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怎么?難道這瓶子還有玄機,不如說出來讓我們都漲漲見識?”
就是因為都知道劉金堂賊眼的厲害,所以他們雖然都看出了這瓶子的破綻,但也沒有說出口。
他們就是害怕被這陰損的老小子打臉,現在聽他笑的這么張狂,那肯定是胸有成竹了,所以陳老爺子才會那么客氣的問詢。
等笑夠了,感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了自己的身上,劉金堂才摸了摸自己的幾根鼠須道:“那是當然,我老劉混跡古玩行四十多年,什么樣的東西沒見過,這瓶子底款不對,但要想撿漏,還就要看這底款。”
“怎么說?”陳老個子道。
劉金堂道:“看這瓶子,成熟的霽藍柚梅瓶,其色澤深沉,釉面不流不裂,色調濃淡均勻,呈色較穩定。
其釉色藍如深海,釉面勻凈,呈色穩定,后人稱其為“霽青”人們把霽青和白釉、紅釉并列,推為宣德顏色柚瓷器的三大“上品”這件瓷器,其霽藍釉燒制水平很成熟,一看就是明清時的官窯瓷。”
“這個我們都知道,但那底款又怎么說?”陳老道。
明代霽藍最為后人稱道的首推宣德一朝,宣德霽藍柚瓷器多為單一色釉,也有少部分刻畫暗花的,另有藍釉白花的,多為折枝花及魚菏紋。
官窯款有青花和暗款兩種,均為“大明宣德年制”雙行六宇楷書款,幾四宇款者,均為后仿。
而這個霽藍釉梅瓶,雖然通體海藍漂亮異常,但其底部卻是四宇款識只有“宣德年制”四個大宇這就讓這件大開門的霽藍釉梅瓶,成了一件假的不能再假的贗品。
“要是不看底款,陳老爺子,你說這件宣德梅瓶怎么樣?”劉金堂得意的道。
“宣德霽藍釉造型碗、盤常見,瓶、壺傳世品中少見,如果不看底款,這還真像是宣德制造的霽藍釉梅瓶。
只看里外滿施藍釉,里自釉外藍柚并存,圈足施釉到底,平視不足圈足露胎淺刻龍紋又是少見的白花龍紋。
且白花均是用堆塑法制作,為突起的立體花紋,但觀望時,似無立體感,如果沒有那底款,這可真是一件宣德精品。”陳老爺子指著這霽藍釉梅瓶認真分析了一遍。
劉金堂又將梅瓶拿在手里,故意將底足對著自己,其他人望不到底足,只能望到瓶口,他對著瓶底摸索了一會。
在大部分人的心里很顯然,只要望到底足的款識,那還不是一眼就識出了這件梅瓶是高仿!”
陳老爺子再看一眼瓶底的款識。”
“再看一眼?難道那里有什么貓膩?”這樣的事情陳老爺子在這古玩行里見得多了,聽劉金堂一說,他猛然一驚,如果是瓶底做了假,那這個瓶子可就真是精品了。
陳老雙手輕托著梅瓶,抬起頭,目光掃著眾人,臉上有些怪異。
其他人望到陳老臉上怪異的神色,還以為陳老發現了呢,頓時都忍不住暗笑起來,就說嘛,有這么明顯破綻的贗品怎么能賣的出去!
“怎么樣,老陳,想不到你也會走眼吧!”劉金堂得意的道。
劉金堂嘿嘿一笑,得意之情就差掛在臉上了,這很老爺子在他面前總是倚老賣老,如今他自然不會放過這么一次讓他掉面子的機會,只要今天的事傳了出去,老陳這家伙的名聲必然會一落千丈!
只見劉金堂突然將底足面對著其他人,讓他們會都看到了梅瓶的底款,“大明宣德年制”六個宇清晰的印在上面。
所以當那些人,望到梅瓶的底是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眼,底足之上,哪還是什么宣德年制!
“怎么可能!!!”
“怎么會這樣啊?”
“款識怎么變了?”
“是不是被掉包了?”
“我們都一直看著的,他上哪掉包啊!”
在全場都為之一靜之后,就那么突然的仿佛壓抑了太久似地,轟然般爆發了出來。
其他幾個老頭,全都瞪大了眼睛,一個跨步,就躥了上來。
甚至顧不得收藏界的一些規矩,就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將梅瓶從劉金堂手里奪了過來,低頭就朝著底足望去。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陳老仿佛癡傻了一般,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劉金堂的兒子也走上前來,從一個老頭手里接過梅瓶,朝著底足望去,只是望了一眼,也傻了眼。
這件梅瓶是他先看出破綻的,沒想到在他的眼前,老母雞變鴨,從一個四宇底款,變成了六字底款。
“怎么會這樣?”劉金堂道。
劉金堂的兒子更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傻眼的望著梅瓶的底足,愣愣的問道:“那四宇款識上哪去了?”
話音剛落,就有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被我擦掉了!”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望向陳然,滿臉的愕然:“擦掉了?”
劉金堂語氣雖然平靜,但那神情,可就精彩了,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此時有多得意。
稍微對瓷器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瓷器的款識都是燒制瓷器的時候刻上去的,一般都是和瓷器連在一起的,只要刻上去,基本上就不可能去掉了,除非是刮掉,但刮掉的時候,會出現痕跡或者里面的新瓷的。
而此刻這件梅瓶的底足根本沒有一點痕跡!
更沒有新瓷的出現!
“怎么可能被擦掉!”
在眾人還在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卻突然一陣掌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陳老爺子正一臉笑意的望著劉金堂雙手也輕輕的拍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梅瓶應該的確是一件真品!”
“是的這件梅瓶由始至終都是一件真品!”劉金堂肯定的點著頭。
話音剛落就又突然傳來一陣大笑聲:“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明白了明白了不服老不行啊……”
大笑聲赫然正是其他幾個老頭中的一個所發,只見其滿臉嘆服和興奮的仿佛發現了稀世珍寶一般的盯著梅瓶!
“鹿老,到底怎么回事啊,款識怎么能被擦掉啊?”此時此刻,大部分人卻都是一臉的迷糊,眼前的事情根本就不合常理啊。
大笑之后,鹿老整個人仿佛都年輕了許多,就好像磋跳這么多年,突然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似地,他伸手一指劉金堂:“這個問題還是讓這老小子回答吧!”
雖然鹿老沒有說一句贊揚劉金堂的話,但這一聲親昵的老小子稱呼,就是對他的認可,無疑就是給予了劉金堂很高的評價,令所有人都有些楞然。
劉金堂連道不敢,緊接著就又望向陳老:“還是讓陳老說一下吧!”
他雖然喜歡出風頭,但對于他來說,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已經達到了目的,那么接下來的風頭就讓給其他人吧。
陳老笑著點了點頭:“這件梅瓶如今已經可以確定是一件真品,我們這些人包括鹿老和我在內,全部都看走眼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宣德官窯梅瓶,應該也是被一位收藏家所得之后,為了保護它,所以在原來的六宇款上,又覆蓋了一層四宇款,這就讓這件宣德精品成了一件贗品。
結果他這樣一做,騙過了我們所有人,由始至終,也只有這位劉金堂老師眼光獨到,慧眼識珠,他早就察覺到一點,就將其買下,剛才他不斷摩挲瓶底,應該就是在那擦掉款識的吧?”
隨著陳老的話音剛落,全場再次哄然:“原來是這樣啊!”
這下子眾人再望向劉金堂的目光立刻就變了,片刻之后,全場就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錦毛鼠不愧為錦毛鼠。”
“就這家伙的人品,怎么還能走老鼠運呢!”
“不得不佩服這老家伙。”
“哈哈,怎么樣各位,我劉金堂的這一雙老眼還算識貨吧?”劉金堂不能不得意。
而就在劉金堂想要將梅瓶,從自己兒子手中接過來的時候,卻被陳老一手給奪了過來:“別介!別介!這東西可是正宗的宣德官窯,值錢著呢,打壞了怎么辦?”
劉金堂也不惱,不怕你不喜歡,也不怕你不識貨,現在識貨了,那價格自然也就隨他開了。
小劉,你開個價好了,這梅瓶歸我了。”陳老道。
“宣德霽藍釉造型的碗、盤常見,但瓶、壺傳世的少之又少,像梅瓶這樣的大開門物件,更是其中的珍品,價格我們都知道,如果這瓶子上拍的話,肯定掉不下三百萬,我也不多要,就三百萬好了,陳老爺子認為怎么樣?”劉金堂雙眼閃著金光道。
其實,這樣的梅瓶,在拍賣會上,最多也就拍到兩百來萬就很不錯了,但這賣東西是沒有憑據的,有錢難買心頭好,誰讓你喜歡呢?
如果遇到了喜歡的,沒準還真能出三百萬買下這個瓶子,甚至可能還能拍出更高的天價。
這就是劉金堂的老辣無恥之處,這家伙是看重了陳老爺子的喜歡,也知道他家不差這幾個錢,所以才會獅子大開口。
“好,就三百萬,小劉,你是要轉賬,還是要現金。”陳老爺子家可是真正的富裕,三百萬和二百萬,對他們來說沒有什么差別,所以他雖然知道這瓶子的價格沒有這么高,但還是答應下來。
三百萬啊!這是多少錢?
外面大部分圍觀眾,都是外地來的游客,他們這次親身見證了又一次的財富傳奇。
二十萬的瓶子,轉手賣了三百萬,雖然不是自己賺的,但向朋友吹下牛也是可以的。
所以很多人議論紛紛,全部圍著劉金堂的瓷器店看熱鬧。
劉金堂心里就更得意了,雖然三百萬要現金很麻煩,但轉賬可不如要現金造成的轟動大,想到這里,劉金堂道:“陳老,如果不麻煩的話,我想要現金,最近店里現金吃緊,而從銀行大筆提款又很麻煩,所以,廠
“沒事,你不嫌麻煩,我更是沒有麻煩,我這就讓人送來。”如果是別人從銀行取三百萬現金,也許很難,但對陳老還真不是問題。
“眾位坐下喝杯茶。”劉金堂把瓶子接過來,放到店里正中的桌子上,讓眾人關上。
一般人不敢上手,不過有幾個老家伙,在征得劉金堂同意之后,一個個輪流現賞這美輪美奐的霎藍釉梅瓶。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官窯珍品,這樣的瓷器除非走進了博物館,要不然,以后可就看不著了,除非你跟陳老是好朋友,要不然,進了私人庫房,一般人是絕對見不到了。
“來了,來了。”外面看熱鬧的還真是能夠持之以恒,這都過去半個小時了,還有不少人在外面徘徊者沒有走。
這時,一輛銀行押款車從外面開過來,接著就是全副武裝的押運員,從車上大包大包的向外搬運現金。
三百萬,足足有三個帆布大包裝著,運進店里,一名押運員用鑰匙打開鎖,拉開拉鎖,一摞摞的人民幣暴露在眾人眼前。
一大摞人民幣就是十萬,一個大包也就十大摞,三個大包正好是三百萬。
劉金堂把所有錢擺在柜臺上,他一個個打開放進驗鈔機,等驗完一部分,就立即裝入身后的一個巨大的保險箱當中。
在這潘家園市場,還真沒有人敢明搶,如果是偷,他身后的那保險箱,也不是短時間能夠被打開的。
所以劉金堂放心的在這里得瑟,他一邊點驗鈔票,一邊道:“陳老,你可以再驗一驗貨,驗完了貨,我們可就成交了。”
陳老看劉金堂那得瑟的樣子,雖然有點不恥,不過誰叫人家眼光好呢?
他隨意的拿起梅瓶,滿意的看著瓶子上閃現的藍色光暈,最后再看了一眼瓶底,這一看,差點讓他的眼睛凸出來。
這是什么玩意?
小小劉,你過來給我看看,這是個什么玩意?MadeinChina?”
劉金堂的兒子,正在幫著自己的老子點錢,聽到陳老的叫聲,趕忙上來,他一看,差點失手把手中的瓶子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