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揚州知府對來遞交國書的事務官說的清楚,他是不管這個事情的。所以呢,事務官的國書不能遞交到他這里,只能去管理番邦事宜的衙門那邊去。
可是,在揚州這邊并沒有這樣的衙門,只有南京那邊才有。
因此,知府說只能讓趙宏宇他們前往南京,這樣才能繼續待在大明的地界上。
既然人家都這么說了,事務官也不能繼續待在這兒了。
畢竟,知府都說他不管這檔子事兒的。
所以啊,事務官只能帶人離開了衙門。
不過,當事務官走到衙門大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幾個衙役押著一個犯人。好死不死的這個事務官看了一眼過去,就是這一眼事務官立馬停下了腳步。
因為那些衙役押著的犯人他是認識的。
雖說談不上有多熟悉,可是畢竟也可這個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并且這個人現在也算得上是宋帝國的子民了。
“大人,剛才被押過去的犯人好像是王夫子啊。”
跟在事務官身后的一名士兵小聲的說了句。
事務官當然認出了那個渾身是血,并且被打的體無完膚的人是王夫子了。
要知道,當初王夫子被解救出來之后,便和劉大疤瘌一直生活在海上君王號上,所以這些旗艦上的基因人都認識他。
“王夫子不是回家接妻子兒女嗎?怎么就成為了犯人,變得這么慘兮兮的了。”,士兵喃喃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其實事務官對此又何嘗不是非常疑惑的呢。
“大人,我們管不管?”
士兵問道。
“管!”
事務官說的斬釘截鐵,一點都不容置疑。
“王夫子怎么說也算是咱們宋帝國的子民了,現在他落得這樣的一個地步,雖說咱們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但也不能不管的。”
歸根結底,王夫子現在入了宋國的戶籍,成為了宋帝國的子民。
如果說看不到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可是他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的。
“不管王夫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兒,咱們也不能撒手不管的。咱們宋帝國的子民,輪不到大明來制裁。”
事務官的這番話,很是得到了跟著他的那些士兵們的認同。
“走,跟我再進一次衙門。”
事務官打定了主意之后,便折返了回來。
因為他們先前進過衙門,所以門口守衛衙役并沒有阻攔他們這一行人。
不過,在進去之前,事務官倒是聰明的派了一個士兵,讓他回到碼頭上將這個消息通知殿下。
畢竟這是在大明的地界上,一個不好真要是有了麻煩,殿下那邊也好盡快的派人來給予有力的支持啊。
事務官帶的士兵不多,攏共也就才五個人算上他也不過六個人而已。
就憑他們六個人想要救下王夫子,這個事兒怎么看都是有些玄乎的。
因此,為了保險起見,通知還在碼頭的殿下是很有必要的了——
分割線——
“王青山,如今老爺我給一條活路給你,就看你識相不識相了。”
府衙后院內,知府大老爺和他的師爺,以及幾個心腹親信高高在上的或坐或站,看著癱在地上的王夫子。
在大冬天的時節里,王夫子的身上僅僅穿著一件兒單薄的白色外衣。不過這個白色的外衣卻已經被血跡所浸染,并且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了。
“少給老子說這些瞎話,老子知道肯定是活不成了。你們還想從老子這里榨出一點油水而已,可是實話告訴你們,老子是真的一點油水都沒有了,現在只求你們給老子來個痛快的吧。”
倒在地上的王夫子,說話已經是有氣無力的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樣的虐待,這才變成了這副摸樣。
并且王夫子勉力的抬起頭來,雙手撐住地面看向了坐在那兒的知府,他的臉上滿是怨毒的神色。
可是,目光是殺不死人的,要不然坐在那兒高高在上的知府老爺,早就被他的目光千刀萬剮了。
“想求速死也簡單,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得為你的家人著想不是。”
知府老爺并沒有開口,反倒是站在他身邊的師爺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了。
僅僅就是一句話,惹得王夫子猛的從冰冷的地面竄起,可惜他到底是體力不支了,所以站起來之后他便搖搖晃晃的再次的癱倒在地。
“你們將我的家人怎么了?俗話說禍不及妻兒,我的事兒和她們可是無關的。”,王夫子沖著知府眾人吼道。
嘿嘿嘿!
王夫子的話引來了一陣陣的嘲笑聲。
“是不是禍不及妻兒你說的不算,我們家老爺才說的算,你說是不是。”
師爺的話讓王夫子陷入了沉默。
“我是真的沒有銀子了,老子是做海盜的沒有錯。可是老子的地位不是很高,這么多年也就積攢下了那點銀子,在們你抓住老子的時候,不都已經拿走了嗎。”
過了良久之后,王夫子這才強行的讓自己的心境平穩了下來,然后對面前人說道。
先前王夫子突然暴起,看似有些嚇人,不過對面的知府這些人卻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摸樣。因為他們都知道,王夫子實在是強弩之末,根本就不值得去害怕了。
雖說明朝這邊的牢房比不得長崎治安所黑暗,但是這里的牢房內卻也不是那么的光明。
那些關押在里面的犯人們,一早就得到了提點,想來肯定是也會‘關照’一下王夫子的。
“你的娘子和女兒都關在女牢,雖說她們那邊沒有受到什么虐待,不過你要還是這樣堅持的話可就不好說了。想來你們父子三人在牢中,已經嘗過滋味了不是嗎。”
聽說自家娘子和女兒現在還沒有遭受迫害,王夫子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但,這種放心都是暫時的。
因為如果知府從自己這里得不到他所想要的東西,那么接下來的事兒……王夫子基本上都可以想象的到了。
“我已經不是大明的子民了,你們沒有權利這樣的對我。”
王夫子希望自己能夠用宋帝國子民的身份,來換取對方的顧忌。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這位知府大人。
“呵呵呵!”
知府身旁的師爺聞言笑了起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說的那個所謂的宋帝國,我們壓根就沒有聽說過。天知道是那個山溝溝中的番邦小國,說不定連高麗都比不上,你還好意思拿出來嚇唬人?”
顯然,將宋帝國抬出來沒有嚇住面前的這些人,看到這樣的情況王夫子不由得有些泄氣。
難道我王青山就真的要死在這兒了嗎?
也不怪得王夫子想到了死亡,因為他太清楚面前這些人的手段了。
要說黑暗,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地方比大明的衙門還要黑的呢?
當然了,王夫子這是不知道長崎那邊的勾當,要不然的話他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要說黑,宋帝國絕對是最黑的了。
畢竟,拿出現代的整人手段來,是絕對要超過古代人的。
畢竟,刑訊的手段在進步不是嗎。
“看來你還是執迷不悟啊,為了那么點銀子你至于嗎?”
知府大人冷眼旁觀,站在他身旁的師爺則狐假虎威的沖王夫子說道。
王夫子在心中嘆息了一聲,他怎么也想不到會落到這些人的手上。
原本他以為離開了那個城市之后,就天高任鳥飛了。
可是怎么也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青皮無賴,居然上報了衙門。
接著,他們便在揚州這里被抓了。
早知道有這樣的事兒,當初就應該弄死那個青皮啊。
王夫子要說悔恨也是有的。
當初他原本是有機會弄死那個無賴的,可是最終他覺得自己脫離了海盜,手上就不應該再次沾血,以后都要踏踏實實的做一個良民了。
所以,當時只是將那個家伙綁了起來,并沒有對他痛下殺手。
現在想來,這事兒是自己做錯了。
正是因為自己的一年之仁,這才導致了全家人落得這樣一個境地之中。
要是當初他狠心下來,將那個青皮弄死,那么現在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兒了。
說不定,如今他們一家人,都已經乘船出海抵達長崎了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就不應該好心腸。
俗話說的好呀,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尸骸!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
“你怎么不說話了?”,見到王夫子沉默了下來之后,那位師爺則開了口。“你想想也好,省的大家都麻煩,只要你隨了老爺的心愿,那么我們也就給你一個痛快就是了,省的你也遭罪不是。”
從師爺的這番話中可以聽的出來,他們壓根就沒有想著讓王夫子能夠活下來。
即便是最終他拿出了那位知府大人想要的銀子來,但是他王夫子還是逃不了一個死亡的下場。
可問題是,王夫子壓根就沒有銀子了。
當初他的銀子,在被抓的時候,就已經全部都被這些人拿走了。
而那些銀子,則是他辛苦二十多年才積攢下來的。
但無論他怎么說,對方就是不相信。
你說你一個海盜,怎么可能就這么點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