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蘭眼睛頓時一亮,一臉歡喜:“真嗎?那可太好了。”
她絕不會承認,這一刻,腦海中浮現竟是另一張似笑非笑俊美臉孔……顧惜玉來了,他大概可能也許會一起出現吧!
其實,這個答案根本不用多想。顧熙年這么疼顧惜玉,怎么可能不親自送顧惜玉過來?
葉清蘭將心里那絲微妙悸動按捺下去,暗暗啐自己一口。真是沒出息,人家還沒露面,她這兒激動什么?不對,就算是他真出現了,她也沒什么可激動。
那件小事都過去這么久了,人家說不定早就忘一干二凈了!
葉清寧笑吟吟應道:“這么久沒見惜玉表妹,我也想她了呢!對了,我特地過來,是想要和你商議一下。惜玉表妹若是來了,是住環翠閣還是住荷風院?”
以前都住環翠閣倒也熱鬧,可現薛氏回來了,葉清蘭行動可就沒原先那么自由了。以顧惜玉性子,肯定堅持和葉清蘭住一起。若是顧惜玉隨著葉清蘭住荷風院,那她一個人豈不是太悶了?
葉清蘭不假思索笑道:“當然是住環翠閣了。”太好了,她正發愁要怎么避開薛氏,機會就來了。
葉清寧壓根不知道葉清蘭心里盤算,見她這么說心里自然舒坦,立刻笑道:“好,我這就去和三嬸說一聲。”
若是葉清蘭自己去說,薛氏不撂臉色給她看才是怪事。還是自己出馬好一些!
葉清蘭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涌起陣陣暖意。葉清寧性情倨傲,從不愛求人,這么做自然是為了她……
葉清寧說到做到,立刻就扯著葉清蘭去見薛氏,直截了當道明來意:“……明天惜玉表妹就到府里了,我想讓十妹陪著一起住到環翠閣去,三人一起也熱鬧些。還望三嬸恩準。”
薛氏剛送走葉元洲不久。正盤算著要如何整治葉清蘭,冷不丁聽到此事,自然不怎么情愿:“顧小姐住環翠閣,蘭姐兒時常去陪她說話也就是了,何必也住到環翠閣去。”
葉清寧按捺住心底不,解釋道:“三嬸久不京城。對惜玉表妹脾氣還不太了解。她自幼性子孤僻,不愛親近生人。只因為和十妹交好,所以才肯到我們府里來做客。去年來住過一個多月,便是和十妹一起住環翠閣里。這次來做客,其實也是沖著十妹來。如果三嬸不想讓十妹去環翠閣住。那就只能讓惜玉表妹住到荷風院來了。”
顧惜玉身份矜貴,偏偏又是個孤僻難伺候主兒。薛氏自然不肯接這么一個燙手山芋,立刻笑道:“既然是這樣。還是讓蘭姐兒住到環翠閣里好了。”
想對付葉清蘭,日后機會多是,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馬到成功!葉清寧得意沖葉清蘭眨眨眼,葉清蘭抿唇輕笑,心里一陣輕松愉。既能避開薛氏,又能見到顧惜玉,實是一舉雙得好事。還等什么,現就回去拾衣物去!
葉清芙知道此事后。又是羨慕又是眼熱又是嫉妒:“母親,六堂姐太偏心了,只讓三妹去住。卻不喊我一起去。”
“你和寧姐兒又不熟絡,去了做什么?”薛氏看著葉清芙眼神,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意味:“瞧瞧蘭姐兒。不僅把寧姐兒哄團團轉,還和定國公府上小姐也交好。你若是也有幾分這樣機靈,哪里還要我煩心。”
葉清芙聽了這話自然不服氣:“我哪里不如三妹了,母親你也偏心,哼!”撅著嘴生起了悶氣。
薛氏沒好氣說道:“虧你有臉說,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用,不是先緊著你?我是偏心,心都偏你身上了。”
自己女兒到底是哪塊料,她心里清楚很。相貌性情都差了葉清蘭老大一截,聰慧伶俐是遠遠不及。可葉清芙縱然有再多缺點,也是她親生女兒。葉清蘭再伶俐,也是卑賤通房丫鬟生,只要有她,葉清蘭休想越過葉清芙去!
葉清芙脾氣來去也,聽著這話又高興起來,纏薛氏身邊撒嬌了一通。
薛氏心情好了一些,隨口笑道:“都這么大了,還是這副孩子脾氣。將來定親嫁人了,可不能這么任性。”
未出閣少女,一聽到此類話題不免有幾分羞澀。葉清芙紅著臉,倒也有幾分俏麗可愛:“我要一直陪著母親,才不要嫁人。”
薛氏笑著嘆口氣:“傻丫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女子不嫁人。你大哥如今已經定了親,我這心事總算少了一樁。等你大哥娶了媳婦回來,我就得忙著替你操持親事了。”
葉清芙眼里閃過一絲嬌羞,腦海中閃過一張熟悉臉孔。母親說,一定是表哥……
“芙兒,你對崔煜印象如何?”薛氏笑吟吟試探。
葉清芙笑容一頓:“母親,說好好,怎么提起他來了?”心里陡然有種不妙預感。
果然,就聽薛氏挑眉笑道:“這個崔煜,是崔府長房獨子,年紀輕輕就中了解元,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又是一副老實憨厚樣子,我看著倒是挺好。”言外之意非常明顯。
葉清芙心直直往下沉,反射性說道:“可是,他喜歡是三妹……”
“終身大事,豈能由著自己性子。”薛氏絲毫不以為意:“好了,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我自有法子。”
“可是我不喜歡他。”葉清芙鼓起勇氣說道:“母親,你別亂點鴛鴦譜好不好。”她喜歡人,是會玩樂會哄人薛表哥。她對那個呆氣十足崔煜可沒什么好感。
薛氏板起了臉孔數落道:“沒出閣姑娘家,張口閉口就是喜歡,也不嫌臊慌。再說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我和你父親成親前連面都沒見過,不也照樣過了這么多年。你那點心思我也清楚很,不過,我絕不會同意把你嫁到薛家去。早點歇了這份心思!”
薛玉樹是她親侄兒,她自然是心疼。可心疼歸心疼,薛玉樹是塊什么料她心知肚明。生性懶散,胸無大志,學業不勤,兄長又只是個七品縣令。將來能有什么出息?她才舍不得讓女兒嫁到薛家去。
葉清芙被罵眼圈泛紅,低頭不吭聲。
薛氏看著又心疼起來,語氣緩和了許多:“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屋歇著吧!”這些事,以后再說也不遲。
葉清芙回去之后,便偷偷哭了一場。到了第二天,眼睛都是紅紅。
葉清蘭滿心都是顧惜玉,自然無暇留意葉清芙這點小小異樣。給薛氏請了安之后,便去了環翠閣。瑞雪等人早已利索將拾好衣物也帶了過去,熟門熟路各自安置。
“我們想去落梅院里等著,”葉清寧笑道:“估摸著惜玉表妹至少也得巳時才能到。”
葉清蘭笑著點頭應了,隨著葉清蘭一起去了落梅院。葉承仁和葉元瑋各自去了官署,只有鄭氏和崔婉。
過了一個年頭,崔婉肚子大了一些,可臉頰卻清瘦了不少,本就不多話,近來愈發沉默少言。連笑容也比往日少多。
鄭氏對她心里有些疙疙瘩瘩,這些日子常挑刺數落她幾句。崔婉也不辯解,只柔順聽著。一如往日般恭敬溫馴。
可鄭氏腦中總時不時閃過崔婉和她針鋒相對那一幕。見了她這副樣子,心里莫名不痛:“……對了,再過些日子,蓮姐兒就要滿月了。到時候就不請親友來了,府里辦上幾桌熱鬧一下也就是了。”
不過是個妾室生姐兒,她實沒什么興致操辦滿月酒宴。
崔婉先是點頭應了,然后小心翼翼說道:“別客人不請也無所謂,不過,是不是給崔府那邊送個信?”何氏來時候帶上崔婧親娘王氏,也算是給了蓮姐兒一些體面。
崔婉那點心思,鄭氏焉能看不出來。雖然心里不,可這些許小事,她實懶得過問,便隨意點點頭應了。
崔婉高興之余,悄然松口氣。
就此時,葉清寧和葉清蘭一起來了。
板著臉孔鄭氏,只有見到葉清寧時候才會有些許笑容:“寧兒,你今天怎么來這么遲?是不是又起遲了?”
葉清寧嬌嗔應道:“我是等十妹一起過來,才來遲了些。”
葉清蘭立刻湊趣道:“都怪我,是我睡過了頭起遲了,連累了六姐。要罰就罰我。”
鄭氏被逗樂了,臉上有了笑意,屋里氣氛陡然輕松了不少。崔婉頓覺得身上壓力輕了不少。
葉清蘭關切看了過來:“堂嫂,你這些日子好些了么?”
崔婉扯了扯唇角,輕聲應道:“已經好多了。”比起一開始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總要好一些。死者已矣,她不能一味沉浸哀傷里,還有巧姐兒和蓮姐兒等著她照顧呢!
說了會兒話,門房小廝便來稟報:“定國公府馬車已經到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