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不不,我去給你找一個女列車員過來!”肖遠航見女醫生讓他進去幫忙,當時就是一怔,反應過來后即想到了找一名女列車員過來幫忙,自己一個大男人進產房根本不合適。
醫生沉著臉說:“女的不行,沒有力氣,沒看我累成什么樣么,就你了,這都什么時候了,救人要緊,你趕緊進來!”
肖遠航也是果斷之人,沒有再扭捏,走進包房隨手拉上了包房門,包房里的景象讓肖遠航這個兩世為人的人都有點心悸,孕婦一頭的大汗,頭發都打成縷粘到了臉上,口中咬著毛巾嗚嗚的哼叫著,她的丈夫趴在茶桌上探過身子,雙手緊緊的攥住她的雙手,不住的安慰她。由于臥鋪比較窄,她的一條腿支在臥鋪上,另一條腿則耷拉在地上,下身已經流出很多鮮血,把潔白的床單染得通紅,十分的刺目!
女醫生對肖遠航說:“車長,產婦的羊水已經破了,馬上就要生了,可是她的胎位不正,孩子無法生出來。現在的情況是,胎兒的屁股朝下,必須調整一下胎位,讓胎兒的頭朝下,車上什么設施都沒有,只能人工調整,剛才我用力的推了十多分鐘,還沒有調整過來,就累得一點力氣也沒有,必須趕緊調整過來,不然造成產婦大出血就全完了!”
肖遠航立即說:“我明白了,怎么做你告訴我!”
“你過來看我怎么做的!”女醫生兩手放在產婦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說:“我右手這個部位就是胎兒的頭部,左手這個部位就胎兒的臀部,右手向下推,左手向上拉,只要這樣不停的推拉就能把胎位調整過來,剛才我已經調整了一半的位置,現在你過來按照我說的繼續做,不要停下來!”
肖遠航點頭表示明白了,上前學著她的樣子做了起來……
“這只手的位置再向下一些,對,對,對!就是這樣,用力!”女醫生一邊看著肖遠航怎么做,一邊不斷的指導著他。
肖遠航年輕還堅持經常鍛練,手勁很大,推了不到5分鐘就感覺到產婦肚子里胎兒位置在漸漸的移動,他顧不得擦一把臉上的汗水,在女醫生的指導下不斷的推拉著。
又過了5分鐘左右,肖遠航感覺到自己的雙臂酸痛,越來越用不上力氣了,汗水把背部的制服都打透了,但他還是不敢停下來,時間就是生命啊!
“停!”女醫生一揮手叫停了肖遠航,她上前摸了摸胎位,說:“現在胎位已經調整過來,差不多可以生下來了!”然后望著產婦說:“現在你開始用我教你方法用力!”
汗水和淚水交織在一起產婦聞言用力的點了點頭,挺著身子開始向下用力……
肖遠航見胎位已經調整過來,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起身要出去,女醫生叫住他說:“你現在還不能走,幫忙托一下她的那條腿。”說著,指了指產婦耷拉在地上的腿。
事已至此,肖遠航別無選擇,上前托起產婦的這條腿,在女醫生的指導下,為產婦擺正生產的姿式,然后便指導著產婦不斷的用力……
“出來了!”在不斷的努力下,胎兒的頭蓋終于露了出來,女醫生一看不由的驚喜的叫了起來:“快,快,再用力,頭已經出來了!”
肖遠航看到這一幕,心跳也跟著加快,說實話,他還真沒親眼見過女人生孩子的場面,前世妻子生產時,他正好走車在外,等他回來時,兒子已經開始能吃奶了,都說女人生孩子像遭了一場大難一樣,前世他沒有體會,這次他深切的感受到了這種煉獄般的磨難!
可能是產婦經常勞動干粗活和重活的原故,孩子生得很順利,不到十分鐘女醫生已經把孩子托在了手中,抓住孩子的一雙小腳,倒著提起來一拍腳心,孩子“哇”的一聲響亮的啼哭起來!
筋疲力盡的產婦聽到孩子的啼哭聲,滿是汗水和淚水的臉上露出了成為母親的喜悅笑容,孩子的父親則把頭抵在婆娘的臉上嚎濤大哭起來……
女醫生剪斷孩子的臍帶扎上,肖遠航急忙從鋪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溫水,放在別一則的鋪上,女醫生托著孩子過去開始清洗起來。肖遠航看了一下手表,距離到達林家臺車站還有10分鐘左右的時間,便對女醫生說:“馬上就要到林家臺站了,我已經讓車站叫了救護車,一會兒到站得讓產婦下車到醫院治療,我先寫一份移交的客運記錄。”
這功夫,產婦的丈夫已經給她草草的穿上了衣服,肖遠航從背包里拿出客運記錄和復寫紙,說:“你老婆雖然順利的生下了孩子,但車上沒有專業的醫生,身體狀況如何也無法檢查,更不適合繼續旅行,我準備在前方站把你們送下車到醫院檢查一下,已經通知前方站要了救護車,現在我要寫一份向車站移交的客運記錄,把你倆的姓名、年齡和家庭住址告訴我,再把你倆的車票給我。”
男的叫石大柱,女的叫趙二妮,是山東來這邊打工的一對夫妻,肖遠航很快把客運記錄寫完,又要來他們的車票,這時石大柱才猛然想起來還不知道生的是兒子還是是女兒,向女醫生問道:“大夫,我婆娘生的是男娃還是女娃?”
女醫生笑著說:“恭喜你,生的是兒子!”
“啊!”石大柱聞言驚喜萬分,上前就要去抱自己的兒子。他的媳婦趙二妮聽到生的是兒子也是十分的驚喜,有力無力的說:“大住,快把兒子抱過來讓我看看。”
女醫生把孩子抱過去讓趙二妮看一眼后說:“你們沒給孩子準備小毯子和小被什么的嗎,得先把孩子包起來,不然,這么小的孩子著了涼就不好辦了!”
“有有有,我們準備了!”石大住聞言急忙點頭答應,從對面的鋪下拿出一個大提包從里面拿出一條小線毯和一條小被,女醫生把孩子包好后才遞給他們。夫妻二人抱著歷經磨難才生出來的兒子,是一臉幸福的笑容!
女醫生見狀擦了擦手,從放在上鋪她的挎包里拿出一臺照相機,對著幸福的夫妻二人連拍了好幾張,又讓肖遠航站過去拍了幾張。
在這個120型相機還沒有淘汰的時代,135相機都算是奢侈品,而女醫生拿出的則是一臺裝有長焦鏡頭的135型相機,肖遠航心知這個女人不簡單,笑了一下說:“大夫,您幫了這么大的忙,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您貴姓和工作單位呢,好讓我們表示一下感謝之情啊!”
女醫生笑了笑說:“感謝就不必了,這種事情誰遇到了都會伸出援助之手的。我姓唐,名叫唐婉君,下鄉的時候是赤腳醫生,現在的職業是記者。”
“對了,把你們的姓名和地址都給留下,等照片洗出來后我寄給你們。”唐婉君沒有再介紹自己,而是問起了肖遠航和石大住夫妻的姓名和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