便碰到了手提一只木籃的展紅淚,見到葭葭,眉眼立刻飛揚了起來,快步奔了過來:“我都準備閉關了,卻被師尊拎來給你送吃食,師尊果然是料事如神,她說你估摸著今天能醒,果然如此。”
一看到那木籃,本就腹中作響的葭葭更是餓得慌,拉著展紅淚的手便要進屋,卻見展紅淚笑著擺了擺手,提著木籃將她引到了東來閣偏側的小屋里頭,得意的挑了挑眉:“知道你一會兒肯定得問問題,這不,連回答的人都給你找來了。進去吧!”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枕頭啊,葭葭笑的愈發燦爛,推門而入,便看到里頭背對著她端坐著的一位修士,那一頭如霜的白發,當真是想不認出他都難。
葭葭輕快的喚了一聲:“魏真人!”
魏探轉身朝她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指向對面:“坐下吃吧!”
展紅淚手腳極快,三步并做兩步行至桌旁,從里頭取出了五六碟包子,兩盤小菜,指著那包子小菜開始介紹了起來:“這兩碟是七星魚肉餡的,這是玲瓏兔肉配玉筍的,這是素的,乃是取自明昭峰上的蘭介草包的,我當真是第一回知曉師尊的廚藝有這般好。還有那兩碟小菜,一份清炒玲瓏兔肉,一份干炒蘭介草。”
展紅淚邊說邊擺,不一會兒就幾乎將整張桌都擺滿了,魏探做了個驚訝的表情,指著葭葭打趣道:“這么多,她吃的完么?”
卻見展紅淚聞言倒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下一刻說出的話卻當真是叫魏探再也說不出話來:“師尊說了,這些極有可能不夠,若是不夠的話,再做便是了。”
葭葭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二人,不過美食當前,便也不管了,坐下來朝二人笑了一笑,便開動了。
見她吃的歡,魏探便也不用她多問,便將她昏過去之后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原來,多虧她攔住了容安,讓師尊在千鈞一發之際趕到,而后二人交手,據說情況精妙絕倫、險象疊生,精彩實為魏探平生所見,可從魏探的嘴里說出來卻不及當時情況的一成,只見葭葭與展紅淚抬頭看了眼他,不說展紅淚,便是葭葭也無太大的表情。生平第一次,魏探覺得自己的這張嘴似乎實在算不上巧,說了那么多話,反而都未曾勾起她二人丁點的反應。
不過就算她二人興致缺缺,魏探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首座力挫容安之后,便囑咐我等善后,先帶你回了藏劍峰。你這一睡便鳩占鵲巢,占了東來閣足足半個月。可憐首座只能去偏房休息了。”
說到這里,葭葭口中的動作停了一停:師尊撇下那么多的修士,先帶她回了昆侖?這委實有點不像師尊的作風啊!
許是想事情想的太過入迷,葭葭只一個勁兒的往嘴里塞東西,塞著塞著便噎住了。一旁的展紅淚正百無聊賴,立刻自告奮勇的替她倒了杯茶,卻因不太老練灑在了她的衣服上。
展紅淚慌忙間便取了塊巾子要幫葭葭擦上一擦,葭葭卻是擺了擺手,自己接過巾子擦了起來,可沒擦一會兒,手卻突然一頓:她現在身上穿的還是那套暗部成員的服飾,深黑色的衣服,有些污跡根本看不大清楚。可她方才那么一擦,展紅淚取來的白色巾子上便多了一抹暗紅。這顏色,葭葭伸出手指劃過那被弄濕的一塊,感受了一下那觸感:粘粘的。湊到鼻間一聞,一股微不可見的血腥味傳入了葭葭的鼻中。
這是血,葭葭暗忖。自己似乎并未受過傷,也未流過血,據魏探說背著她的是莊子詹,葭葭記得她睡過去之前,這莊子詹也并未受外傷,而昏過去之后,便不消他們出手了,只師尊與秦雅交了手。所以這血應當不是莊子詹的。再后來便是師尊將她帶回門派了,所以稍稍推測,這身上的血是誰的,已然顯而易見。
一經發現,葭葭便伸手在自己的外袍處大約的游走了一遍,占了血跡的地方要比別處摸起來質地更硬一些。那么一大片,葭葭可以想象的道,若是她身上這件衣服是白色的話,恐怕已被染紅了半邊,那走出去該是何等的觸目驚心。
腦中轉了幾轉,師尊為何一反常態的堅持要先送她回昆侖大約也能猜得到了,想必是受了傷,再在那里呆上一刻,恐怕就當真紙包不住火了,是以才會借送她的這個機會早早趕回了昆侖。
這么多血,卻不知是外傷還是內傷,想到這里,葭葭口中不停繼續咬著包子,只是嘴里含糊不清的問了起來:“師尊最近如何了?”
不等魏探說話,展紅淚便先他一步開了口:“回來休息了十多天才開始見客的。你是沒瞧見啊,首座回來之時,臉色蒼白很是不好看,長春真人與我師尊再加上個睡得昏天黑地的你直接將我攔在了外頭,一直談到很晚才出來。后來師尊告訴我,首座這一戰實在太累了,要好好休養。所以一直休息到現在才見客,等你吃夠了便可以去執法堂拜見首座了。”展紅淚說話間將那碟干炒蘭介草往前推了推,“我覺得這碟蘭介草很是不錯,不若你嘗嘗?”
葭葭依言咬了一口,許是心里頭有疑惑的關系吧,只覺這桌上的吃食也沒有方才那般美味了,只是腹中饑餓難耐,便又吞下去了不少。
看著眼前低頭看玉簡的魏探和無聊的在把玩自己本命法寶的展紅淚,葭葭偷偷喊了兩聲“玄靈”。
沉默了一會兒,玄靈沒好氣的開口了:“喊我作甚?”
葭葭也不與他繞彎子,直接問道:“我師尊傷的怎么樣了?”
“我又不能出來親自把著他的脈看上一看,我怎么知道他傷的怎么樣了?”玄靈很是不滿的回了一聲,口中抱怨不停:“那只討人厭的呆頭鶴,太可惡了!”
卻聽葭葭一點未曾在意他的語氣和不滿,反而夸了他一句:“你便是不能出來,卻也比好多能親自出來看上一看的人要敏銳上許多。我還是很相信你的,你且與我說上一說吧!”
玄靈再次沉默了半晌,這開口卻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道:“也罷,既然你如此崇拜老夫,老夫便與你說上一說好了。那個很不錯的劍修氣息不穩,當然,大戰之后皆會如此,還有你也猜到了,他必定受了傷。不過他帶你回昆侖之時,吐氣之間鋒銳無比,我想應當是被與他交戰的那位修士自爆時傷到的。可是,那出竅修士自爆,便連你這個睡的像豬一樣的都半點事沒有,我看他多半是為免你們幾人為那自爆一擊時所傷,將護體罡氣轉移至你等周圍,自己反被這一擊重傷了。”
“既是這樣,”葭葭心跳一滯,“為自爆所傷?師尊定然傷的不輕,不行,我且去瞧瞧師尊!”
“說你睡得像豬,難倒腦子也像豬了不成?”玄靈毫不客氣的將葭葭訓了一頓,“你早去晚去他都這樣了,還能有什么變化不成?況且,你也莫太小瞧他了,能得老夫一句不錯的,這世間能有幾人?他既以身修劍,那么身體定然比起旁人來要鋒利上許多,從某種角度來講,他的人就是一把世間罕見的劍,這表皮比起一般體修還要堅硬。想來,就算受傷,也不會似那個藏神期的老頭一般傷的那么重,養養就好了。”
雖說得了玄靈的勸,葭葭心中大定,可到底身上穿著那件袍子呢,時時刻刻能感受到被血染了大半的袍子,葭葭三口并兩口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光,抬頭朝展紅淚笑了一笑:“展師姐,我還未吃飽,勞煩大駕再來點好么?”
展紅淚倒吸了一口冷氣,雖說心里早有準備,可現實中看到這情景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的,她狐疑的看了葭葭一眼:真不知她吃下去的東西都到哪里去了。
不過狐疑歸狐疑,展紅淚還是站了起來,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讓葭葭在這等著便回了太阿峰。
打發走了展紅淚,葭葭復又看向魏探,魏探好笑的搖了搖頭:“也罷,你是要去尋首座吧!我在這里看會兒玉簡,首座現在應當就在執法堂,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