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秦國王宮,上書房。
秦異人一如既往的處理公務,神情專注,就在這時,只見桓興滿臉喜色的沖進來,遠遠就嚷開了,道:“君上,喜事,喜事,大喜事。”
秦異人抬起頭來,把桓興一打量,只見桓興紅光滿面,笑得一張嘴都合不攏了,問道:“你吃密蜂屎了?樂成這樣了。”
桓興是個穩重之人,就是有大勝之仗他也不會如此歡喜,這令秦異人著實有些驚奇。
“君上,比這更讓歡喜呢。”桓興樂呵呵的感嘆,道:“李冰真是個能人啊……”
“巴蜀的水渠修成了?”秦異人猛的站起來,眼中精光爆射,盯著桓興。
“是呀。”桓興重重點頭,把手中的奏章遞給秦異人,笑道:“這是李冰和王綰聯名的奏章,稟報的是巴蜀水渠之事。聽上去吹得跟花兒一般,令人難以置信,要不是有穩重的王綰署名,我也不會相信呢。”
秦異人接過奏章一瞧,正是李冰和王綰聯合署名的奏章,上面說的就是都江堰修成之后的檢驗結果,非常好,令人振奮。
“你說這是夸大了?不,不,不,李冰很謙遜呢。”秦異人把手中的奏章晃晃,笑呵呵的道:“這都江堰一成,可是澤被后世的大事,利在千秋萬世啊,無論怎么贊揚都不為過。”
作為現代人,秦異人最是清楚都江堰的重要性,假使沒有都江堰就不會有富饒的四川,就不會有“天府之國”的美譽。
“君上,不會吧?”桓興有些難以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
“寡人有必要騙你嗎?你也不想想,巴蜀之地為何會成為險山惡水?還不是因為岷江難以治理?一旦岷江治理好了。那么,巴蜀之地就會殷實,其富饒不在關中之下,大秦又多一糧倉。”秦異人越說越是興奮,聲調轉高,道:“而且,一個好的水利不會用十年數十年,可以用上數百甚至上千年之久,這不是利在千秋萬代嗎?”
秦異人的話沒有絲毫夸大之詞。都江堰已經使用了兩千多年了,到了現代社會依然還在發揮著巨大的作用,這是一個奇跡。
秦國一共修了三個很有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鄭國渠和靈渠。這三個水利中,除了鄭國渠已經廢棄外。都江堰和靈渠到現在依然還在使用,堪稱奇觀。
“君上英明,臣明白了。”桓興感慨一句,道:“臣只顧著歡喜,以為巴蜀治理好了,大秦就有了糧草,就可以掃滅列國了。卻是沒有想到這點,慚愧慚愧。”
“這著實是一件大事,其意義重大,不比打了一場勝仗小。應當慶賀一番。傳旨,寡人要舉行酒宴,與眾卿一醉方休。”秦異人也是難抑喜悅之情。
眼下的秦國可以說是萬事具備,只欠糧草了。若是有充足的糧草。秦國已經大舉出兵,掃滅山東列國了。如今。都江堰修成,這糧草就有了著落,著實令人歡喜,慶賀一番是應該的。消息傳開,范睢、白起、樂毅他們個個歡喜難言,一通酒宴是徑而散。
王宮中,清夫人的住處,秦異人不住踱來踱去,焦慮不安。
自從清夫人成了秦異人的女人后,就住在王宮里,年前懷孕了,如今正是生產之時,要秦異人不焦慮都不成。
趙姬、蒙怡,還有小嬴政站在一側,一臉的期盼。
“爹,你莫要急,不會有事兒的。”小嬴政見秦異人焦慮,忙寬慰秦異人。
此時的小嬴政已經三歲了,長得是粉妝玉琢,機靈過人,好的時候,一張小嘴甜起來可以把人膩死,壞的時候能夠把王宮給掀了,鬧得雞飛狗跳,令人哭笑不得。
“你休要胡說,爹哪里焦急了?”秦異人把小嬴政抱在懷里,很是寵溺的摸摸他的頭。
“爹不急,爹不急,是我急。”小嬴政很是機靈。
“呵呵!”秦異人心情大好,發出一陣暢笑聲,道:“你急什么?”
“我急著要個弟弟,還要一個妹妹呢。”小嬴政扳著內嘟嘟的手指頭,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在秦異人耳邊輕聲道:“爹,這次清姨要是生個弟弟,你就要多花些心思,讓蒙姨生個妹妹哦。”
真是人許大,不過三歲大的小屁孩兒,竟然說出這等話,既讓秦異人驚詫,又是歡喜。驚詫的是,小嬴政的話與他的年齡不符,歡喜的是唯有這樣的人才配做“始皇大帝”,有這樣了不得的兒子,夫復何憾?
“好你個許頭。”秦異人在小嬴政的鼻子上輕捏一下,引來小嬴政的抗議聲:“爹,你好壞哦,老是捏人家鼻頭呢。你瞧,都給你捏得不好看了,人家的鼻頭以前好好看哦。”
還煞有其事的板著一張小臉,裝作不高興的樣兒。
“噗!”秦異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失笑出聲。
“哇!”就在這時,一聲洪亮的嬰啼聲響起,秦異人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了。
“生了,生了。”趙姬和蒙怡飛也似的朝屋里沖去。
秦異人也是跟著去瞧瞧,卻給小嬴政扯著衣襟提醒道:“爹,你等會去才好。”
“我自己的媳婦,我早點兒去能怎么了?”秦異人嘴上如此說,心里還是贊成小嬴政的話,此時去是可以,卻是不太妥當。
沒過多久,一個穩婆興沖沖的沖過來,沖秦異人見禮,道:“恭喜君上,是個胖大小子。”
“兒子?好!”秦異人大喜,有了一個小嬴政,再來一個兒子,這是喜上加喜。
“我要看弟弟。”小嬴政叫嚷起來。
“你等會。你自己說的。”秦異人不忘逗一句小嬴政。
“不嘛,爹,我要看弟弟。”小嬴政忙使出賣乖的絕活。
看著他那乖巧可愛樣兒,秦異人是沒有免疫力的,只得抱著小嬴政進入屋里,只見清夫人一臉的幸福。半躺半臥在軟榻上,抱著一個皺巴巴的嬰兒。
“君上。”清夫人見秦異人過來,想要坐起來。
“你躺著,快躺著。”秦異人忙阻住清夫人,打量著嬰兒,只見這嬰兒雖是沒有長開,一雙眼睛卻是烏溜溜的,很是明亮,與秦異人的眼睛很象。
“不愧是寡人的種。這眼睛這么傳神。”秦異人笑著調侃一句。
“你怎么說話的?”趙姬和蒙怡嗔怪一句。
“君上,你給撒名。”清夫人緊緊抱著嬰兒,目光從嬰兒身上移開,落在秦異人身上。
“取名?叫什么好呢?”秦異人思索起來。
見秦異人半天沒有取出名來,清夫人說:“君上。要不叫成蟜,可好?”打量著秦異人,滿臉的期待。
“成蟜?公子蟜?”秦異人差點一頭栽倒軟榻下去了。
公子蟜會與樊于期造反,會被嬴政殺掉,這不是要骨肉相殘嗎?
“這名挺好的。”趙姬率先贊成。
“是啊,很好呀。”蒙怡也來附和了。
秦異人很不想贊成這話,可是把清夫人眼巴巴的樣兒看在眼里。心頭不由得一軟。清夫人對秦異人從無所求,不僅無所求,反而對秦異人多所助益,要是沒有清夫人相幫。也不會有今日的秦異人,這是她第一次作主,秦異人不好拂她的意。
“成蟜就成蟜q人就不信了,有寡人在。成蟜能造反?樊于期是吧?若是有任何不軌之舉,寡人把他殺了便是。沒有了樊于期,我就不信還有骨肉相殘之事?”秦異人不住轉念頭,決心下定,就叫成蟜了。
成蟜造反其實是被樊于期脅迫的,并非他所愿。樊于期違抗軍令,孤軍冒進,被李牧伏擊了,他大敗而歸。按照秦法,他要被斬首,他害怕了,孤注一擲,脅迫成蟜造反,想要干掉秦始皇。
當然,這不過是雞蛋碰石頭,不可能之事,很快就被秦始皇平定了。成蟜雖是被脅迫的,按照秦律也當處死,這是骨肉相殘,令秦始皇非常痛心。是以,秦始皇把一腔怒氣全沖樊于期發作了,誓要殺之而后快。
“好!成蟜就成蟜!”秦異人決心下定,正式為嬰兒取名為成蟜。
“蟜兒。”清夫人一臉的幸福,沖秦異人嫣然一笑。雖是生產之后,臉色有些蒼白,仍是嫵媚動人。
都江堰修成之時正是春播之后,極需用水之際,巴蜀的良田有了充足的水,不用再擔心旱澇之災了。到了秋季,巴蜀之地一片豐收景象,巴蜀人歡天喜地,載歌載舞,歡慶他們的第一個豐收之年。
這一年的收成之豐碩,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巴蜀已經初具“天府之國”的氣象了。
巴蜀是當時出了名的險山惡水之地,竟然一變而成富饒之地,這消息象長上翅膀一樣,傳得飛快,很快的,整個天下皆知了。
這本是好事,卻又引起一場風波。
韓國都城新鄭,韓國王宮。
韓桓惠王正在與群臣痛飲,酒到爵干,好不快活,就在這時,一個內侍進來,沖韓桓惠王稟報,道:“稟君上,秦國傳來消息,巴蜀已成富饒之地。”
“巴蜀?”韓桓惠王如同在聽天夜譚似的,冷笑道:“巴蜀是出了名的險山惡水,怎會成為富饒之地?”
這問題也是韓開地他們心中所想,無不是凝視著內侍。
“君上,千真萬確!”內侍忙解釋,道:“秦國前年發求賢詔,向天下招水工,曾招得楚國布衣水工李冰,李冰被秦帝命為巴蜀太守。此人善于治水,治好了岷江,于今歲修成水渠,今歲巴蜀大熟,不下于關中呀。”
“竟有這等事?”韓桓惠王的眼睛瞪圓了。
“不好!”突然間,韓桓惠王臉色大變,尖叫一聲,如同被壯漢輪了的小媳婦似的。(