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宇四人此時停留的地方,是一個廣闊的平原地帶。在他們的視野前方,是一片隱約可見的茂密森林。
為了休息,宋虎在雪地上挖了一個坑,以用來躲避風雪。
所以,他們四人,如果不注意的話是根本不會被人發現的。
雖然他們不會被人發現,但這并不代表他們不會發現別人。
負責警戒的宋虎,這個時候就有了發現。
“有動靜!”
宋虎低聲報告了一下后,迅速的將大腿外側的十字斧和背后的砍刀拎在了手上,然后露出了小半個腦袋緊緊盯著前方。
有了宋虎的警告,王山和張鐵三人從雪坑中爬了出去,慢慢爬行到了不遠潛伏了下來同時慢慢的將雪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趙宏宇也緊張了起來,他也將自己背后的砍刀拎在手中,慢慢的露出了腦袋順著宋虎目光的方向看去。
“應該不會吧,印第安人一般來說冬季是不會出來活動的,這很沒有道理啊。”,想到曾經讀到過的一本歐洲人寫的關于殖民美洲大陸時期的書籍,趙宏宇在自己的心里嘀咕了起來。
在那本書中,作者明確的指出,由于印第安人的生產力關系,他們沒有辦法制造可以對抗寒冷的衣服,所以每到冬季他們都會待在自家營地的帳篷內,以減少外出消耗熱量。
而冬季,對于殖民者們來說,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因為,印第安人冬季不會出現,他們的安全也就不會有什么可擔心的了。
對于殖民者們來說他們最害怕的,就是春天到秋天這些可以讓印第安人隨意活動的日子。
因為從1492年開始,印第安人與歐洲移民們的關系就不是很融洽。
殺戮,更是家常便飯。
反正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
在18世紀之前,其實印第安人和歐洲移民的武裝力量沒有太大差別。
印第安人勝在數量多,而歐洲人勝在有火繩槍以及先進的武器。
但是總體來說,是印第安人壓著歐洲人打的。
只是可惜,印第安人自己內訌,被歐洲人利用了這一點,最后導致他們慢慢的消亡掉了。
甚至在那一本書中寫出過,印第安部落聯合起來在一個夏季里,摧毀過英國在美洲大陸上的八十八個移民點中的五十多個,讓歐洲人聞風喪膽。
這就是17世紀后半葉所發生的真實例子。
所以,不能說印第安人不強大。
北美洲的印第安人,比起中美洲的印加人要有勇氣的多,也更血腥的多。
當然,隨著印第安人自己內杠,被歐洲人挑唆相互廝殺的同時。歐洲產生了工業革命,科技大幅度的提升。
更加具有威力的武器出現,印第安人便沒落了。
但不管怎么說,十七世紀(泛指1600年---1699年)這個時候,歐洲人還是很怕印第安人的。甚至當春天冰雪融化,每一個移民點的歐洲人都惶惶不可終日。
‘印第安之夏’這個說法,就是美洲移民點的老人們告誡每一個新移民們要注意的一點。
想到了這些,趙宏宇很是奇怪,宋虎到底發現了什么。
也許……是野獸也不一定。
順著宋虎的目光看去,在皚皚的白雪覆蓋的平原上,有兩個身穿獸皮頭上插著兩根羽毛的印第安青年,正在圍捕一只土狼。
齊腰深的雪地,土狼的行動也受到了限制,此時此刻它的身上已經中了數箭,眼看就要體力不支倒下了。
不過生存的本能,驅使著它繼續向前一竄一竄的逃來。
而兩名印第安青年,也在土狼身后緊追不舍。
土狼逃竄而來的方向,正好是趙宏宇他們休息的方向。
“不對啊,難道那本書寫的是錯的?冬天不是印第安人不應該出來的嗎,而且我這一路走來遇到的印第安部落,他們都是在搭起的帳篷內抱團取暖的呀。”
看著土狼身后緊追不舍的兩個印第安青年,趙宏宇心里暗自嘀咕。
那土狼已經是筋疲力盡,身上的傷痛也讓它無法支持,同時鮮血不斷的流逝已經讓它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仿佛是知道自己小命將盡,土狼齜牙咧嘴的回身想要拼命。
不過兩個印第安青年很明顯,是不會讓土狼得逞的。
嗖!
又是一箭,準確的射入了土狼的喉嚨中,強大的慣性將土狼帶到了趙宏宇休息的雪坑旁。
兩名印第安青年一臉放松的走了過來,已經倒下的土狼不會再有什么危險了。
只要兩個印第安青年走過來,那么他們必定會發現趙宏宇和宋虎的。
突如其來之下,會不會產生誤會和沖突?
“你們是那個部落的,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只是過路者!”
最后,實在沒有辦法的趙宏宇,只能蹲在雪坑中高聲的用印第安語喊了一嗓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還真的是將兩個印第安青年嚇了一個激靈。他們兩個人猛的跳開了一段距離,同時將自己的弓箭張開,緊張的四下打量起來。
嘩啦啦!
還沒有等他們有什么發現的時候,王山和張鐵從雪地里竄了起來,便將從二人身后將他們控制住了。
冰冷的劣質鐵制匕首抵在喉嚨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現在該怎么做了。
而當王山和張鐵控制住了那兩名印第安人的同時,宋虎和飛快的竄出了雪坑來到兩個印第安青年的面前,飛快的將他們的弓箭和腰間的斧子卸下丟到一旁。
等到完全沒有了威脅之后,趙宏宇這才從雪坑中爬了出來。
“我們沒有惡意,這么做只是為了不引起必要的誤會。”
走到兩個印第安青年的面前站定,趙宏宇十分真誠的用印第安語對他們說道,同時他揮了揮手讓張鐵和王山松開這兩個印第安青年。
依言松開了這兩個家伙,但是張鐵和王山還是警戒的站在他們身后看著他們,一點都沒有放松。
雖然自己二人被松開了,但是這兩名印第安青年的眼神中,還是充滿了怒火和仇恨以及恐懼。
“我們是來自北方的部落,我們的部落遭到了莫克萊部落的襲擊,我與我的部落走散了……”,趙宏宇是瞎話張口就來,草稿都不用打。
他將自己部落被莫克萊部落偷襲,還被法國人欺壓說的是繪聲繪色。
而兩名青年隨著他的講述,表情也慢慢的不再那么緊張了。
……
……
阿提多、魯茲巴、是這兩個印第安青年的名字,經過了趙宏宇的一番解釋和示好,他們現在居然成為了朋友。
兩個印第安青年的年紀也不是很大,一個是十九歲,一個是二十四歲。
雖然趙宏宇的外貌有些特殊,但他畢竟不是‘白皮’。同時還能夠講一口流利的印第安語,這就已經足夠能獲得兩個印第安青年的小小信任了。
尤其是趙宏宇拿出了一盒火柴演示了一番,然后給了他們一人一盒之后,頓時兩個印第安青年就將趙宏宇當成兄弟了。
“原本這個寒冷的冬季,我們是不會出來的。但是我的父親病了,病的還很嚴重。部落里的巫師說,如果能夠擁有一顆土狼的心臟,也許我的父親就會好起來。”
年紀較小的印第安青年阿提多,面帶愁容的說出了他和魯茲巴冬天出來獵狼的原因。
其實趙宏宇讀的那本書上說的不錯,冬天印第安人的確是不會出來的,因為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他們雖然有毛皮縫制的衣服,但那能叫做衣服嗎。
劣質的手工,就是幾塊毛皮拼湊在一起套在身上罷了,一點都不可能御寒。
阿提多的臉都凍紫了,這讓趙宏宇不得不感嘆這個年代的印第安人,真是好抗凍啊。
在兩個印第安青年的帶領下,趙宏宇四人來到了他們的部落。
而趙宏宇也知道了這兩名青年所屬部落的名稱……莫西干!
當趙宏宇知道了這個部落的名稱之后,心里不由得一陣激動。
他知道,自己現在很可能已經來在了紐約附近了。因為莫西干這個部族的聚居地,就是在紐約曼哈頓島左側平原。
要說趙宏宇怎么可能知道這么多,這也得益與他被公司派駐美國的時候,他的一個同事就是印第安人。
所以,從同事那兒,他可是學到了不少關于印第安的歷史知識。
阿提多帶著趙宏宇走進了部落中央,來到了一個最大最高的三角帳篷前。
“請跟我進來吧遠方來的兄弟,只是請小聲一些,我的父親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
阿提多走到帳篷前,掀起了毛皮簾子示意了一下后提醒道。
趙宏宇點了點頭,便跟在阿提多的身后走了進去。
唔!真是好大的味道!
一進帳篷,趙宏宇就被那股子酸臭味熏了一個大跟頭。
這個年頭,印第安人的衛生情況,還真的是令人無法接受。
走進去之后,阿提多便跟著一個臉上畫著濃濃‘油彩’的人聊了一陣,然后將自己帶回來的土狼交給了他。
隨后,阿提多又沖著趙宏宇四人指指點點了一下,便示意趙宏宇他們過去。
趙宏宇知道,那個人可能就是巫師了。
“遠方來的朋友,莫西干部落歡迎你們。”
巫師低下頭來,在有些張不開眼睛的老族長耳畔說了一下,老族長勉強打了一聲招呼。
隨后,阿提多便帶著趙宏宇他們退到了一旁,看著巫師給族長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