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強一下竄了出去,站在外面的通過臺沖著那幫小孩就是一頓臭罵,可惜列車的速度不減,轉眼間就把就開出去很遠,他的罵聲那幫孩子能不能聽到都是個問題,只好氣哼哼的回了守車里面。
肖遠航關心的問道:“師傅,打到你沒有?”
陶永強說:“還好我是側身坐著,就是崩身上點玻璃碴子,沒打著的。小肖,我給你講這些都是多年走車所摸索出的經驗,大前年,老盧走車的時候就是正臉坐著,結果被一個小孩臉的石頭打破玻璃后直接砸到了他的臉上,鼻梁骨都砸塌了,當時就昏了過去,你可要記住了。”
肖遠航點頭說道:“師傅,我記住了。”
陶永強從背包里拿出一本電報用紙,放在肖遠航前面的小桌上,他用信號燈給照亮,教給肖遠航如何拍發電話。遇到石擊列車并造成損失的這種事情,必須拍發電報聲明,否則,守車窗戶玻璃碎了,就是運轉車長的責任,而拍發電報一聲明,就沒他們什么事兒了,責任便到了轄區車站派出所的身上,因為他們負有對沿線人民群眾進行“保路護路”的宣傳教育職責。
拍發聲明電報主要是主送單位部門和抄送單位部門有說道,其它的把事情寫明白就行了,像發生石擊列車這樣的事情,主要聯名車站派出所、分局安全監察室、古河列車段和古河車輛段等,電報寫完了,列車也快到龍鎮車站了。
陶永強把三張貨票給了車站助理值班員,問道:“老張,甩完還掛車不?”
老張說:“今天沒有掛的,甩完了就走。”
“沒掛的可挺好,不然這一道又甩又掛的,非得把編組條子改爛了不可!”說著,把擬好的電報拿了出來說:“老張,剛才在區間有一群小孩臉石把守車了望窗的玻璃打碎了,這個電報你們給我傳一下電報所。”
像龍鎮這樣的三等小站根本不設電報所,列車上有需要拍發的電報投給他們車站后,他們都是用電話把電報的內容讀給電報所,電報所記錄完與他們核對內容無誤后拍發。
“哎喲,陶師傅怎么樣,傷著你沒?”老張一聽有些吃驚,不由問道。
陶永強說:“沒傷到,只是崩了我一身玻璃碴子!”
“那就好,那就好!”老張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電報的內容,一看是發生在龍鎮車站派出所管轄范圍發生的,操起電話就給派出所打了過去,電話接通后,他把情況跟派出值班的民警說了一下,時間不長,值班民警便風風火火的走進了運轉室。
民警一進運轉室就對陶永強說:“車長,你這封電報別發了,這個月我們轄區已經發生三起石擊列車的事件了,你的這電報一發,我們所這個月就完了。”
陶永強搖了搖頭說:“這可不行,你們怕擔責任也不能讓我擔責任啊,換一塊守車玻璃得扣我20塊呢。”
民警急忙說:“守車玻璃我們負責給你換,只要你不拍電報就行。”
見民警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陶永強只好點頭說:“好吧,只要你們在開車把守車玻璃給我換好,我就不拍電報了。”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民警一見陶永強點頭了連聲表示感謝,并拿出香煙給了陶永強和肖遠航一人一支,點上火后說:“師傅,你們先忙著,我這就去換玻璃,保證開車前給你們換好。”說完,一陣風似的出了運轉室。
果然,這個民警的工作效率很高,不知道他從那輛守車上起下來一塊了望窗的玻璃,給肖遠航他們的守車安上了,陶永強檢查了一下,安裝得還比較牢固,終于點頭表示可以不出電報了。
其實這么大一塊玻璃在市上買也就一兩塊錢,而到了車輛段那里就變成了二十塊,鐵路單位購買材料的價格虛高這是比較普遍性的問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列車從龍鎮車站開出后,一路上走走停停,甩甩掛掛,0點左右,列車即將到達煙筒帽子車站,陶永強打開皮包,拿出貨票,準備把煙筒帽子站要甩的車貨票挑出來,就在這時,高速運行的列車猛然一頓,隨即發出緊急停車的刺耳尖叫聲,一下子把陶永強甩得坐到了地上,肖遠航也是被甩得肩膀的撞到了前面的車窗外框上,列車帶著尖叫聲又滑行了百米左右才停了下來。
陶永強急忙站了起來,都顧不上拂去褲子上沾的灰,急忙跑到了望窗探身出去向前查看情況,外面的夜色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列車停了下來之后,他發現機車方向有晃動的燈光再往后面走。他立即就意識到,火車可能是壓人了。
肖遠航來到陶永強的身邊問道:“師傅,出了什么事兒?”
陶永強縮回身子說:“可能是壓人了。”
肖遠航說:“師傅,那我們下去看看吧。”
陶永強說:“我們現在不能下車,壓人只是我的判斷,得等司機找我們時再下車,這個時候我們倆個冒然下了車,如果不是壓人了,只是機車小故障什么的,列車一開,我們倆就漏乘了。”
肖遠航和陶永強一邊從車窗向外查看著前面的情況,一邊等待著,過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拿著手電筒的司機跑了過來。陶永強趴在車窗上問道:“趙大車,發生了什么事兒?”
趙大車站在線路旁,望著陶永強說:“剛才撞了一個人,我找了半天才在線路下面的護坡上找到。”
“死了沒有?”陶永強問道。
趙大車說:“沒死,還呼哧呼哧喘氣呢,你快下來看看吧。”
陶永強說:“好的。”然后招呼肖遠航一起下了守車,跟著趙大車向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