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拋了手中的雙劍,這才從那股奇異的粘力之中擺脫出來,踉踉蹌蹌地后退了五六部,才勉強站穩,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指著丁浩,吼道:“你使的到底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妖法?”
丁浩劍式一收,手中銀色冰劍猶如霧氣一般散開,化在了空氣之中。
叮叮!
黏在冰劍上的雙劍,掉落地面,倒插在石縫里,劍身兀自微微顫動。
“劍術十二大法門,黏字訣,是每一個劍者都通曉的劍訣之一,你既然自稱是劍道強者,為何連這點兒眼界都沒有?”丁浩負手而立,氣息寧靜,猶如一柄有生命的長劍一般,衣衫獵獵,瀟灑至極,有一派宗師的風范。
“這不可能,黏字訣只要是學過劍術的人都懂,但是不可能到這種變態的程度,它只是最基本的運劍法門而已,怎么可能黏住我大宗師境界玄氣催動的劍法?你休想騙我。”
武先生一張國字臉漲的通紅,憤怒地駁斥。
“那只是你孤陋寡聞而已。”丁浩微微一笑,心念一動。
咻咻。
插在地上的兩柄長劍,自動朝著武先生飛射過去。
武先生雙手一探,抓住了雙劍。
丁浩身形一閃,一柄銀色冰劍再度凝聚在手中,一劍刺出。
武先生只覺得一朵寒芒,猶如暗夜孤星一般迎面而來,寒意鋪面,猶如刀割一般,他清喝一聲,手中雙劍一抖,刷刷刷一連串劍花反擊出去。
但是下一瞬間,那一朵寒芒卻仿佛是幻影分身一般,驟然炸開,化作了無數星芒。
猶如是一朵朵盛開在夜空之中的梨花一般。
“和我比快劍?哈哈,別忘了我是雙劍。”武先生大笑,手中雙劍猶如幻影一般快如閃電地爆出道道殘影。
一大于二,雙劍肯定要比單劍快。
只要對手不使用那近乎于妖法一般的粘力怪異戰法,武先生絕對相信自己會是最后的勝利者。
尤其是在快劍一道,他已經是虢城第一快劍高手,一息之間出一百零八劍獨步泥州,眼前這古怪少年,居然不自量力要和自己比快劍,那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心念一動,武先生已經在瞬間刺出了一百多劍。
空氣被劍尖刺爆的尖嘯之聲不絕于耳,猶如兩簇火星在他的手中瞬間炸開一般,刺目的光華四射,猶如出劍太快,武先生手中的兩邊長劍在空氣摩擦之中,都開始變得炙熱猩紅。
他很有信心,不但可以格擋住這個少年的所有劍芒,還可以瞬間做出反擊。
但是,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
就在他出劍的瞬間,那迎面而來的漫天劍芒,驟然消失,湮沒在虛空之中,仿佛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而與此同時,丁浩的身形一晃,鬼魅一般回到了原地。
“哈哈,怎么?不敢比了……”武先生大笑,雙劍在手,豪氣頓生,正要在說什么,突然覺得胸腹之間微涼,低頭看時,頓時如同吃了一只死耗子一般,臉色大變。
原來不知道何時,他胸前和腰腹之間的衣服上,竟是被刺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洞。
每一個小洞都如針尖一般大小,恰好刺破了三層衣服,卻絲毫沒有傷及到身體,如果再仔細看的話,就會更加震撼地發現,這些密密麻麻的小洞,實際上組成了一只長著翅膀的肥貓的圖案,極為精巧!
武先生一張國字臉,頓時漲紅如同豬肝一般。
他瞬間明白,原來剛才這少年在揮劍的瞬間,只怕已經刺出了數百劍不止,每一劍都是點到即止,刺破衣服卻不傷皮肉,這種速度,已經超出了他這個自詡為泥州第一快劍的反應范疇,令自己竟是絲毫沒有察覺。
更加可怕的是,如此快的劍速,居然是在無聲無息之間完成。
武先生本身就是以快劍出名,他深深知道,出劍越快,劍尖刺爆空氣的尖嘯就會越發的刺耳,就算是劍速超越了音速,但如此近的距離,不可能絲毫沒有聲音。
可是對方的劍,居然……
一念及此,武先生頓時猶如被從頭到腳破了一桶冰水,心中寒透了底。
他以快劍之術震驚泥州,但是居然連這少年的出劍速度都無法察覺。
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可怕。
在這一瞬間,他終于開始相信,之前自己雙劍被黏住,的確不是對手用了什么妖法,而的確是劍術十二基本法門之一的黏字訣……也就是說,這少年在劍術一道的造詣,只怕是自己拍馬也不及。
而更令武先生心寒的時候,剛才的交手過程之中,對手自始至終,都沒有激發玄氣。
也就是說,對方緊緊依靠著劍術的高明精妙,就擊敗了大宗師境界的自己。
這樣的劍術,簡直是聞所未聞,近乎于荒誕傳說。
“你……武某……輸了……唉……”武先生斷斷續續極為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今天這場劍術對決,對于他來說,絕對是生平未有之巨大打擊,自己之前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青衣少年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對手輕描淡寫之間,擊潰了他所有的信心。
在此之前,他真的不相信,世界上還有這種劍術出現。
可是現在……
他覺得自己就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丁浩也不說話,衣袖一揮,插在后院四面的那四柄赤紅色大旗拔地而起,全部落回到了武先生的面前,這是清楚地告訴他,這種小兒科的手段,根本困不住他,想要破去這陣法,只在自己一念之間而已。
與此同時。
站在旁邊的朱宏,一張臉也嚇得蒼白。
武先生是虢城的第一劍術高手,真正戰力也在城內算是屈指可數,但是在這妖孽一般的青衣少年面前,卻一敗涂地,輸的沒有任何借口,這家伙年紀輕輕,為什么如此恐怖?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想想自己居然惹了這么可怕的存在,朱宏心中也有些后悔。
即便是自己少城主的身份,對于許多人來說尊貴無比,但遇到了真正的強者,也是不值一提。
“你們走吧。”丁浩揮揮手。
武先生和朱宏都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等等,”丁浩突然開口,目光如劍,看著兩人,一字一句地道:“忘了一開始我的話嗎?留下點東西再走。”
武先生和朱宏,頓時臉色大變。
“這……我們技不如人,自是應該受辱,不過閣下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一些,我們……”朱宏明白丁浩的意思,心有不甘地道。
丁浩雙眉一掀,一縷殺機一閃而逝:“莫非你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人嗎?”
“閣下息怒……”武先生被這一縷煞氣沖霄的殺機嚇得心中一顫,頓時明白眼前這少年,不僅僅是實力高深,更絕對是在尸山血海之中走過的殺神,轉念無情。
血芒飛迸,武先生手中劍光一閃,左手小手指斬了下來,掉在地上。
朱宏面色一陣青一陣紅,眼看實力強悍如武先生都乖乖服軟,最終狠狠地咬著牙,一劍削掉了自己左后半截小指,轉身就要走……
“站住。”丁浩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說的是,一根手指,不是半根。”
“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城主府也不是好熱的,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誰怕誰……”朱宏強忍著疼痛,氣的渾身發抖。
他也變得強硬了起來,自己是何等人物,自從娘胎里面出來之后,也沒有受過這等氣,今天自殘一節手指,對方居然還如此咄咄逼人,這讓他快忍不住了。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丁浩眼中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劍眉一掀。
一道劍光一閃而逝。
血光迸射。
“啊……”朱宏慘叫,差的點疼的昏死過去。
他的左掌,被劍氣齊手腕切斷,斷手處鮮血如同泉涌一般,露出了白森森的斷骨。
“你……”朱宏還要罵什么,嚇得旁邊的武先生一個哆嗦,第一時間捂住了朱宏的嘴,生怕這位不知輕重的小少爺,再說出什么話來,激怒了眼前這位殺神,只怕整個城主府都得遭受牽連。
朱宏實力不夠,感覺不出這青衣少年的可怕,武先生此時卻已經被真正嚇破了膽。
實際上,以朱宏這些年來,在虢城的所作所為,尤其是被他殘害的那些女孩子,光是這些罪孽,只怕是死一百次都不夠,他太過于囂張,今天終于碰到了鐵板,也算是報應。
武先生看得出來,也就是今天這青衣少年并非是嗜殺之人,否則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同級別的強者,就憑朱宏那幾句氣話,只怕早就橫尸當場了。
開什么玩笑,這種程度的強者,眼出如法,豈是隨便能挑釁的?
一把拉著朱宏,第一時間身形一閃,從后院里撤了出去,沿著來時路,武先生的身形猶如鬼魅一般在街巷之中閃爍,朝著城主府飛射而去,虢城出現了如此強者,必須盡快通知城主和其他兩極的勢力。
就在他離開地虎客棧后院大約幾千米的時候,突然之間,頭頂的天空之中,響起了一連串恐怖的爆響。
武先生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頓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